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沉默了下来。
谭芳又替温伽南剥了只虾:“吃啊,发什么呆?”
温伽南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父母才好。
谭芳觉察,立刻表现出体谅理解的意思:“只是个提议而已,别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可温伽南知道谭芳的意思,谭芳就是希望她能跟程鹤在一起的,这么说是以退为进。
偏偏她就被这样的手段拿捏了。
谁让她以前干了那么多混账事,对父母实在心怀愧疚。
温伽南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吃饭,却如同嚼蜡。
因为是很慎重的决定,她需要点时间思考思考,没有急着给父母答复。
吃过饭她回房,看到手机页面显示有消息,仔细一看发现是蒋文菲发来的。
温伽南抱着疑惑的心态打开。
目光所及,订婚请帖四个字令她眼瞳微微滞了两秒。
温小姐,我跟阿修后天订婚宴,你有空的话,我们诚挚邀请你来参加。
温伽南知道的,蒋文菲不可能真心实意邀请她。
要么是为了试探,要么是为了示威。
不过不管是哪样,温伽南都不在意了。
她压下心底那近乎于无的异样情绪,深吸了口气,敲打屏幕回复。
谢谢,祝福你们,不过我这段时间要陪我父母出去旅游,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等你们结婚,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过了五分钟,那头回复:好,到时一定给你发结婚请帖。
温伽南没有再回复。
这种暗戳戳的试探与针对,她没兴趣。
难过更是没有的,不过蒋文菲的消息,倒是让温伽南心中犹豫不定的事情有了抉择。
第二天一早,温伽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回复奥美的hr,她决定接受奥美的offer。
第二件事,是吃早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答应谭芳,跟程鹤订婚。
这让温绍儒和谭芳觉得始料不及。
两人齐齐怔住,温绍儒手里的包子直接啪嗒掉在桌上。
谭芳已经回过神,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捂着嘴,半晌红了眼。
“好好好,这多好,我跟你爸以后就能安心了。”
谭芳笑着笑着,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她抓住温绍儒的手腕,感慨道:“南南长大了。”
以前这种情况,她不连夜收拾东西离家出走就不错了。
温伽南看着父母,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是真切地感到高兴,相反,心头沉甸甸的。
可她也明白,她大概率不会再去爱上一个人,所以未来跟谁在一起,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选择跟程鹤,至少能让父母高兴放心。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得知这件事,程鹤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是有点突然,我家里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叔叔阿姨的意思,你不知道这件事。”
温伽南笑了一下:“没有,我是自愿的。”
程鹤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太突然了,再加上温伽南答应奥美,一周后入职,这样下来订婚的事就更是没几天时间准备。
两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在温伽南去燕城之前办妥。
在此之前,远在燕城的程鹤去参加了梁聿修跟蒋文菲的订婚宴。
订婚宴开始之前,梁聿修迟迟不见人影。
程鹤来到梳妆室,看见一身红裙的蒋文菲,张嘴赞道:“准新娘子,很漂亮。”
蒋文菲妆容明媚,闻言从镜子里瞟了眼程鹤,故意嗔怪道:“那是我漂亮,还是你的温伽南漂亮?”
程鹤吃笑,却不语。
蒋文菲哼了一声:“算了,不为难你了,谁让我们是合作伙伴,要不是你给我报信,让我快点回来,现在阿修估计已经跟温伽南旧情复燃了。”
说着,她不情不愿地叮嘱:“你以后可要看好温伽南,要是她再跟阿修牵扯不清,我不会轻饶她的,哪怕是你的面子,也没用。”
“我们就要订婚了,过些天。”程鹤忽然说。
蒋文菲拨弄头发的动作一顿,眼皮倏然掀起,眼底满是诧异,像是没想到程鹤动作这么快。
过了两秒,她脸上笑容绽放:“你挺厉害啊,那以后更要合作愉快了。”
程鹤嗯了一声:“之前阿修说过,一年之内打算在华南建立分公司,到时候我申请调过去,你可以放心了。”
这话一语双关,蒋文菲的脸色有片刻的凝滞,一抹难堪从眼底闪过,又迅速被掩饰住。
她轻笑:“我当然放心,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程鹤勾唇,眼底带着深意与戏谑。
他没再说什么,放下礼物,转身离开。
五天后,是温程两家看好的日子。
程家一家从燕城来到棉城,带着礼物与金饰。
谭芳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程家父母,但温绍儒是见过的,并与他们熟识多年,所以谭芳十分相信,只在前些天与程家父母通过线上视频,确定了两个孩子订婚的一些细节。
现下见到了,通过短暂的相处,她觉得程家父母确实不错,言行谈吐,待人待物都很妥帖,女儿以后嫁过去了,肯定不会受委屈。
谭芳越想越满意,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她是老师,一向严肃,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温伽南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她忽然觉得,她好像在用后半辈子的婚姻,来换取谭芳现在的快乐。
她不觉得痛苦,只是麻木。
温伽南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
忽然手上传来一抹温暖,她眼皮轻轻一撩,见是程鹤温柔地看着她,在朝她微笑。
“怎么了?不舒服?”
“今天起早了,有点困。”温伽南随意扯了个借口。
不过确实,谭芳知道程家今天要来,兴奋得一整晚没睡着觉,一大早就把温伽南叫起来做准备。
那边双方长辈聊得热火朝天,不经意看过来,程姑姑哎哟一声:“瞧瞧,两个人感情多好。”
温伽南跟程鹤齐齐看去,对上众人含笑打趣的眼神,一阵尴尬。
两人都没有急着反驳什么,毕竟心里都清楚越描越黑这个道理,干脆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