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抉择

江万钧看了看唐圆圆，又看了看秦江。

他的小脑袋快速运转起来，关于唐圆圆和秦江说的话，他在细细考虑。

秦爸是他爸爸的好朋友，是他的干爸，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姐姐是他的姐姐，她对他很好，很多次，江万钧都在想：如果姐姐是他的亲姐姐该多好。

在小孩思考的时候，两名大人都没有开口打断他，也没有出声催促，而是选择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江万钧绷着一张小脸，郑重道：“我想好了。”

仔细看去，他的眸底还藏着一丝紧张胆怯。

可在场的两人，一个是观察入微的军官，一个是幼年时被父母当皮球踢来踢去、寄人篱下，懂得看人脸色的孤女。

他们两人，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小孩眼底这一丝的紧张和胆怯呢。

秦江的手搭在江万钧的肩膀上，想说点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唐圆圆呼出一口气，道：“江万钧同志，请告诉我们你的决定吧。放心，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的秦爸还是你的秦爸，我也还是你的姐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说着，唐圆圆给了秦江一个眼神，秦江立马道：“是的，唐同志说得没错，不管你做出的选择是什么，我们对你是不会变的。”

江万钧做出了选择，他抿着嘴唇，眼里含着泪和唐圆圆说对不起。

“姐姐，我以后和秦爸一起住。”

“呜，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白眼狼？会不会后悔当时把我带回大队？”

江万钧做出这个选择也是想了许多的，他想着，他一个人吃的东西、穿的衣服都是要花钱的。

虽说他有点钱，过几年长大了也会出去挣工分去挣钱，但现在归根到底还是靠姐姐养着。

姐姐一个人养活自己就够累了，还要多养一个他。

江万钧其实都看在眼底的，唐圆圆白天在竹编坊干活画图，去城里走通售货渠道，晚上回家做饭，还写稿子。

他其实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唐圆圆并不是因为物质生活条件才这样忙活的，是因为热爱，是因为精神需求，她喜欢这种干劲，这种忙碌。

可在这个小小孩的眼中，他却是因为多了一个他的缘故，姐姐才会这么辛苦。

还有，大队里的一些大娘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也说过的，他听见了。

她们说，姐姐没爹没娘的，本来就不太好找婆家，现在还多了个老家的亲戚弟弟要养，怕是嫁不出去了。

江万钧伸手抹了抹泪，他喜欢姐姐，想姐姐好，他不想成为姐姐的负累……

看着小孩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唐圆圆的眼里也酸酸的。

“好了，别哭了，我们石头是最最好，最棒，最乖，姐姐最喜欢的小孩子，才不是什么白眼狼了。”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有失落遗憾涌起，但却没有讨厌嫉恨。

“和你秦爸在一起也好，你们都是男子汉，而且你秦爸在部队，那边的环境比大队好些，你在那边不会吃苦……”

“呜……”

江万钧把秦江搭在他小肩膀上的手拿开，投入了唐圆圆的怀中。

“姐姐……”

“姐姐……呜呜……”

“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和你分开，呜呜……”

江万钧这几声嚎的，唐圆圆的眼泪也下来了，她伸手抱住江万钧的小身子，眼泪也是啪嗒啪嗒地掉。

“呜，石头，姐姐会想你的，没事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写信，姐姐会常给你写信的……”

“呜呜，姐姐……”

秦江看着哭得泪眼汪汪的两姐弟，抿了抿唇，他咳了两声。

“那个……我的假期还有十多天，没那么快离开大队……”

他道:“还有，在大队的这段时间，就还是先拜托一下唐同志，让石头住在你家，可以吗？”

不知为何，秦江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而听到秦江的话，唐圆圆和江万钧两人同时止住了哭声，伸手抹泪后，瞪了他一眼。

唐圆圆起身，牵着江万钧就想走。

江万钧则是再瞪了秦江一眼，低声控诉道:“秦爸，你怎么说话不挑重点说呢？”

说着，姐弟俩手牵手走了，落下一个秦江在后头。

进了大队，怕眼睛红红的被队员们问来问去的，两人对视一眼，低着头，往家的方向疾跑。

等进了唐家院子，把院门关上后，唐圆圆和江万钧两人对视一眼，笑开了。

江万钧拉着唐圆圆的手，郑重道:“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唐圆圆蹲下身子抱住他，回以同样的郑重。

“姐姐知道，你也是姐姐永远的小石头。”

她道:“等之后和你秦爸去了部队，要常给姐姐写信，要是他对你不好了，你就回来找我，知道吗？”

江万钧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他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算，他现在五岁，再麻烦秦爸几年，他就去当兵，不能当兵就去当工人，当学徒工！

他要自己养活自己，不给秦爸和姐姐添麻烦了。

唐圆圆拍了拍他的小后背，松开他，看到的就是他紧绷的小表情。

她道:“好了，先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先想想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为了我们刚流的眼泪，还有我们石头遇到了长辈，晚上得吃顿好的！”

江万钧摸了摸肚子，想到什么，他道:“姐姐，我们吃酸菜豆腐！”

唐圆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孩，在吃的喝的用的方面一直抠抠搜搜的。

她都说了要吃顿好的，结果他居然提出来一个酸菜豆腐，这不是看不起她吗？

唐圆圆觉得不行，还有刚刚小孩在她和那秦江之间选了秦江。

她眯了眯眼眸，该不会，这小孩是觉得她没钱，才一直抠抠搜搜的吧？

不得不说，唐圆圆真相了。

为了证明她的财力，唐圆圆回屋拿了一个铁盒，在江万钧面前打开，嗯，也没多大的震慑力。

这铁盒里装的是唐圆圆这段时间在竹编坊赚的补贴和稿费，至于作坊的分红是一年一分，还有唐父的钱是在存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