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响英操起篙子撑了起来,船呼呼地前行。还俊高惊讶地说:“黄响英你是一个行船的好手,比我撑船还撑得快。”黄响英谦虚地说:“撑船怎比得上你啊?农村乡下人出门就遇见河,与船接触也就多了。乡里生乡里长,不把船撑好,当真要做个没脚蟹啊。”
周雷拍着手赞叹着说:“嗐,你姑娘真能干,说话脆刮刮的,你革命能力一定是强的啦。”梁慧说:“周雷同志,你看她梳着两个长辫子,就以为她是个姑娘人家。其实她是个女匠,她丈夫卞扣子,在兴化团当兵,据说已经是个排长啦。”
还俊高睁着眼瞧了瞧,说:“还真看不出来。”梁慧说:“她撑船从东冯庄到经东孙王、西孙王、何家舍,再到尚家庄,一直大娘打扮的,绕鬏。只是忽然发现沈家埨据点来了很多的敌人,为了能够应付敌人,尚家庄的大嫂季巧蕙叫我们改扮母女俩,黄响英她才打扮成姑娘。”
周雷问道:“梁慧同志,你说说你们的今后工作打算是什么?”梁慧说:“眼下圩南地区形势比较严峻,还乡团气焰嚣张得很,有的庄子还乡团甚至还疯狂地进行阶级报复。我和黄响英两个人路过的沈阳庄、陆家庄,反动保长都竭力为反动派张目。我看,为了展开革命工作,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必须打掉最凶恶的敌人,震撼敌人。但前提是我们要先恢复陆蔡乡的组织建制,这样打出的旗号才能更好地鼓舞人民群众,增强他们的信心。”
还俊高说:“梁慧,你以前是陆蔡乡指导员,那你还是指导员。下面的人事安排就听你说吧。”梁慧便说道:“好,我是这样安排的:周雷同志你担乡长兼农会长,还俊高同志担乡武工队队长兼民兵大队长,黄响英任乡武工队副队长兼妇会主任。你们看怎么样?”还俊高响应道:“同意。”周雷说:“既然还俊高同意,我没话说,同意。”
梁慧问黄响英够同意,黄响英举起一只手欣然地说:“我同意。但是以后要将我们临时的陆蔡乡建制报上级批准。”“这自然啊。”梁慧点着头说,“我身上有***枪,你们两位够有枪?”周雷说:“我枪在身上,一时一刻都不曾离身。”还俊高懊悔地说;“啊呀,我只顾撑船,没有把枪带得来。话说回来,当时想拿枪,一时也没有好办法,秦保长已经派人追你们,稍有迟疑,说不定就给你们两位女同志带来不测之险。”
周雷摆了摆手,说:“今天,还俊高你到陆家庄取枪是取不了的,那我们不如先在九十五亩沟找一个人家住下来。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商议明日的行动路线。”梁慧赞同地说:“今日天色已晚,再说行动路线要商议好,如何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同时又能有序的撤退。”
当晚,四个人便宿到夏之余屋后的闲置的杂物草屋。他们不敢全部睡觉,而是轮流站岗,以防不测情况发生。早上醒来,他们便一起商议行动路线。
吃过早饭后,四个人撑船首先来到尚家庄,忽听岸上有人在发狠话。“哼,新四军在我们这里到底蹲不住了,留下的只有几个人,如果沈家埨的**下来,我们就能把留下来的新四军干部一网打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这些人就能把个闷气出掉啦。”梁慧耳尖,当场就断定道:“这是尚家庄的匪乡长尚兆明的喉咙,我们有必要上岸敲敲他的脑袋,给他以严厉的警告。”
还俊高随即将船停到河口,带上了桩,轻轻地放下篙子。四个人全部上了岸,悄悄地往保长说话的地方跑去。黄响英第一个跑到大树脚下躺在太师椅上的尚兆明跟前,打手申龙根喝道:“你是哪个的丫头?跑得来有什么事情的?”“我们刚才听到尚乡长要打新四军,要来问问。”尚兆明马上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说:“你们几个是什么人?”还俊高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回道:“我们这些人就是你尚兆明所说的新四军!”
尚兆明大惊失色,喊道:“申龙根,你们给我拿枪打!”黄响英敏捷地上去一把抓住尚兆明的膀子猛地反扭,尚兆明杀猪般地叫道:“啊呀呀,疼杀我了。”他索性歪倒下来,拆烂污叫道,“我谈的家常,你们听到了就要我的命。我的命也不要了,听随你们怎么打我。如果打杀了我,我尚兆明就死得冤啊!”
申龙根、尚兆凯两人想袭击黄响英,还俊高跃上去,抓住尚兆凯的衣领就往申龙根身上一掼,两个人都跌倒下来。两个人爬起来还想还手,猛听到周雷的“再犟就打断你们的狗腿子”的喝声,吓得屎尿直流,乖乖的站在一旁。
尚兆明见状也软了筋,求饶似地说:“我们几个是谈玩的,还望你们放过我,保证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瞎说了。今日算我的嘴作淡,你们实在要治我的罪,听随你们怎么打呀!”梁慧迈步上来,威严地说:“我认得你叫个尚兆明,当的国民党的乡长,骨子里仇恨新四军。但你要晓得有一条千万不能越过,如果你手上杀了人,有了血债,那就马上除掉你,绝不会饶了你!晓得吗?”尚兆明连连点头,说:“我晓得,我晓得。”
还俊高再次警告道:“尚兆明、申龙根,还有尚兆凯,今日放掉你们三个人,但今后要收敛,不要与人民为对。……你们三个人都走吧。”尚兆明三人低着头往南边瓦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