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踏破铁鞋处 毫不费功夫

话说百里牧云从东院厨房中偷来一罐热菜肉汤，与崇小川两人吃了大饱之后，开始商量下一步该如何逃出城主府。

“你有办法吗？”崇小川问百里牧云。

百里牧云盯着崇小川，说道，“有是有，就是看你敢不敢。”

崇小川猛地坐直身子，说道，“我虽没有你胆大，但事关咱俩的生死，我也不带怂的。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据我观察，在厨房旁边有个侧门，估计就是从那里运送果蔬物品的，但是不知道明天何时能开门，这个需要你去看。”百里牧云说道，“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崇小川爽快的答应了，笑道，“我现在东院还算自由，家丁们不归男奴院管，他们也不会看着我。”

“既然这样，你为啥不逃出去？”百里牧云疑惑的说道，“整个东院也没人管你，那几个男奴又不会时刻过来。”

“嗐。所以我说没有你胆子大啊。”崇小川说道，“我在这柴房冻了三天，愣是没有想到逃出去，也不敢想。”

“为什么？”百里牧云问道。

“不敢。”崇小川说道，“听说城主府对待逃跑的下人非常残暴，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剁碎了喂狗。”说话间，崇小川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逃了还有一线生机，不逃被拉去做苦力，必死无疑，有什么好怕的。”百里牧云说道，“小川，咱们俩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想逃出去，就放开手脚。如果你不想逃，我也不逼你，我会自己想办法。”百里牧云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崇小川，眼神坚定，语气平缓。

崇小川说道，“牧云，我虽然没有你强大，但也不是从小被吓大的，人死不过头点地。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说了和你一起逃，绝不反悔。”

“好。”百里牧云点了点头，转身把那些陶罐碗筷塞到木柴堆的后面，然后靠在木柴堆上，说道，“咱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干。”

“好，明天我一早就出去看看。”崇小川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兴奋的说道。

“嗯，不急于一时，今天下午那两个男奴被我伤了筋骨，没有三五天也下不了床。”百里牧云笑道，“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得等。”

“他们不来岂不更好？还要等什么？”崇小川愣道。

“咱们这身打扮太招人耳目，在院子里溜达还行，但是想要出了院门，或者在外面都很容易被发现。”百里牧云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些家丁虽然不管我们，但是如果发现咱们出了院门，也一定会拦住再去举报，少不了拿一些好处的。”崇小川说道，“那怎么办？”

“我看那些男奴的装扮就顺眼多了，皮衣皮袄皮帽皮靴子，穿在身上感觉一定不错。”百里牧云笑道。

“你的意思是？”崇小川瞪大了眼睛。

“要是再来两个男奴，不就是给我们送衣服的吗？”百里牧云笑道。

“是啊。”崇小川笑道，“这群奴婢就是狗仗人势，实力比牧云你差多了。可惜你今天打伤了他们，他们明天定然不来了，也不来送吃的，就是想惩罚我们。”崇小川说着，又恨得牙痒痒。

“明天再看吧。”百里牧云说道，“量他们也不敢真的活活饿死咱们，所以我猜这两天会有其他的人过来。咱们见机行事，当务之急就是明天先摸清楚情况。”

“嗯。睡觉。”崇小川缩进杂草堆里，美滋滋的睡去了。

百里牧云靠着木柴堆，也闭上眼睛。

翌日，天刚蒙蒙亮，崇小川就从杂草堆里钻出来。

“牧云你一晚没睡？”看到百里牧云睁着眼，崇小川惊呼道。

“没，刚刚睡醒。”百里牧云说道。

“吓我一跳。”崇小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旧棉袄，说道，“你先在这坐着，我出去看看。”

“好。”百里牧云点了点头。

崇小川裹了裹棉袄，顶着一只破旧的皮帽，拉开木门，闪身出了柴房。

“从昨晚那些家丁随意就去厨房偷吃东西打牙祭来看，他们应该是经常有人偷吃，不至于会闹出大动静来。”百里牧云想到自己昨晚偷摸着弄了一锅肉汤，万一家丁里有人追究起来，说不定顺藤摸瓜就找到这里了，而到时候抓到实锤，一时半会再想脱身就难了，因此心里在那边嘀咕。

因为有那俩人偷吃东西在先，百里牧云认为家丁们都是惯犯，也不至于有人较真，毕竟厨房里的食材足够多。只有挨饿的人才会觉得食物是宝贝，天天吃饱的人不会觉得食物需要珍惜。

正在想着，突然一个黑影急匆匆的闪身进来，关上木门。

“小川，怎么了？”百里牧云看到那人是崇小川，急忙问道。

“糟了，糟了。”崇小川急促的说道，“咱们偷吃厨房的东西，被人发现了？”

“谁说的？”百里牧云坐直身子，问道。

“我方才走到院子那边，听到有几人在争吵，临近跟前才听清楚，原来是厨爷发现有人偷吃厨房的东西，在那骂人呢。”崇小川说道。

“只是在那骂人，没有别的？”百里牧云又问道。

“好像是，就一个厨爷和一个伙计在那骂人，家丁们都当没有听到似的，没人理他们。”崇小川说道，“奇怪了，他们为啥没反应？”

“因为他们自己也偷吃。”百里牧云笑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再去打探打探。对了，你趁机去和厨爷好好聊聊。”

“为什么？”崇小川问道。

“感觉这个厨爷和家丁们不是一伙人，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有用的。”百里牧云说道。

崇小川点了点头，对百里牧云伸出大拇指，笑道，“牧云，有你的，你小子贼精，等我好消息。”说着，又兴冲冲的打开木门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崇小川才又推开木门，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搓着手走到百里牧云跟前，笑道，“牧云，我打听好了，那木门每天早上卯时打开，从外面运送东西进来，又每天傍晚酉时打开，把垃圾废品运送出去。每次只开门一刻钟。”

“运送都是由谁来做的？”百里牧云问道。

“早上是厨爷的两个伙计接收外面送来的食材物资，其他物资还是有家丁负责。晚上是三个家丁负责运出去。”崇小川说道。

“嗯。”百里牧云沉吟片刻，说道，“我计划是这样，如果今天有男奴过来，我找机会击晕他们，咱们换了他们的衣服，在酉时开门大摇大摆的出去。”

“如果他们不来呢？”崇小川问道。

“我们就等明天上午卯时出去，家丁和厨爷伙计未必互相认识，咱们好办事。”百里牧云说道。

“行，只是咱们这身打扮？”崇小川看了看两人，摊了摊手。

“没事，如果是明天才能出去，今天晚上我去做一次梁上君子。”百里牧云笑道。

“牧云，你还会这个？”崇小川不可思议的看着百里牧云，叹道。

“小时候玩的把戏，没想到现在要用上。”百里牧云说道。

“牧云，我太崇拜你了。”崇小川眼睛放光的看着百里牧云说道，“其他的小子第一次进来城主府，早就被吓尿裤子，哪有人像你这样冷静胆大的。”

“我只不过还想好好活着罢了。”百里牧云说道。

自己前段时间在仙岛之上偶遇大罗金仙，又被赐了仙级神魂，本想着大展宏图，修道成仙呢。如果栽在城主府里，那得是多么的不甘！

“那也是你胆识过人，又绝顶聪明。”崇小川说道，“我要跟着你混。”

“先出去再说吧。”百里牧云说道，“不过今天白天恐怕又要挨饿了。”

“嗐，挨饿习惯了，一天不吃饭没什么。”崇小川笑着又钻进了杂草堆里。

百里牧云说道，“那你睡会，棉袄和皮帽借我用用。”

“你要这些作甚？”崇小川问道。

“东院里的人应该都没见过我，正好方便我隐蔽起来。我穿着你的衣服在东院里溜达，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百里牧云说道。

“你还想再去看看？”崇小川说道。

“嗯。”

“好，你拿去。”崇小川利落的脱下棉袄皮帽，递给百里牧云，自己哆哆嗦嗦的钻进杂草堆。

百里牧云快速穿好衣帽，把头缩在棉袄里，悄悄出了柴房。

外面的雪零零散散的飘着，比前一日小了许多。

百里牧云穿过柴房的通道，直接来到家丁们居住的院落，院子里也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人正在打扫积雪，从院子尽头敞开的大门里可以看到，更多的园丁正在主院里忙活。

“小川，又在溜达什么？”有个家丁看到百里牧云，喊了一声。

百里牧云急忙转过身，晃悠悠的朝别的方向走了。

“这个臭小子。”那家丁也没在意，笑着骂道。

百里牧云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果然只有在厨房旁边的墙上有一扇小门，其他地方都是高墙黑瓦，足有数丈高的院墙，爬上去是几无可能。

“老张，忙活呢？”突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百里牧云闻声转头，却看到两个身穿皮袄的男奴正搀扶着从主院的门里走进来，和院子正在打扫积雪的中年家丁打招呼。

“哟，原来是花爷。”老张抬头看着那男奴，笑道，“什么风把花爷您吹过来了啊。”

“嗐，还不是为了那边的两个狗奴才嘛！”被称花爷的男奴朝着柴房看了看，说道，“怕他们死了，过来看看。”

“我刚才还看到小川在这边溜达，放心吧，死不了。”老张说道。

“哦，还有心思溜达，看来是想明白了。”花爷冷笑一声，说道，“行了，我们过去瞧瞧。”

“好，慢走您嘞。”老张点头哈腰的笑道。

百里牧云心想，糟糕，不能让这两人发现。想着便顺势躲了起来，等那两个男奴走向柴房，才悄悄跟了上去。

两个男奴簇拥着，骂骂咧咧的走到柴房的最后一间，花爷旁边的那个男奴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喊道，“崇小川，死了没？”

正在杂草堆里躺着的崇小川被突如其来的两人吓了一跳，直接站起来，身上只穿着破旧的薄衣，冻的忍不住爆粗口骂道，“好冷。”

“哟，没死啊。”那男奴讥笑道，“没死就赶紧起来跟我们走。”

“去哪？”崇小川一脸疑惑的问道。

“废话，当然是男奴院了。”那人怒道。

“我为什么要去男奴院？”崇小川更加疑惑了。

“你不是同意了做男奴吗？不去男奴院难道想去挖矿？”花爷冷笑道。

“谁说我答应做男奴了，老子死也不做男奴。”崇小川怒道。

“昨天连哥回来说你同意了，你现在给我说不同意？”花爷面色一沉，说道，“崇小川，你是玩你大爷我吗？”

“齐连这个狗杂碎，我啥时候答应他了。”崇小川骂道。

“不管你有没有答应，这个事已经报上去了，你从今天开始就是大小姐的下等男奴，赶紧和我们过去报道。”花爷旁边的男奴不耐烦过去拉崇小川的胳膊。

“放开。”崇小川怒道。

“小子，你识相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男奴力气大过崇小川，死死抓住崇小川的胳膊不放手。

“少废话，拉他走。”花爷冷冷的甩下一句，转身往外走。

嘭！另一扇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人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屋内。

“牧云！”崇小川惊喜的叫道。

“放下他。”百里牧云冷冷的看着两人，说道。

“你是谁？”花爷愣住了，惊讶的看着百里牧云。

“老子是谁你们管不着，我说了放开他。”百里牧云冷冷说道。

“你找死。”花爷彻底怒了，整个人朝着百里牧云冲了过来，身上的气势也陡然升起。

嘭！一道身影直接朝屋里飞了进去，重重的砸到杂草堆上。

“花哥。”另一个男奴转头看着地上的人，惊呼道。

嘭！又是一道沉闷的声音，那男奴直直的栽倒在地。

“牧云，多亏你救我。”崇小川激动的说道。

“过来帮忙，把他们俩捆起来。”百里牧云冷静的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扯出几块布条，把那两人皮裤皮袄脱掉，又绑好手脚，丢进杂草堆。

“牧云，我们这是要成功了？”崇小川既兴奋又激动的问道。

“等到酉时就知道了。”百里牧云心中也很激动，但表情平淡如常，冷静的说道。

雪，依旧不慌不忙的在天地间飘落，就像是翩翩起舞的精灵。

而就在这美好的瞬间，人世间已发生了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