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矛盾生

小灰狼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从云团上跳下，在奔向悟空的时候变成兽耳人身的小孩，五官精致，玉雪可爱。

眼中带着焦急与关心：“空空，你没事吧？”

悟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听到小师兄的声音，强打起精神。

“小狼，我没事。”

在外人面前，他不好叫小狼师兄。

小灰狼扶起悟空，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箍，一个接触就分析出了紧箍的组成，但想要解开需要费些时间。

又从自带的空间里拿出作用于精神力的神药：“吃了。”

悟空二话不说，就着小灰狼的手将药服用，听话的完全不像与唐僧初见面时那般乖张，这让唐僧脸色难看。

“多谢小狼，我的头不疼了。”

小灰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紧箍果然是作用于精神方面的宝物，拥有训诫之能，毕竟悟空铜皮铁骨，一般的物理伤害对他来说作用不大。

观音审视地看着小灰狼：“你这小妖……不对，你身上有纯正的佛元之力，是哪位菩萨座下？”

悟空见她打量小狼，默默站在前面：“菩萨，他是我好友，平生行善从不杀生，如此好妖不必入西行路吧？”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猴子是知道真相了？

观音还未做出任何举动，红孩儿与六耳也纷纷落下，护在小灰狼面前。

“观世音，我们只是路过，你们要干嘛干嘛，与我们无关。”

六耳沉默地点头。

见到他们，观音哪还不知原先感知到的变动问题出自此处。

也就是悟空还在，他们没有多加在意，未曾想……只是不知我佛如来，知不知。

观音是位聪明人，修行数个元会，几位小孩之间的弯弯绕绕心里明白。

她没有揭穿，而是顺着说：“那么，悟空，此次西行，你……”

悟空也心知肚明，双手合十道：“菩萨，既然已经摊牌，我就不装了，只要唐和尚不出问题，我会保他一路取经。”

虽说不是很合观音心意，但过程大差不差，她不必为这点让猴子生出逆反心理，怀柔政策，往后再加以引导便是。

“阿弥陀佛，如此，大善。”

“三藏，悟空归心，你也莫要恼他，今后你们师徒多加沟通，这西行之路很长，妖魔鬼怪无数，只有你二人齐心才能度过危难，解救世人。”

唐三藏见菩萨都这么说，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他只是想不到，泼猴竟然还有同伴，若惹怒了猴子。

假如猴子迫于紧箍咒无法伤害自己，那猴子认识的妖怪可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有了台阶，他就下。

配合那张悲天悯人的俊俏容颜，倒显得他高洁出尘，胸襟大度。

唐僧双手合十道：“菩萨所言极是，悟空本性不坏，只是这脾性急躁了些，贫僧定会与他多加沟通，齐心协力取得真经。”

“善哉善哉。”

观音很高兴金蝉子有如此觉悟，不愧为十世轮回修得这一世唐僧。

她轻声说道：“这一路的因果皆在你们的脚下，每一步都蕴含着深意，莫要忘记初心，莫要被嗔痴所扰。”

又将目光转向小狼，其中深意无法探知，只是提点了唐僧师徒。

观音化作金光点点，离开此处。

剩下唐僧面对冷淡的悟空，还有小狼、红孩儿、六耳，压力颇大。

“悟空，你这几位好友可要随我们西行啊？”

如果不是，就请离开吧！

只有自己一个凡人，真担心这群妖怪心情不好就给自己一棒子。

小灰狼安抚地拍拍悟空的手，对唐僧说道：“唐长老，空空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是你们观念不同，谁也无法说服谁，那就让事实证明一切好了。”

他长得好看，身上的佛门气息让唐僧心生好感，相对而言。

比其他几位更让他接受。

若徒儿是这般可爱的童子，他怎舍得发脾气？说不定要哄着才是。

“就依小施主所言，贫僧与悟空结伴西行，取得真经才是贫僧的目的。”

唐僧年纪轻轻，就获得“高僧”之称，也不是那般顽固不化之辈。

只是先前悟空脾性难驯，他害怕又担忧，后来山贼轻易丧命。

他才想要赶猴子离开，而今见悟空在小狼施主身旁竟能安分乖巧的时候。

唐僧也不觉得猴子可怕了。

说到底，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到西方极乐世界，取得真经回归大唐。

一路妖魔，若无打手，仅靠他这孱弱之躯怕是只能成为妖魔的腹中之食。

唐僧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叹这取经之路的艰难险阻，但他不能放弃。

因为这是他的使命，是他对大唐万千子民的承诺，也是他对佛法的追求。

想通这一点。

唐僧如拨开云雾见月明，心性变得纯净通透，与小灰狼身上的一缕佛光交相呼应，身上浮现出金蝉虚影。

小灰狼唐和尚顿悟，微微颔首，算是对他的认可，转头与悟空说悄悄话：“我有一熊叔父要过生辰，不便与你们一道，秘密联系，我在黑风山等你。”

“嗯！小狼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至于唐和尚……不死就成。

“哈哈，好，回头见！”

小灰狼挥挥手，带着红孩儿与六耳跳上云团，向着黑风山飞去。

……

观音回归灵山。

诸位比丘、罗汉见了，纷纷行礼。

观音还之一礼，轻盈地落在莲花座上，微微调整了身姿，双腿自然盘起，呈现出端庄的结跏趺坐之态。

又将双手轻放在膝盖之上，神态安详，目光扫视过众人，带着慈悲与平和。

“此次一行，成功让那猴儿戴上紧箍，只是路遇天狼山小狼王、火云洞红孩儿，还有四大灵猴之一的六耳猕猴。”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关注了首座如来，他的表情无悲无喜，哪怕听了观音的话也无所动容。

倒是弥勒佛摸着大肚子，似笑非笑。

观音如是说：“不知他们可对西行有所影响？此乃佛门大兴，容不得差错。”

如来半阖之目睁开，为众人解惑。

“那小狼王虽为妖族，但本性纯善，若能引导得当，或可为西行助力；红孩儿乃三昧真火之精，心性虽桀骜，然若能磨其棱角，亦能成就正果。”

“至于六耳猕猴，此子生于天地，长于造化，其与悟空之纠葛，亦是冥冥中注定之劫数。”

如来顿了顿，转动手中佛珠，接着说道：“西行之路本就是诸多磨难汇聚之所，每一个相遇之人、每一个挑战之难，皆在因果之网中。”

“只要秉持佛法之念，便不会偏离大道，佛门之兴亦不会受阻。”

众菩萨和罗汉们皆微微点头，仿佛在如来的话语中找到了定心之锚，低声念诵佛号，灵山佛光闪耀。

如来的目光越过了无数空间，凝聚在银灰色的小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