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深海之下

在程思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骁勇保护之下，内城十五架运输机全部成功起飞，剩余没等到登机的民众也得到了赶来支援的机甲的保护，暂时退守到内城一处地下工事中，等待战机清理完机场附近的恶变体，天空岛便会再次派运输机来接人。

现场危机解除，程思空返回天空岛，人还没从机甲上下来，舒云归的通讯便接了进来。

「别催了，我已经交代过了，让那十五架运输机回岛之后进行系统筛查，有iafa的技术部门在，如果缪斯入侵了航空系统，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查出来的。」

他从升降台上跨步迈出来，看着全息投影中舒云归焦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算缪斯有天大的本事，我们天空岛的系统也不是那么好入侵的，这次恶变体突然袭击内城机场的事，很有可能只是巧合。」

舒云归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脸上的反光一直忽明忽暗，直到程思空准备挂断通讯了，他才抬起头来，面色沉重道：「费恩·劳伦尔不见了。」

「什么？你说谁不见了？」

程思空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突然抽身往指挥室跑去，边跑边问：「什么时候不见的？路亭不是一直在那边守着吗？天空岛还是悬浮状态，他病成那样要怎么下岛？」

舒云归面前的岛内监控还在不停循环着费恩·劳伦尔离开病房时的影像，他穿着路亭的白大褂，带着口罩，推着仪器车慢慢往前走，路上有人与他打招呼，他甚至非常自然地跟人家挥了挥手。

「路亭被他放倒了，人没事，只是还没醒，监控拍到他用麻醉针又放倒了一名飞行员，驾驶一架运输机在三小时前离开了天空岛。」

程思空脸色都沉了下来，问道：「航空系统定位呢？」

「目前确认飞机还在飞行状态，看定位他已经快离开大陆板块了。」

舒云归按了按眉心，为了转运第九星民众他已经一夜没阖眼了，正准备去休息一会又收到了医疗中心的急报，不仅是程思空，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费恩·劳伦尔那看起来随时要咽气的身子是怎么支撑他跑那么远的。

「离开大陆板块？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这是第九星什么新颖的架机投海殡葬方式吗？」

这个时候了，舒云归哪还有心思跟程思空说笑，他盯着屏幕上费恩·劳伦尔的背影，轻声自言自语道：「你去海边做什么呢？」

程思空已经放弃步行了，蓝光在岛内连续闪烁，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指挥室，一把转过显示屏，皱眉看完，才道：「之前你跟我说，你是在海边一个雕塑里发现的动力核心，他现在飞去海边，是不是说明动力核心被他藏在海里了？」

「藏在海里？」

舒云归屈指抵着下颌，道：「上次费恩·劳伦尔去拉克罗宁炼金场转移动力核心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他是没有能力将其藏起来的，如果想要动力核心不被发现，扔进海里确实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他明明只要把坐标方位告诉我们就好，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再跑一趟？」

程思空对费恩·劳伦尔的目的产生了怀疑，道：「你觉得，他是真心实意想把动力核心交给我们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空手套白狼，等我们接收完所有的难民，他再独吞动力核心？」

「可他要动力核心有什么用呢？第九星上除了移民飞船之外，根本就没有能搭载动力核心的……」

声音戛然而止，舒云归骤然睁大双眼，猛地站了起来，惊愕道：「咱们忽略了他大脑中的那枚芯片！缪斯想重启移民飞船！一旦它控制移民飞船离开第九星，我们要去哪找它？到时候整片宇宙都会成为它的囊中之物！」

就在此时，指挥员也站了起

来，回头面向舒云归大声道：「报告！鸿雁运输机h-649号已降落，坐标位置已同步到您的通讯器中！」

「好，给我准备一架空海两用战机，立刻推进发射通道！」

「是！」

舒云归一把拉过程思空就往外走，程思空歪着身体，连声问道：「哎！干嘛去？！」

「不管费恩·劳伦尔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以确定他现在一定要下海，我们必须在他找到动力核心之前下手，不然我担心他可能会作出极端的事。」

「他不是被缪斯控制着离开天空岛的吗？怎么缪斯还能有什么尖端武器来攻击咱们吗？」

舒云归接过士兵递来的飞行头盔塞进程思空手中，道：「费恩·劳伦尔并未进行‘人类电子化，缪斯不能完全控制住他，我估计他自己的意识正在与芯片搏斗，而装载缪斯的矿动力母舰已经毁了，无法继续对缪斯供能，比起攻击我们，缪斯现在最急迫的事情一定是找到新的服务器。」

程思空跟着他钻进战机中，在高速发射通道的强劲推力中思忖道：「你的意思是，缪斯想驱动费恩·劳伦尔找回动力核心，重启移民飞船，将自己的服务器终端转移进移民飞船主脑中去？」

舒云归点点头，补充道：「缪斯无处不在，只是移民飞船被第九星荒置很久了，它主脑中的缪斯与矿动力母舰上的缪斯存在迭代差距，这对我们是件好事，因为缪斯完成升级统一需要时间，但坏消息是飞船主脑的算力要远高于矿动力母舰，这个升级更新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还真是个麻烦东西。」

程思空「嘶」了一声，恼道：「你说当年到底是谁发明了这么个玩意？太能祸害人了。」

「最初的发明者应该也没想到缪斯能凭借自身能力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战机的速度要远快于运输机，那条舒云归走了一个月的路，此时用天空岛高性能战机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老远程思空就看见了神圣女王雕像，他凑在窗边仔细看了几眼，笑道：「这女王跟你家那小女生长得挺像啊？」

「都是劳伦尔家的，当然像了。」

「那是不是费恩·劳伦尔开来的运输机？」

程思空指着下方芦苇丛中的运输机道：「看来你说的没错，他果然下海去了。」

舒云归不知道费恩·劳伦尔有没有潜水装备，也不知道动力核心究竟被他扔到了哪里，他调整空海战机从飞行模式进入了潜水模式，机身稳稳落到海平面上，并开始缓慢沉入海中。

「你们‘引路人的黑科技就是多，什么时候也把这空海战机的技术教教我们iafa呗？」

「空海战机造价高昂，你以为自己还是莱特星上的富二代大少爷呢？不是你说的要努力成为富一代吗？还是把这些钱留着支撑iafa吧，你要用什么武器直接管老陈要不就行了吗？难道还怕有一天我们反目成仇不给你用啊？」

程思空伸了个懒腰，啧声道：「那可说不定。」

舒云归给了他一胳膊肘，在能见度极低的深海中指着显示仪上的一个小红点，道：「找到了，在那呢。」

由于.大海之中还有很多温血哺乳动物，所以定位系统是无法在海水中定位一个活人的，但它可以通过电磁信号定位到动力核心。

庞大的三角形金属动力反应堆就卡在海沟细缝上面，这绝对不是人能徒手搬运的重量，舒云归放出了水下侦查无人机去四周检查，却意外没有看见费恩·劳伦尔的影子。

「怎么回事？难道他的目的并不是来寻找动力核心的？」

舒云归心中疑问更甚，程思空却淡

然道：「管他去哪了，现在动力核心已经找到了，我们先把动力核心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他要是真想死在自己的故土上，那我们就算把第九星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他的，如果他有别的目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会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程思空的话不无道理，况且现在进行「人类电子化」的人并不多，缪斯拥有的人类意识样本很少，这导致它的行为方式并不能完全用人类的惯性思维去理解，或许它正在控制费恩·劳伦尔去做别的事也说不定。

「那就先吊装动力核心吧，水下作业太久了，战机能源不够返程，你联系控制中心，让它们再派两架战机空中接应。」

「水下作业比空中作业耗能高吗？」

程思空对这个空海转接技术十分感兴趣，反正舒云归操纵水下机器人去吊装动力核心需要时间，他联系完控制中心之后，自己便兴致勃勃窝在驾驶位阅读空海战机的操作手册，心想水下吊装可是个大工程，舒云归的操作也不熟练，有这个时间，足够他偷学技术了。

「你在那看什么呢？快来帮我稳一下操纵杆！」

舒云归满头大汗，没想到海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流汹涌，战机被水流推的左右摇晃，水下机器人的机械臂伸出去几次都没能抓到动力核心。

「来了，你这操作技术当年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舒云归没好气道：「我是飞行学院的！飞行学院不学海下吊装！」

程思空耸了耸肩，倾身过来帮他稳定操纵杆，可指尖还没碰到舒云归的手，一股强大的推力突然从空海战机侧面袭来，将整个战机登时掀翻了好几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