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迟了吗

“妈妈，爸爸今天会回来吗？”小司熠仰着头天真地问着妈妈。

今天成绩下来了。老师让父母在试卷上签字，可是他已经好久没看见爸爸了。

“会的。”苗焱兰说，她的眼神也透着期待，“爸爸只是工作很忙。”

小司熠拿着试卷在客厅里等到睡着，最后也没等到爸爸回来。

······

今天的家长会又是薛叔去的，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去。

我的爸爸为什么没去？

“妈妈。爸爸今天会回来吗？”小司熠问道。

他想告诉爸爸，别的爸爸会踢足球很厉害。他想知道爸爸会不会。

“嗯。”苗焱兰只是应了一声，表情有些麻木。

小司熠没敢多问，最后乖乖回了房间。

他靠着门听了一晚上的动静，爸爸还是没回来。

······

“妈妈，爸爸···”

还没等小司熠问完，苗焱兰就开始暴躁起来，“为什么钢琴课没得A！”

苗焱兰的双手紧紧扣着他瘦弱的双肩：“你是司家的继承人！不能有一丝瑕疵知道吗！”

“嗯。”小司熠心里有些害怕。

这样的妈妈好可怕。

只有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才会好些。

只是爸爸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妈妈越来越让他害怕。

他悄悄给爸爸办公室打电话。

爸爸的秘书告诉他爸爸在开会，会帮他转达。

他等啊等啊，电话没响，爸爸也没回来。

······

小司熠终于不再问了，他像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狂躁的妈妈和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地生活。

偶尔看到司博宏回来，也是淡淡地喊声爸就回了房间。

然后带上耳机，把音乐调到最大，这样他就听不到父母在外面到争吵声。

······

这天，薛叔匆匆忙忙来学校接他，告诉他妈妈出事了。

出事了？

那时的他用了好久才彻底理解出事了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薛叔拉着他在医院里奔跑，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身后都是那些人的骂声，但他们顾不上那些。

“如果早点送来···”这是司熠听到医生最后说的话。

早点送来···

所以他们还是迟了吗？

薛叔崩溃地抓着头发，整个人都站不稳，最后靠在墙上才没倒下去。

司熠的余光看到长廊的那头，司博宏带着秘书走来。

他步履稳健，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匆忙和慌乱。

他平静地跟医生了解情况之后，接过那份东西就签了字。

“老薛···”司博宏拍了拍薛管家的肩膀。

好像死去妻子的是对方，他只是来安慰人的。

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一旁的司熠，最后把这里的事交给秘书后匆匆离去。

司熠最终也没上前，一直安静地杵在一旁。

司博宏离去的步伐似乎比来时更大些，司熠觉得只是一瞬他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仿佛从未来过。

······

苗焱兰葬礼的这天，司博宏又出现了。

他这才注意到薛管家身边的男孩。

仪式结束，他像是终于想起自己的这个儿子，递给男孩一张卡又匆匆离去了。

在司熠童年的记忆里，他对司博宏最深的印象就是他那匆匆转身的背影。

多少次他渴望他能回头，多停留一会，再跟他多说两句······

只是那个背影从没有一次听到他心里的呼唤，他总是离去得那么匆忙。

直到司博宏把沈霞带回来的那天，他对这个父亲的期待终于彻底终结。

从那以后，司博宏回不回家已经不重要了，他鲜少再出现在司博宏面前。

为数不多的见面不是争吵就是打骂。

从那时起，他就励志，他要变强，他要超过司博宏，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俯视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做到了。

司博宏乌黑的头发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花白，面容也开始呈现老态。

再也无可奈何他。

······

从司博宏出现在李炜面前开始，他想过带着李炜从此离开司博宏的视线。

反正他们多年来的关系都是如此，似乎谁出现在对方面前都会特别碍眼。

可这天司博宏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说要给他过生日，还让他带李炜回去。

这样的他们一起坐在家里吃饭是什么场景？

会像一家人一样吗？

······

医院长廊尽头的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薛管家和沈霞不安地站在两旁。

司熠觉得迈向前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车祸。为什么又是车祸。

他好像差一点就看到他转身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疲惫地从里头走出来，薛管家和沈霞赶忙上前去。

司熠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只看到医生摇摇头，沈霞虚软地晕了过去，一旁的护士赶紧扶住了她。

薛管家站在原地许久，才艰难地转过身看向停在几米开外的司熠。

他们又迟了，是吗？

“老头走了。”司熠目光盯着手术室，面容和语气都十分平静。

只有握着李炜的那只手越抓越紧。

李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司熠，只能转身紧紧地抱住他。

······

司博宏去世的消息司家集团发了讣告，很快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有猜测，有唏嘘···

“慕晴。”郝艳艳哭哭啼啼地给林慕晴打电话。

林慕晴以为郝艳艳是为司博宏的事情难过，安慰道：“表姐，节哀。”

不想却被郝艳艳反驳，“我节什么哀！”

“······”林慕晴听完很无语。

郝艳艳这才说道：“我爸居然让我去守灵！你都不知道那里阴森森地多可怕。”

她才刚过去，看到那氛围，又看到司熠阴沉的脸，被吓得直接跑回来了。

自己爸爸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把她说了一顿！

最后还是她妈妈从中调和，他最后才没逼她回去。

“他们是你的家人···”林慕晴说。

百善孝为先。这个道理林慕晴还是懂的。

“什么家人啊，就是认我做了干女儿，才见过几次面···”郝艳艳极力撇清这关系。

林慕晴想到司家刚公开郝艳艳为干女儿那会，她往司家跑得都不知道多殷勤，外面还有人喊她司小姐。

自从前段时间，司家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郝艳艳再也没去了。

当时林慕晴觉得，郝艳艳毕竟是郝家的女儿，这种时候要保全家族利益也没什么。

如今她才看清她的真面目，不过是攀权附势，贪慕虚荣。

想着她当时跟自己说对司熠多一往情深，豪门联姻多难，自己居然相信了，还傻傻地帮她出谋划策。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蠢透了。

像郝艳艳这样出身的大小姐，自私自利惯了，必然是谁对自己有利就对谁好。

“你不去挺好。”林慕晴说。

免得司老爷看清你这副嘴脸不得安宁。

“是吧。你也是这么想的。”郝艳艳以为林慕晴是赞同她，瞬间喜笑颜开。

林慕晴心里冷哼一声。

言语上激怒她对自己没好处，反正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