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9章 痛的很真实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啪的一声。

脸颊很痛。

痛的很真实。

傅律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伤害自己，赶紧伸出双臂，一把将宋稚紧紧地搂进怀中：“稚稚，你别这样！”

此时的宋稚浑身无力，软软地倚靠在傅律宽厚温暖的胸膛上。

她低垂着头，口中低声呢喃着：“疼的，不是梦，这不是梦......”

下一秒，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傅律胸前的衣衫。

傅律感受着怀中人儿的颤抖和悲伤，他用尽全力抱紧她，“稚稚，你要振作，你爷爷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宋稚静静地依偎在傅律的怀抱里，许久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仍喃喃自语着：

“我一直都想着，等有机会了，就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回到京城，让他们亲眼看一看我的父亲。

可是，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真是该死啊！为什么当初没有早点回来呢？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果断地把他们接到京都来生活呢？如果我把他们接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傅律默默地听，心疼不已，他轻轻地抚摸着宋稚的头发，安慰道：“稚稚，这并不是你的过错，这只是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本就脆弱，这样的意外实在难以避免。

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这只是意外，谁都无法预料的。”

说着他抱着宋稚的双手又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绷不住，碎掉一般。

傅律感受到怀里女孩浑身颤抖的厉害，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顿时就慌了，“稚稚，求你了，别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奶奶还需要你不是吗？”

宋稚听到傅律的话后，身体微微一颤，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

接着，她缓缓地从傅律温暖的怀抱中退出来，抬起手有些慌乱地在自己的脸颊上胡乱擦拭着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傅律说得对，

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家里还有那位一直疼爱她的小老太正焦急地等待着，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倒下？

如果连她也撑不住了，那么小老太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想到这里，宋稚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起老爷子的相关事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逐渐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这时，宋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邻居家的电话号码。

宋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邻居帮忙，将老太太送到医院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宋稚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十多分钟后，老太太从出租车上下来，佝偻着身体朝着医院走来。

宋稚见状，赶忙迎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老太太的手腕，眼中满含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轻声喊道：“奶奶……”

老太太一脸关切地看着宋稚，急切地问道：“小稚啊，你爷爷的手术做得怎么样啦？他现在还好吗？”

宋稚连忙搀扶住老人，语气尽量平稳地说道：“奶奶，您别着急，先跟我来。”

说着，她便小心翼翼地带着老太太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宋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躯略显颤抖的老人，在一处大门前她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用低沉而略带悲伤的嗓音轻声说道：“奶奶，爷爷就在这里面。”

老太太浑浊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你爷爷在这里面，这里不是病房啊？是不是还在手术？”

老太太显然是没看到铁门上方写着停尸间几个大字。

宋稚握着老太太的手，低低开口：“奶奶，爷爷他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宋稚抬头望向身旁的奶奶，只见老太太如同石化一般，直直地站立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宋稚见状，心中一阵酸楚，连忙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奶奶那因岁月侵蚀而变得佝偻的身体。

她喉咙哽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悲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奶奶，爷爷虽然走了，但您还有我啊，以后我都会一直在您身边陪伴着您的。”

过了许久，老太太才缓缓开口，“你爷爷之前还和我说，今年过年去京都，看一眼你爸爸，他还笑呵呵的说着，去市场买花生，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花生糖带过去。

他只是想着，今天要去市场，要去买东西，所以就自顾的去洗了澡，

我当时让他别着急，我帮他，可他不要，说自己可以的，就洗个澡的功夫，怎么就摔倒了呢？”

听到这话，宋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嘴唇，哽咽得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这时，老太太又接着开口说道：“昨晚啊，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梦到你爷爷了，他说，他要走了。

我问他是不是要去京城看儿子和孙女，他笑着摇头不告诉我，我让他等等我，他也不等，就说要自己先走……”

老太太缓缓地说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缓缓抬眼，混浊目光越过宋稚的肩膀，直直地望向那堵厚重无比的墙壁。

“罢了，罢了……”

老太太喃喃自语着，随后，她那原本扶着宋稚手臂的手，慢慢地松开，轻柔地推了一下宋稚，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宋稚见状，下意识地想要紧跟上去，但就在她刚迈出脚步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她扭过头去，只见傅律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九哥……”

宋稚轻唤一声，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傅律看了一眼已经走进房间的老太太背影，然后压低声音对宋稚说道：“让老人家单独和老伴儿道个别吧。”

宋稚眉头紧蹙，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可是，我担心奶奶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年纪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好，我真的很害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话还没有说完，傅律便走到宋稚身前，伸出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别太担心，我们就静静地站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任何情况，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