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说漏嘴

“齐少将军，我以前听说过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霍冲客套的开口笑道：“能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很幸运！”

齐硕淡淡点了点头，直言道：“一切都是阴错阳差，我也没想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能单纯的就是运气好罢了！”

“况且我们年岁差不多，你直呼的名字就好。”

“好！”

霍冲笑着点点头，见齐硕冷冰冰的沉默不语，他有些尴尬的开始找话题道：

“硕兄这刻的是什么？”

“闲来无事随便刻点小玩意罢了！”

齐硕语气淡淡的说着，眼神专注的雕刻着，头都没抬。

“硕兄同我们不一样，有着大好的前途，等回了京城一来可以接手齐老将军的军队，二来皇上肯定会对你封功大赏，毕竟要是没有你，那场战役也不会首战就告捷。”

齐硕直言道：“那都是我爹的功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要真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他，如今我哪里敢居功，不受责备就好了。”

“你是齐老将军的独子，以后是要继承齐家军的，哪里能没有关系。”

霍冲恭维的说完，叹气道：“齐老夫人的事你也别太自责，毕竟这事谁也不想看到……”

霍冲话音还未落，齐硕手中的匕首突然就擦过木棍，直接扎进了手心里，鲜血顿时染红了木桩！

他故作镇定的开口：“我娘她…她还好吧？”

霍冲瞬间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匪夷所思道：

“你…你不知晓吗？陆家人也没说？”

“我娘她怎么了？”

齐硕丢掉手中的木桩和匕首，抬手一把揪住了霍冲的衣襟，颤抖的开口。

霍冲瞬间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心头一颤，有些哆嗦的说道：

“齐老夫人在你失踪后不久，就疾病缠身，没多久就去世了，虽说齐老夫人的丧事办的很低调，但大半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去了，我们霍家也不例外！”

“当初你不在，丧事很多事情都是陆少将军亲力亲为，是他以长子之礼为老夫人抬的棺，所以我以为他们告诉你了。”

“听说老夫人去世前，还一心念叨着你，丧事后，齐老将军就病倒了，一连歇了好几个月！”

“硕兄，这事你也别怪陆家人，他们可能是担心告诉你后，会影响你的康复，陆少将军作为令尊最得意的门生，确实出了不少力，就这件事来说是无可厚非的！”

“都怪我嘴快，没有考虑清楚，你千万别见怪……”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齐硕说完，双手有些颤抖的放开他，伸手抚平他衣襟的褶皱，略有些歉意的开口：

“不好思思，给你粘上血迹了，这衣服我赔！”

“不…不用的，不用客气！”

霍冲赶忙摆了摆手，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说实话他是有些害怕的，这次真是自己闯了大祸。

“要赔的，拿着！”

齐硕说着从衣袖里拿出银子，塞进了霍冲的怀里。

霍冲推脱的不好意思要，这本来就没什么，况且他们的衣服都是深色的，要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况且三两银子啊，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别说赔他一件外袍了，就是十件也足够的！

“硕兄…”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霍冲看着手里的银子左右为难，这便宜他不能占，可他如今真的需要这银子。

见齐硕低垂着头不理他，霍冲无奈的抬脚离开，罢了，这银子就算他借的，以后等他赚了银子，一定再还给他。

眼泪嘀嗒嘀嗒不自觉的从脸庞滑落，齐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浑身哆嗦的不成样子…

脑海里关于母亲的画面不断闪现，又不断重合，最后都化成了泡沫，全都消散了…

*

马车里，陆揽月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几次后，她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小肚子冰凉一片，还时不时一抽一抽难受的要紧，犹豫片刻后，她披上棉袍轻手轻脚的越过众人，打算下马车看看。

一来是想去烤烤火，二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齐硕，毕竟他刚有些恢复记忆，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功亏一篑了怎么办。

如果齐伯母还活着，也肯定是想让她多帮帮齐硕的。

“干什么去？”

陆璟川瞬间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向她，压低声音开口。

“三哥，我肚子不舒服，想出去烤烤火，放心我哪里都不去！”

“不许去，回去睡觉！”

陆璟川冷声提醒。

陆揽月倔犟的不肯回去，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

“三哥，我出去看看齐哥哥，我不放心他，你放心，我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三哥～”

“三哥～”

陆揽月冲他撒着娇，可怜巴巴的讨好着，陆璟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警告道：

“就马车前，哪里都不许走，我这里可是能看见你呢！”

“谢谢三哥！”

陆揽月激动万分，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脚步刚落地，她就看到齐硕一手抱着头，神情有些不自然。

“齐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我去叫三嫂给你看看。”

“别…”

“不用打扰她们，我没事！”

齐硕用手摸了一把脸颊，擦去了脸上的痕迹，抬头叫住了她。

陆揽月看着他有些红肿的眼睛，心脏猛的像是被什么用力扎了一下，疼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齐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陆揽月乖顺的坐在他的身侧，有些心疼的关心道：

“不是哪里不舒服，那是什么原因？”

齐硕沉默着没吭声，陆揽月瞬间想到了什么，用力咬紧了唇瓣，试探性的开口：

“是…是知道伯母的事了吗？谁同你说的？”

“齐哥哥，我知晓你难受，接受不了，可你也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啊，况且这事责任也并不在你，如果她知晓你自残，肯定要心疼死！”

陆揽月说着打算起身去马车后备箱拿药箱，却被齐硕伸手拽住了，他低声解释道：

“没事，伤口不深，不用包扎！”

“那也不行，这么冷的天，不处理发炎了怎么办？三嫂说了伤口处理不及时，情况严重了你的手也保不住。”

“别去，会吵醒大家的，这点小伤我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齐硕说着掀开里衣，直接将匕首划开一道口子，撕了一条布料打算随意擦血包扎。

陆揽月见罢，赶忙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认真开口：“我给你包扎！”

齐硕抿着唇没说话，眼神落寞的停留在了陆揽月的身上。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手心伤口周围的血迹，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小心，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四下静谧，只有火光噼啪燃烧的声响。

少女低着头，眼眸里仿若藏着整个星辰大海，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流转，微微嘟起的双唇，恰似被月光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有些娇艳欲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齐硕瞬间摇了摇头，别过了视线。

陆揽月担忧的皱眉开口：“齐哥哥，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

“没事！”

齐硕低声开口，儿时在一起玩时，他只当她们姐妹俩是个孩子，以至于后来母亲想撮合两家的婚事，他第一个站出来就反对了。

对他来说陆揽月就是个孩子，可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孩不仅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子，还愈发有些清纯可人了…

“好了！”

陆揽月婉儿一笑，将手里的暖宝宝递给他，开导道：

“伯母的事儿我们都不想的，可事已至此大家都只能埋藏在心里。

以后的路还长，齐哥哥，你你还有齐老伯啊，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你得好好的。

等你回了京城，就找个心悦的女子成亲，生儿育女，好好孝敬老人家，让他安享晚年。”

陆揽月叹气解释道：“自从流放以来，我才慢慢体会到，家人真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官职丢了做个平民百姓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嗯…你说的很对！”

齐硕淡笑一声点了点头：“大不了重头再来，没什么可怕的！”

“就是啊！”

陆揽月看向他，赞同道：“齐哥哥，你有战功，又有那么多的齐家军追随，以后定差不了。”

接着陆揽月半开玩笑道：“说不定等你一回京，京城的各个达官显贵都相继去你家说媒呢，你啊又像当初的我三哥一样，成了整个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将军了！”

“大将军有什么好？”

齐硕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如今整个朝中，奸臣当道，保不准我齐家又会是第二个陆家罢了！”

“才不会！呸呸呸！”

陆揽月立刻反驳道：“别瞎说，齐家怎么可能和陆家一样。”

“齐老伯年迈，你又年轻气盛，那老皇帝重用你们都来不及呢，又怎可能白白失去你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将才！”

“陆家用我三嫂的话说，可能就是功高盖主了，再加上有贵妃和皇子的关系，皇上太过于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