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葬爱’

三天后，周成依旧在练剑，只不过对比以往，他现在的修炼时间非常克制，毕竟沈父都倒下了，他总要留点力气逃跑吧！

据说，沈家花费很大代价将灵霄宗的黄医师请了过来，给沈父看病疗伤，看了之后，黄医师直言自己没有能力医治好沈父，但留下一张药方，本来沈父吃了前两副药还挺好的，中间还清醒了一阵，可惜后面就不行了，连沈母都哭晕在床边。

“姑爷，该吃饭了。”沈清儿敲门提醒道。

没错，周成的这个所谓‘据说’，就是听沈清儿说的。雪儿还在沈父那边照看，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吃饭。

两人没有说话，周成向来不喜欢在吃饭时说话，清儿则是没人跟她搭话，所以客厅显得异常安静。

“老爷夫人好可怜啊！”清儿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也好可伶啊！”清儿见周成没有回应，继续说话，想用小姐引他搭话。

“夫人真的好可怜啊！早年就失去了儿子，现在又要失去丈夫！”清儿见状知道姑爷不会搭理自己的了，但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儿子？沈家之前还有个孩子？还是男孩？”周成顿时来了兴趣。

“对啊！小姐小时候是有个弟弟的，只是后来在后花园溺死了。”清儿见周成搭话莫名有些高兴，一个人说话实在让人受不了。

“后花园？没人看着？”周成想起那如同如同仙境的后花园，莫名就浮想联翩，他认为这里面有阴谋，肯定是有谁害死了沈家的嫡子。

“有啊！有两名侍女随身跟着的，但据说小少爷爱玩捉迷藏，她们跟丢了，等发现时已经小少爷已经溺死了。”

“父亲和母亲呢？也没在身边？”果然有内幕，刘家这么强的吗？连人家的嫡子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周成有些后怕。

“老爷当时出去做任务了，只有夫人在家，不过夫人当时在午睡…”

“她当时离小少爷溺死的地方多远？”周成打断道，他脑子里满是阴谋论，开始认为沈母是杀人凶手了。侍女不太可能，这种护卫嫡子的事情，忠诚度肯定是首选，沈家不可能会挑选他们不信任的人，而且应该还有人暗中照看，小孩掉入水中肯定会拼命呼救，没人听到太奇怪了，里面肯定有内幕。

“啊？我不知道哦，那时我刚来沈家，那件事还是听别人说的。”沈清儿很是奇怪地看着周成，不明白姑爷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两个侍女呢？”周成没在意她的目光。

“据说当场被夫人下令打死了。”

周成眼睛亮了起来：‘来了，果然很有可能是她，但为什么是她？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有什么理由害死自己的孩子。’

沈清儿见周成没再回应，忍不住继续自语道：“说起来夫人跟姑爷你很像呢？”

“像，那里像？”周成不解。

“就是你们都是来自外门啊！”

一道闪电划过周成的脑海，周成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握碗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不对劲了，他没再细想下去，开始专心吃饭。

沈清儿见状便知道周成不会再跟自己聊天了，于是也开始专心吃饭。

吃完，沈清儿收拾东西走了，她还要去替换雪儿，虽然沈家有很多仆人，但受到信任的却不是太多，关键时刻，她们也被调去照看沈父和沈母。

周成吃完饭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地坐着。毕竟，若是他的猜测为真，那他无论怎么折腾都是没用的，连沈家都被渗透到这种地步，他再怎么蹦跶，都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而要验证他的猜测是否为真，只要看沈冰倩近期会不会遭殃，若是她很快就遇害，他的猜测自然为真，他不是很急，毕竟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据周成估计，也就这几天的功夫，若是七天之后，还是没有沈冰倩的消息传来，那他的猜测自然为假。

周成开始了悠闲的生活，比他刚进沈家还悠闲，他把一切都放下了，不再担心生死，不再去想什么自不自由，也不再对明天抱有期望，只是好好地过好每一天，就今天，他所思所想，只有今天，没有明天，也没有昨天。

不过，今天他的悠闲生活中断了，今天沈冰倩被运了回来，他被请了过去，但暂时不被允许靠近，今天，自周成和沈清儿交谈的那天开始算，是第六天。

黄医师很快被请了过来，但很快又走了。沈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连周成的父母兄弟，也没了往昔的笑脸，除了周成，他还是没有多少表情。

周成只是感慨：人心真是不可测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人心却比虎毒还毒，真是可怕，可悲！

沈冰倩没死，她中毒了，是混毒，沈家请了宗门的医师和灵霄宗的黄医师，都说没什么办法，只能让她等死。

只是，沈冰倩回来的第二天，沈父死了，沈母也死了。当晚，周成被允许接近沈冰倩，他终于看到了她的样子，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脖子上有根茎一般的纹理，那纹理也蔓延到了手上，她看起来像是病了，周成心想若是没有没有那些奇怪的纹理，她应该可以很快好起来。

他守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跪到那个黄医师的门前，苦苦哀求了一天，晚上昏倒之后被人抬了回来，第二天继续哀求，晚上昏倒又被人抬回沈家，一连求了三天，没能求到黄医师的援手，只得到一句：我也无能为力。

这晚，周成来到沈冰倩的病床前，她已经气若游丝，生命垂危了，大概率活不过今晚，至少，沈家已经放弃了治疗。

门外，只有胡伯和冯老守着，其他人都被周成赶走了，连清儿和雪儿也不例外，都被他赶走了，沈冰倩即将死去，沈家即将由他做主，他的话就是命令，众人大多都选择服从。

“本来是不想跟你说这个的，”周成坐下来，用了一张隔音符：“但毕竟夫妻一场，总要让你走的明白，也让我走的安心。”

“怎么说呢？”他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够听到：“就从我了解的情况说起吧！”

“本来我以为世家的斗争，跟普通人差不多，但很明显，我错了，你们的斗争，跟国家很像，不是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更关注整体长远的得失。”

“也许沈剑涛不是主家嫡子，也许沈剑涛对沈家而言不是太过重要，所以你们在沈剑涛身亡后并没有跟刘家直接动手，而是选择了妥协，当然估计宗门也给了你们足够的补偿。”

“但显然，那次你们做错了，沈剑涛那种天才，那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你们没有为沈剑涛复仇，而是和刘家转入斗争模式，这种斗争略显缓和，毕竟直接杀戮损害的可是宗门底蕴，宗门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一开始或许互有胜负，但沈剑涛的死是你们的一大致命弱点，连沈剑涛那种天才你们都能舍弃，或许在沈家高层看来，他们没有舍弃沈剑涛，因为沈剑涛不是他们害死的，可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你们舍弃了他。”

“军心、民心是种很玄妙的东西，不是人可以掌控的，因为它会变化，沈剑涛不到三十五岁就成就了元婴期，这个成就太耀眼了，这个成就有多耀眼，你们的军心士气就有多低落。所以很快，你们就落入下风，并且你们的好运气好像也都给了沈剑涛，接下来的百年时间，你们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天才，这个，恐怕是当时沈家高层没有想到的。”

“过程我不太清楚，就不细说了，二十多年前，你们沈家最后一位元婴因意外陨落，你们终于急了，哪怕我不是什么世家，我也知道，世家一般不会取外门弟子为妻，也不会轻易纳外门弟子为婿。”

“但你父亲娶了一个外门弟子为妻，这就是他被逼急的证据，他不相信其他世家了。这就是你要死的原因。在长期的斗争中，你们丧失了对宗门的有效掌控，虽然你们肯定彻查过那名女子的祖宗三代，但你们还是栽了。”

“你们对那名女子一开始应该是秘密调查，但明显没瞒过刘家，刘家出手了，只用一招，刘家就轻易搞定那名女子，让那名女子成为刘家的死间。”周成不由自主地想起陈轻舞，她也是如此，轻易投入了赵文帅的怀抱。外门女子对世家高富帅的抵抗力太低了。

“那名女子后来或许会后悔，可没用，把柄在别人手中，她若不想失去一切，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周成见沈冰倩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轻微转动，知道她在听，也就不再打哑谜，直接说道：“没错，那名女子就是你的母亲，沈夫人。”

“沈家有最好的条件，不可能治不好你母亲的肺疾，而且大夫都说你母亲没病，有的只是心病，所以咳嗽是一个信号，向外传递的信号，沈家应该还有几个人负责传递这些信号。说道这里你可能猜到了，你弟弟也是她杀的，或者说在她协助下被杀的。”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死了，就在你父亲死后不久，她服毒自尽了，她这时殉情很有问题。因为你还没死，她怎么可能忍心抛下你这个女儿，尤其是你现在还面临生死危机。答案很简单，她必须死，她是唯一的破绽，她也知道太多了，所以她必须死，而且要死在你前面，要不然你死后，她就会成为沈家唯一的主人，这时再杀她就很麻烦，尤其是不想沾脏水的刘家，你可能有很多疑问，但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就当这些都是我瞎猜的吧！”

“本来如果你在水月真人那边不回来，沈家还有一丝希望，你也能活下去，可惜，你被人看得太透了，所以你父亲会重伤垂危，你回来，他会死，你不回来，他也会死，而你，你是自己选择了死亡这条路。”

水月真人的事是周成从雪儿那里听来的，据说沈家送了一份大礼，让沈冰倩直接成为了水月真人的记名弟子，希望能借一位真人的名头震慑住其他人，但很明显失败了。

至于水月真人是哪里的真人，雪儿也不知道。不过刘家既然动手了，应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位水月真人估计会收到一份大礼，对沈家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此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