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割下的舌头

“小姐，大皇子殿下来了。”

“快请他进来。”

“岚哥哥。”

“婉央......”

元岚看着婉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都怪我，昨日非要你和元承去我那里品酒，让你承受了不该有的污蔑。”

婉央冲着元岚明媚一笑。

“怎么会呢？不入耳便好。这件事，你不必自责。”

元岚看到了婉央脸上的泪痕。元岚抬手，想帮婉央擦去泪痕。

“大哥来了？”

元岚赶紧收手，将手背到了身后。

“嗯，我给婉央带了一些压惊的补品。”

“岚哥哥，喝茶。”

元岚接过婉央递过来的茶，两人才看到，元岚的手受伤了。

“怎么弄的？昨天还好好的。”

“今早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不碍事。”

“大哥，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待会我命人送到你的府中。”

门外，阿郑对着元承说：

“殿下，军中进来一批马料，等着您去查验呢。”

“婉央，那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转而就对着元岚说：“大哥，军中有要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婉央目送元承走出院子，随即往窗户上挂了一个铃铛。

元岚这才看到，窗子上挂了好几串的铃铛，风吹进来的时候，叮当作响。

元岚当然知道这是谁送的，他看着这些铃铛，心里厌恶至极。

“血！岚哥哥，伤口崩开了，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宁儿从里屋拿出包扎用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可能有些疼，我轻会一些的。”

婉央慢慢的给元岚包扎，生怕弄疼了他。

元岚痴痴的看着为自己包扎的婉央，露出了只对她一人才有过的笑容。

“你还笑呢，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当心一些吗？”

“不妨，对男子来讲，这都是小伤。”

“听姨娘说，婉晴路上感染了风寒，你不去看看吗？”

元岚立刻收起了笑容。

“不去了，让她好好养着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殿下，圣上让您现在进宫，让您晚上陪他下棋。”

田公公在门外禀报。

“那我就走了。”

元岚刚走到院子里，就又转身对着婉央说：

“放宽心，不必担心任何流言，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知道，谢谢岚哥哥从小到大的保护。”

元岚在马车上，把受伤的那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又贪婪的闻了闻手中的余香。

【皇宫，梧兮殿】

“父皇万安。”

“起来吧。”

艾公公将棋盘端上来，又在桌子上放了两杯茶。

“吾儿的棋技有所精进，做父亲的居然快要比不过你了。”

“儿臣惶恐！儿臣的棋可是您亲自教的，儿臣现在的棋技在您的眼里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雕虫小技？朕倒不觉得。”

说完，艾公公就端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色布。

元岚只是看了看，就继续下棋。

艾公公将托盘凑的更近了一些，然后打开了红布。

元岚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即使看到托盘上一个个的被割下的舌头。

“你做的？”

“父皇圣明，确实是儿臣所为，只是不知父皇是在哪里得到这些脏东西的。”

元寿摆摆手，让艾公公拿走了托盘。

“朕还想着，如果你不认，朕还真就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元岚知道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一个女子......”

“父皇，从小您就教育我要杀伐果决，这点，儿臣不敢忘。更何况，这不算要人性命，只是割了舌头而已。”

元岚拿着手中的黑子，缓缓的落在了棋盘上，接着说道：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污言秽语实在应该清除。如果父皇恩准，明日早朝我将带着这些脏东西拿给那些大臣看看，教教他们如何管住自己的舌头。”

元寿看着自己的儿子，哈哈大笑起来。

“像！像朕的儿子！”

“您虽教我为人处世之道，但父皇慈爱，只要不觉得儿臣太过凶残就好。”

“那朕问你，有想过太子之位吗？”

“当然，太子之位可是离皇位最近的，怎么能不想？”

“朕喜欢你的诚实。”

元岚知道，今天自己父皇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装做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现在的朝堂上，为自己说话的大臣不占少数；并且这些年自己暗中也培养了的一些亲信，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与其撒谎，不如实话实说。

元岚看着自己的父皇，继续说：

“但是，儿臣对太子之位的渴望都来源于她。”

“穆婉央？”

“父皇，儿臣......”

“如果朕赐婚，但是要你放弃太子之位，你可愿意？”

“儿臣愿意！”

元寿看着元岚，看着这个为了穆家小姐动了真情的儿子，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十分的不满。

“据说，之前你有向穆达提亲？他怎么说？”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味的说着场面话。”

“穆家的小姐和元承青梅竹马，这些朕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朕很为难，都是朕的儿子，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元岚看着元寿，起身跪下。

“父皇，儿臣真心求娶穆婉央为妻，请您成全。”

元寿瞪了元岚一眼，心里咒骂着：不争气！但，又对元岚笑笑，亲自扶他起身，拍了拍元岚的肩膀：“这件事，不急。来，继续下棋。”

“哦，对了，今天是你娘的忌日。”

“多谢父皇一直还记得。”

“这么多年，朕还记得她的样子。如果她在，看到你长这么大了，还文武双全，一定会很高兴。祈悟殿已经做法事了，待会去你娘的牌位前上柱香吧。诶，朕赢了。”

元寿将手里最后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回府的马车上，元岚扶着额头，思索着元寿刚刚说的所有话。

“殿下，这舌头......”

临出皇宫之前，元寿身边的艾公公将托盘和托盘里的舌头一并转交了元岚。

“皇上的旨意，让大殿下您带回去。”

元岚冲着元寿的梧兮殿磕了一个头，“多谢父皇赏赐！”

“殿下？”

马车外的田公公又说了一句。

“带回去，喂狗吧。”

马车里的元岚低声说道。

“是！”

回到府中，元岚刚坐下，田公公就拿着一瓶金疮药走了进来。

“殿下，二殿下派人给您送的药。”

“放那儿吧。”

“您不打算用？”

元岚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往浴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