第157章 十长老（二）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需要血，需要血！”莫甘特像是认出了韩风，又像是早就知道韩风会来，他等待了太久，等待着韩风的血液能够解开诅咒的时候。

一道狂暴的力场撑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恐怖的压力，

莫甘特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异世界的传送门，一声兽吟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既腥臭又灼热的风。当时这股风的吹拂，就让韩风险些站不稳了。随之而来的是猛兽的前爪，仅仅是一个爪子，就有小吃现出真身后的头那么大了，仅仅是一只爪子而已。当那猛兽的脚爪落在地上的时候，大地颤动了，天崩地裂的气势如长虹般掠起，又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下一刻，小永夜主动现身，解除了封印，在空间中低颂了两个咒语，身前出现一个奇妙的法阵，而伴随着这个法阵的出现，远方被召唤出的怪兽竟然因此被激怒了，释放出烈阳般的怒吼，排山倒海的力量随之而来。可是紧接着，它就收回了已经落地的爪子，并且召唤它的传送门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终消失不见。

莫甘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他此刻面如死灰，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可那份惊讶凝固在脸上，让人一眼望穿，“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阻止我的召唤术的施展呢。”

“我你都不认识了？”永夜冷笑一声，又是吐出一个咒语，这个咒语吐出之后，身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化身，那化身无比真实，赫然就是它当年的模样。

“你是永夜大神！被我们囚禁折磨，拿来做实验的神明？”莫甘特终于彻底睁开他那充满死寂的眼睛了，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天空上的虚影。永夜当年被他们联合圣女和异形神一起囚禁封印之后，莫甘特因为是一个术士，在永夜身上做了最多的实验，甚至永夜的眼睛和耳朵就是被莫甘特亲手取走的。当时永夜就对他说过，我会回来的小子，对伟大的神明不敬，你一定会遭到惩罚。可是莫甘特当时并没把永夜的话听进去，它甚至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内疚感，即便眼前用来做实验的，是自己曾经侍奉的神明。

谁能想到呢，整整一千年过去了，永夜的话成为了现实。莫甘特不仅承受了一千年的苦果，更是在千年后见到了复活的永夜，尽管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永夜早已不是当年的神了，但是永夜的复活是毫无疑问的，因为他从眼前这条黑色的大鱼身上，感受到了永夜的气息。

“还记得我，证明你的意识一直都保留着，这真是太好了，因为接下来，我会让你体会我当年所受到的痛苦。不，这份痛苦，我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你，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术，很适合你的。”

“说实话，当年对你动手，我是双手赞成的，因为神的血液，有谁不想尝尝呢。”面对永夜的愤怒，莫甘特反而猖狂肆意地大笑起来，在他笑起的时候，不仅身后的黑色管子一起乱颤，而且脚下的地面颤颤发抖。

果然，明明已经消失了的传送门又一次出现了，兴奋的兽吼声宛若是降临在冬天的夏风，将大地上的所有水分全都吹干了。

莫甘特是个法师，这点和小永夜是一样的，他自封了上百年，只为了缓解诅咒带来的痛苦。然而在自封之前，他已然获得了超越历史上任何一位十长老的力量了，因为那些在同族身上、在神明身上、在同伴身上完成的可怕实验。

当永夜又一次试图将传送门闭合的时候，莫甘特笑了，他轻轻挥手，天空中就出现了十几个，不，是二十几个相同大小的传送门，密密麻麻的，每一个传送门的后面都有着相同的可怕至极的气息传来，传送门后面的远古巨兽兴奋的怒吼，缓慢至极地从传送门中露出了它的鼻翼，单单只是两个鼻孔而已，就有五六米的高度了，从鼻孔中喷出的，是炽热的火山灰。

与此同时，周围的墙壁忽然就远去了，远的不能再远，远到遥不可及的位置，远到天边上，仿佛是为了腾出地方给他们战斗。

这也是一个法术，来自于莫甘特脚下的魔法阵，原来他早就将最精密的魔法阵雕刻在自己沉睡的地方了，目的就是自己沉睡的时候，不会遭到他人的打扰。

“你不要出手，韩风。”然而小永夜丝毫没有畏惧，它可是最古老的神明啊，面对当年的仇人，怎么能冷静的下来呢。小永夜清楚的记得，当他饮下了圣女喂来的毒酒，遭到异形神的偷袭的时候，打先头的部队，是十长老的护卫军。当他轻易杀死了护卫军的时候，拥有着血族最高权力的十长老，和一个混入城堡的外神一起出现，对它发动最为猛烈凶狠的攻击。

当时的永夜，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忽然遭到血族的背叛，它更无法相信，在约克城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不知道名字和来历的异形神，而且实力非常强大。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战斗的过程中，永夜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而那些可怕的伤口就像是刻入骨髓的烙印一样，永远的铭刻在了永夜的血与骨之中，让他铭记，并发誓复仇。

后来，当永夜遭到囚禁，并且被当做实验的材料而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的时候，它清楚的记得，那个站在自己身前，用手术刀切割它的神躯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做莫甘特，一个一边嘲笑它，一边切割它的身体做实验的长老。

除了莫甘特以外，其他九位长老大多顾及永夜神的身份，不愿意亲自动手在永夜身上做实验。只有莫甘特不一样，他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而非常享受甚至是热衷于这个过程，永夜在他手中遭到了无尽的折磨，韩风见到永夜的时候，它那可怜的模样，有一半都是拜莫甘特所赐。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永夜怎能冷静下来。

它的愤怒让星空一半的身体变得发红，宛若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小永夜的身前同样出现了一道道传送门，传送门的数量比莫甘特召唤的还有多，传送门传来一声声来自于遥远世界的兽吟。而最终，所有的传送门都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最为巨大的超级传送门，连通着星空彼岸的一座古老星球。

一个星球级的身影出现在了传送门的那一侧，这是小永夜第一次试图将完整的毒精灵从它掌控的星球上召唤到蓝色星球上，由此可能带来的是蓝色星球的彻底毁灭，可是小永夜分毫不在乎。

毒，仅仅是一滴毒液的滴落，就让整片空间被狰狞的毒素所覆盖，脚下的地面在绿色的毒液侵蚀下融化成液体，雾一样的毒素在空间中蔓延，形成了浓厚的瘴气。

毒精灵星球级的身躯占据了传送门的整个背景，使得一丝光都透不出来。这样看，想要彻底召唤出它还是很困难的，因为毒精灵的身躯实在是过于庞大了。不过，毒精灵好像能够体会到主人也就是小永夜此刻的愤怒，它的身体化作粘稠的毒汁，从传送门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向着莫甘特飘了过去。

“还记得吗，当年我在你身上尝试了几百种毒药呢，记得有一种毒药对你是起效的，疼的你原地打滚呢。”莫甘特疯狂地诉说着自己的邪恶，它似乎毫无愧疚之情，哪怕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仍旧如此，丝毫没有忏悔，反而变得更加邪恶，肆无忌惮的邪恶。

莫甘特身前大大小小的传送门也融合在一起了，一股热风从传送门中吹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地的龟裂和滚烫的岩浆。终于有什么东西从传送门中出现了，那东西太过巨大，以至于穿过传送门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要将传送门挤碎。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对公牛的犄角，单单一对角，就有着几十米长，逼得韩风不得不后退。跟着公牛角一起出现的，是一颗硕大的牛头，全身长着黑色的毛，牛皮像是刀枪不入的铠甲似的，牛眼之中蕴含着好几个轮廓，居然像月亮一样迷人。

它的毛很长很长，从脸上一直耷拉到前胸，像是留了很久的胡子，有力的鼻腔喷吐出的是火山的灰烬，而它一旦张嘴，岩浆就自动从口腔里流出来了，与毒精灵的毒液一样恐怖。

这头牛真的很大很大，虽然肯定是比不过星球级毒精灵，但是能够和鲲鱼比一比。因为鲲鱼从传送阵中露出一个脑袋的时候，也是像眼前这头牛一样，充满了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韩风仔细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头神牛，忽然就想到了一本古籍上的记载，喃喃自语道：“夔牛？被供奉的图腾夔牛？你不是神吗，怎么被一个血族召唤出来了？”

韩风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夔牛的记载，说夔牛作为古老的神明，在人类刚诞生的时候就成为了被供奉的图腾。后来因为人类进化出了科技，并且国家之间连年征战，夔牛不愿意再被人类供奉，就破开天地离开了。传说，夔牛双角如刀，坚硬的牛皮可以弹开一切法术，一身牛毛蕴含着无穷尽的智慧和力量。夔牛只要愿意，人间立刻就会化作火海，所有的火山都会在它的允许下喷发，喷射出的火山灰会遮蔽天空，覆盖大地。

“呦，小姑娘识货哦。”韩风压低了声音自语，居然能够清晰落在莫甘特的耳中，莫甘特表情得意，看起来对自己能够召唤出夔牛洋洋得意。

“夔牛是曾经的古神，受人人类供奉，因为受不了人类的互相攻伐而破开天地去向了其他的世界，在离开前，它剥离了自身的神格，发誓不再踏足神界和蓝色星球了。”小永夜愤恨的说道，“夔牛是我的好朋友！它不知怎的，受到了莫甘特的蛊惑，居然甘愿受到他的驱使，连我都不认识了。”

“哈哈哈，永夜啊，所以说你落伍了，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神。”莫甘特猖狂肆意的大笑，他的笑声混合了嗓音的颤动和灵魂的颤抖，就像是某个人得到了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迸发出的病态。

听了两人的对话，韩风才知道自己居然没有认错，眼前的神牛，还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古神夔牛，只是夔牛后来为了破开天地，而自愿剥离神格，已经不在是古神了，也不能释放权能，实力应该比大妖厉害，但是比神弱小，毕竟神强大的根源就是神格所带来的权能。

夔牛随随便便就能吞吐出炽热的岩浆，能够喷射滚烫的灰烬，被它吐出的岩浆就好像活物一样，能够化作一条火焰蟒蛇，将周围的毒瘴全部驱散。

夔牛沉重的蹄子落在地上，大地剧烈晃动，它的身躯似乎无比沉重，甚至比山岳还要沉重，一个蹄子落下，就让约克城的土地晃动不止。

源源不断地岩浆从牛魔的嘴里流出来，炽热的灰烬从牛魔鼻孔中钻出，这些岩浆和灰烬全部升腾到天上，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蟒蛇，将周围空间的温度带去难以想象的高度，导致整个房间的每一块砖瓦，即便有着魔法阵的加持，也都在灼热的气息下融化。

某一个时刻，夔牛的蹄子终于落实，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侵入骨髓的剧烈颤动，韩风瞬间就被震到吐血，而小永夜则像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击，提前就张开魔法护盾。

它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用充满悲哀的声音呼唤道：“夔牛，看看我，我是永夜，你的好朋友，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这个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原来小永夜迟迟不愿动手，是顾及着和夔牛之间的朋友情谊，毕竟它和夔牛都是最早降临在蓝色星球上，遭到供奉的神明。

可惜的是，回应小永夜的呼唤的，是夔牛炽热的吐息。滚烫的岩浆从天而降，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升高，空气扭曲，空间融化，仿佛一切都在肉眼可见的凋零。

小永夜已没有犹豫的时间，释放出至今为止最强大的法术，星空的彼岸，一只参天蔽日的手掌伸出了，那是毒精灵毒液之手。星球大小的毒精灵，是所有召唤物中体型最庞大的存在，它能成长到星球级的大小，连小永夜自己都没想到，可以说是误打误撞造出了一个神，并且还完全听命于小永夜。

一直以来，毒精灵都因为体型过于巨大，导致小永夜从来没能将它本体完整的召唤出来，毒精灵大多数时候，都是隔着星空传送门，释放毒液魔法。

这一次，小永夜铁了心要复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释放最强大的力量，帮助毒精灵完整降临，眼看还是无法做到，毒精灵直接从星空的彼岸伸出了一只手，只是一只手而已，就将参天蔽日的夔牛给抓住了，逼得它不能继续从传送门中出来。

再射出一道毒矢，以毒破火，顷刻之间就将天上的岩浆毒灭了，化作一堆灰烬落在脚下。

岩浆湮灭所留下的蛇头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煞气逼人，刚好落在韩风脚下，对着韩风露出獠牙，那煞气逼人的眼神真是令韩风汗毛直立，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