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6章 荒野血盟

沈夜一行踉跄逃出幽冥森，脚下的腐叶渐渐被坚硬的荒土取代，身后森影隐入暮色，冥王的咆哮隐约回荡，如鬼魂的低语挥之不去。他握着四枚血痕，掌心传来阵阵冰凉，血光在黄昏下微弱闪烁，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烛火。他喘息未定，汗水混着血迹淌下额头，顺着刀削般的脸颊滴落，低声道：“幽冥森甩开了，但这荒原的气息不对，像是埋着更大的麻烦。”

林疏影靠着一块风蚀巨石，剑锋插地支撑身体，左臂裹布下的伤口渗血，染红半边衣袖，寒风吹过，裹布边缘微微掀动，露出一抹暗红，血迹在黄昏下显得格外刺眼。她脸色苍白如纸，寒气侵蚀的伤痕让她每动一下都隐隐作痛，呼吸间带着细微的颤抖，低声道：“冥王的寒气还在我体内，像是针扎在骨头里，得找个地方歇口气，不然我撑不了多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剑柄被她握得发白，指节泛青，显然不愿示弱。

夜寒蹲在地上，双刀插地，肩头的血痕冻得发紫，寒气顺着伤口侵入骨髓，冻得他半边身子僵硬。他咬牙忍痛，低声道：“这荒原空得让人发慌，连个遮风的洞都没有，风再吹下去，我这肩就废了。”他抬头望向远方，荒草在风中起伏如浪，残阳映着他的脸，疲惫中带着一丝不屈，双刀上的薄霜在黄昏下泛着冷光。

星璃手持星盘，符文微光恢复些许，像是从沉睡中苏醒，她低声道：“星术能用了，但很弱，这里的气息太混乱，七痕在指引我们往西，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她肩头的弩箭擦伤已结痂，血迹干涸在衣襟上，体力透支让她声音沙哑，手指微微颤抖，星盘在她掌中摇晃。陆文瑟缩在一旁，双臂抱膝，低声道：“古籍说，北斗荒原是北斗之地的边缘，住着不受约束的荒民，他们不服任何人，连北境的铁骑都拿他们没办法……”他声音颤抖，眼中满是不安，抬头看向沈夜，像是将他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夜低头凝视四枚血痕，血光在掌心跳动，像是活物在低语。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疲惫与无力，低声道：“不管有什么，我们得活下去，凌霜的命换来的血痕，不能丢在这。”他刀锋一扬，刀身映着残阳，寒光一闪，正要带队前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粗犷而悠长，像是野兽的咆哮，在荒原上回荡，震得碎石微微颤动。

沈夜皱眉，低声道：“有人？”林疏影剑锋抬起，目光扫向远方，低声道：“不像冥王那边的动静，太粗野了。”夜寒站起，双刀在手，刀锋上的霜还未化尽，低声道：“听着像活人的声音，不是那些死物。”号角声再起，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荒草间传来低沉的喊杀声，像是群狼在逼近。星璃低声道：“小心，星盘感应到一股狂野的气息，从东边来了。”

残阳下，荒草分波，数百道身影从黄昏的暗红中浮现，气息狂野而散乱。他们身披兽皮，毛发凌乱，手持骨刀、长矛与弯弓，步伐迅猛如狼，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队伍中夹杂着几匹瘦马，马上之人挥舞长鞭，鞭声在风中脆响。为首者是个高大男子，身材魁梧，满脸虬髯如钢针，披着一袭灰狼皮，狼头垂在肩上，獠牙森然，腰间挂着一柄巨型骨斧，斧刃上刻满粗糙的狼纹，眼神如狼般锐利，带着一丝野性的威严。他踏前一步，脚下的荒草被踩得粉碎，低声道：“血痕的气息，你们这些外乡人带来了麻烦。”他的声音粗犷中透着压迫力，像是荒原的风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沈夜握刀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们是谁？”星璃低声道：“荒血族，北斗荒原的霸主，传说是北斗之地不受约束的野民军团，崇尚自由与力量，北境铁骑都奈何不了他们。”男子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牙齿，像是狼在龇牙，低声道：“我名苍狼，荒血族的头领。血痕引来了幽魂军，也引来了我们。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不然这荒原就是你们的坟。”他骨斧一扬，斧风呼啸，卷起一片尘土，气势如山。

苍狼的过去如荒原般狂野而血腥。他出生于北斗荒原边缘的一个游牧部落，幼年时部落被北境河泽盟的铁骑屠灭，只因部落挡住了他们的水路扩张。他亲眼看着父母被长枪刺穿，村庄化为灰烬，年仅八岁的他被扔进狼群，原本是要喂狼，却奇迹般被一头老母狼收养。他在狼群中长大，学会了狼的生存之道，撕咬、狩猎、咆哮，狼性渗入他的骨血。成年后，他手持一柄骨斧杀回北境，屠尽当年的仇敌，血染荒草，随后召集荒原散民，建立荒血族。他崇尚自由，拒绝一切束缚，视北斗的规则为枷锁，荒血族在他手中如狼群般团结，靠掠夺与狩猎称霸荒原。七痕的气息唤醒了他的野心，他相信血痕是打破北斗旧秩序的钥匙，要用它建立属于荒民的王国，让荒原的狼嚎响彻北斗。

苍狼身旁站着一名女子，身材修长如豹，红发如烈焰披散在肩，眉眼如刀锋般锐利，透着一股野性的美感。她身披一张熊皮，皮毛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手持一张黑木长弓，弓弦紧绷如铁，箭囊挂在腰间，箭羽染着暗红，仿佛浸过血。她冷冷扫过沈夜，目光如箭般锋利，低声道：“头领，这家伙不简单，看他的刀，像见过血的。”她的声音清冽中带着杀意，像是寒风中的烈焰，刺得人耳根发烫。苍狼低笑，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道：“焰姬，我的箭，你来试试他，看看这外乡人有多少斤两。”

焰姬是苍狼手下第一猛将，荒血族最强的弓手。她出身荒原南部的猎人部落，幼年时一场大火吞噬了她的家园，父母与弟弟葬身火海，她被烧伤的左臂至今留着疤痕。那夜，她抱着父亲的弓箭逃入荒野，独自流浪，以弓箭为伴，猎杀野兽为生。她曾一箭射穿一头荒熊的头颅，鲜血喷溅在她脸上，从此名震荒原。苍狼在一次狩猎中遇见她，被她的箭术与烈性折服，将她收为左膀右臂。她性情如火，冷酷却热烈，对苍狼忠诚无二，视他为兄长，对外乡人却充满敌意。七痕的气息让她嗅到了危险，也激起了她的好奇，此刻她盯着沈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是在衡量猎物，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沈夜冷哼，刀锋微扬，低声道：“饶我？试试看谁先倒下。”他踏前一步，刀光一闪，冲向苍狼。苍狼骨斧横扫，斧风如雷卷起尘土，沈夜侧身躲过，刀锋反砍，斧面火星四溅，震得他手臂发麻，脚下荒土裂开一道缝。焰姬长弓一拉，弓弦嗡鸣，箭矢如流星射向沈夜，沈夜翻身躲过，箭羽擦过他肩头，留下一道血痕，嵌入身后巨石，石屑飞溅。他低声道：“好箭！”声音中带着一丝欣赏，焰姬冷笑，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还有更快的，你接得住吗？”她眼中闪过挑衅的光芒，拉弓再射，三箭连发，如流星划破黄昏。

沈夜挥刀挡下两箭，第三箭擦过他脸侧，带起一缕血丝，他低声道：“够狠。”焰姬冷哼：“外乡人，你的刀也不慢。”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异样，像是对沈夜的兴趣更浓了。林疏影剑势如霜，刺向一名荒血族矛手，剑尖刺穿兽皮，血溅三尺，她低声道：“别散开，这些家伙不好对付！”她左臂一震，伤口迸裂，血滴落在荒土上，瞬间冻成红冰。夜寒双刀游走，砍向一名弓手，双刀交错，弓弦断裂，箭矢落地，他低声道：“人数太多，挡不住！”

战斗未停，荒原远处传来冰裂之声，寒气如潮水逼近，冥王带着幽魂军从东边杀入，黑甲森然，头戴骨冠，冰矛寒光刺眼，眼中幽蓝光芒如刀，低吼：“血痕……归我！”声音如冰川崩塌，震得荒草瑟瑟发抖。沈夜皱眉，低吼：“又来！”他挥刀挡下焰姬第四箭，转身劈向一名幽魂军，刀锋砍在冰刃上，被弹开，寒气顺着刀身传来，他低声道：“该死！”

苍狼低吼：“幽魂军？来得好！”他骨斧劈向一名幽魂军，冰刃断裂，血肉飞溅，却被寒气震退三步，脚下荒土冻结，他低声道：“这东西不死？”焰姬箭矢连发，三箭齐出，射穿一名幽魂军胸膛，寒气却未减，她低声道：“头领，打不死，箭没用！”冥王长矛一挥，冰光炸开，沈夜与苍狼齐齐躲过，地面瞬间冻结，寒气刺骨，荒草化为冰雕。

林疏影剑刺冥王侧肋，黑甲无损，她被寒风扫中，撞向巨石，巨石裂开，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低声道：“沈夜，我挡不住了……”夜寒双刀砍向冥王后颈，刀锋嵌入黑甲，却被冰矛反挑，他肩头血痕加深，左刀脱手飞出，插进荒土，低吼：“这怪物太强！”幽魂军冰刃如雨，沈夜挥刀挡下数柄，刀身结霜，低声道：“三方都想要血痕！”

三方混战，荒血族与幽魂军交锋，沈夜团队夹在中间，局势混乱如沸。苍狼骨斧连劈，吼道：“血痕归我，谁也别抢！”他一斧砍断一名幽魂军手臂，寒气反震，他低吼：“这些死物真烦！”焰姬箭矢如雨，射向幽魂军，低声道：“沈夜，你挡得住我几箭？”她一箭射向沈夜，沈夜挥刀劈断，箭矢落地，他低声道：“试试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焰姬冷哼，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对他的回应有些满意。

星璃光幕挡住冰光，低声道：“沈夜，他们内斗，我们走！”她星术催动，符文微光指向西边，低声道：“百丈外有路！”陆文低声道：“西边是荒原尽头，可能有水源……”沈夜低吼：“不走，血痕丢不了！”他冲向冥王，刀锋劈向冰矛，火星四溅，焰姬一箭射来，他侧身躲过，箭矢擦过他脸侧，带起一缕血丝，她低声道：“反应不错，外乡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像是猎手对猎物的兴趣，又像是别的什么。

苍狼与冥王对上，骨斧砍在黑甲，寒气反震，他低吼：“这怪物！”冥王冰矛刺来，苍狼翻身躲过，地面冻裂，冰霜蔓延。焰姬箭矢转向冥王，三箭齐发，箭尖嵌入黑甲，龟裂一丝，她低声道：“有戏！”她拉弓再射，沈夜趁机冲向苍狼，刀锋直取他咽喉，苍狼骨斧挡下，火星四溅，低笑：“小子，有种！比北境那些软蛋强多了！”沈夜低声道：“你也不差。”两人对视一眼，竟有几分惺惺相惜。

混战加剧，荒原黄昏暗红，寒气与箭雨交织，喊杀声震天。焰姬一箭射向沈夜，沈夜挥刀挡下，低声道：“专心对付冥王，别盯着我！”焰姬冷笑：“我高兴，你管得着？”她箭矢转向幽魂军，却时不时瞥向沈夜，眼中复杂难辨。沈夜刀锋逼退一名幽魂军，低声道：“这女人……”他脑海中闪过焰姬的红发与冷笑，心中一震，随即摇头压下杂念。

星璃低声道：“沈夜，不能恋战！”林疏影喘息道：“再打下去，我们全得交代这！”夜寒低声道：“西边，快！”沈夜咬牙，低吼：“撤！”他挥刀逼退焰姬，转身带队冲向西边。苍狼低吼：“别跑！”他骨斧劈向一名幽魂军，寒气炸开，低声道：“血痕是我的！”焰姬箭矢追来，沈夜回头一刀劈断，箭矢落地，他低声道：“下次再会！”焰姬冷笑：“等着，外乡人，我记住你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火光，像是点燃了什么。

冥王咆哮，冰光扫向荒血族，苍狼骨斧挡下，低吼：“这怪物归我收拾！”荒血族围住幽魂军，喊杀震天，沈夜团队趁乱逃出百丈。荒原渐静，沈夜喘着气，握紧血痕，低声道：“三方鼎立，麻烦大了。”焰姬的身影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低声道：“这女人……”林疏影瞥他一眼，低声道：“别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