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自毁系统

短短十分钟内，地下溶洞中的水就已经淹没了倾倒的缪斯服务器，仅凭视线已经再难看清水下的简方荣，舒云归在大水泡中忧心忡忡，几番呼唤无果，虽然邝家平感应到简方荣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为了安全起见，舒云归还是决定下水去寻找简方荣。

由于积水已经几乎要把地下溶洞填满了，水流速度明显变缓，舒云归一头扎进冰冷刺骨的暗河水中，顺着倾倒的缪斯服务器主机斜着向下游去，找到了正因为缺氧而脖颈青筋暴起的简方荣。

一看见他这种状况，舒云归立刻唤起「独创空间」将两人都罩了进去，空间内氧气充足，简方荣差点憋炸了的肺终于用力呼出一大口气，趴在空间壁上费劲喘息着。

「你不要命了？」

舒云归用探照灯看向被简方荣撬地七零八落的服务器黑色外壳，里面的线路已经被剪断了不少，简方荣顾不上休息，立刻又爬了起来，坚持要从「独创空间」中出去。

「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只剩四分钟了，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切断主控器与整栋人工智能控制中心的连接，我们就都会被炸成灰烬永远留在这里为这个该死的服务器陪葬！」

舒云归自知劝不动他，只能叮嘱他需要换气的时候就回到「独创空间」中来，简方荣离开之后，即使程思空他们一直在用通讯器催促他尽快上去，但上面的情况也很不好。

垮塌的建筑已经完全堵死了继续上升的道路，即使程思空带着特战小队的异变体们尽了全力在挖掘，但他们毕竟在地下几十层，仅靠人力想要从这里挖出去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可时间仅剩四分钟，一旦自毁程序导致人工智能控制中心爆炸，他们就会永远被掩埋在这里。

舒云归决定赌上性命陪同简方荣直到最后一刻，他坐在「独创空间」中，神情紧张地看着简方荣不断切割线路，那些密集的线路每一根都看起来完全一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应该剪哪一根，但简方荣却毫不犹豫手起刀落，追着倒计时去阻止自毁程序。

就在上下双方同时努力争取存活机会的时候，折断倾斜倚靠在岩壁上的上半部分缪斯服务器主体被溶洞顶端掉下的巨石拦腰砸断，骤然发生了二次垮塌，沉重的主机向下倾轧，将弓着身子的简方荣死死压在了下面！

千钧一发之间，舒云归扑了过去，侧着身子用肩膀顶住了压下来的主机，「力有千钧」这种瞬发型异变技能被他长时间持续使用着，要不是因为他是三阶异变体，身体中异变能量储备丰富的话，一般的一阶异变体绝对禁不住这样的能量消耗。

在他的拼死援救之下，简方荣在狭窄的缝隙中得以存活，他后背抵在主机断面上，被锋利的缺口刮得生疼，但手里却半点都不敢停。

由于空间狭窄，他抬不起头，看不清线路，只能依靠双手在身下摸索着，一根根排除无用的线路，寻找与人工智能控制中心相连的那几根线。

足足几层楼高的服务器残体压在两人身上，即使有舒云归撑着，可两人依然动弹不得，舒云归咬着牙憋着气，试图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唤起「独创空间」，但他根本空不出手来，异变能量也全部用来供给「力有千钧」了。

这样两个人都撑不了多久，舒云归转动眼球往下扫了一眼，通讯器上显示爆炸倒计时只剩一分钟，但被死死压住的简方荣没有办法挪动身体，最重要的两条线路根本够不着。

耳边全是「哗哗」的水流声，他们无法对话、无法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简方荣用力向下伸出手去，可即使胳膊都刮破了，最关键的那两根线路却还是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在这种重压的环境下，肺部的空气很快被挤出体外，舒云归感觉双肺传来尖锐的疼痛感，这使他传送给「力有千钧」的异变能

量有一瞬间的减少，身上的服务器主体又再次下坠了两分，被压在他身边的简方荣彻底不能动弹了，而倒计时已经走向了危险的最后三十秒。

就在这黑暗又绝望的时刻，一道亮光突然破开水流向他们游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让舒云归产生了一瞬间的时间停滞感，紧接着在积水深处竟然出现了两头巨象，它们站在虚空中，用强壮有力的象腿撑起了舒云归他们身上沉重的服务器残骸。

就当身上重量骤然减轻的那一瞬间，简方荣猛地向下扑了过去，此时他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关闭自毁程序！

线路断裂时的声音并不明显，但却在水里爆发出了明亮的火光，最后两道关键的线路在简方荣的努力下被割断，溶洞上方的沉降声缓缓停止，人工智能控制中心主体建筑的倾塌好像停止了。

潜水而来的两名速度类队员立刻将他们拖进了大水泡中，随行的还有那两个召唤类双胞胎兄弟，见舒云归和简方荣平安得救，他们聚精会神的双眼视线再次变得涣散起来，被他们召唤来的巨象也化为白色光点随着水波消失。

数层楼高的服务器残体轰然倾倒，引起的激流使得大水泡在水中左右倾倒，里面的人都快被摇晕了，但那两名双胞胎却非常兴奋，一直不停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

在溶洞顶端豁口处的水元素队员操控着大水泡把他们拉了上去，医疗队员立刻要为舒云归治疗，但舒云归却把她推向了受伤更严重的简方荣，自己站了起来，去查看程思空他们的挖掘进度。

舒云归的肩膀被服务器残片扎出了血，但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随便用「如沐圣光」治疗着，很快就恢复如初。

而程思空那边，土元素队员正在挖掘地道，由于人工智能控制中心的地上部分做了固化，土元素无法操控，要想逃出去，就只能在保持着原始地质结构的地下部分中挖一条地道出去，土元素队员非常努力，此时已经挖出了一条不短的通道，足够一个成年人躬身步行。

「自毁程序解除了？」

程思空扫了一眼舒云归防护服上的血渍，示意邝家平取来强力修复带粘在了他防护服破损的地方，道：「虽然三阶异变体不太可能会受辐射的影响，但防护工作还是要做好，不要成为第二个魏泽语。」

邝家平为舒云归粘好了防护服，又拿着修复带去了简方荣那边，舒云归活动着胳膊确定不会漏气，才道：「说起魏泽语，也不知道在仿生人研究协会大楼那边的队伍现在是什么情况，缪斯的意识主体已经出逃，再想抓住它是难上加难，就算拿回了意识提取器也没有用，魏泽语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与地面的通讯依然中断，但邝家平已经能感应到人工智能控制中心外有不少人正在对建筑进行挖掘，想必是舒云归提前安排的地面部队看见控制中心垮塌，自行前来救援了。

「意识提取器的事还可以缓一缓，现在最重要的是红梦魇号遭受缪斯舰队的突袭，以他们的战力来说根本不是缪斯的对手，我担心等我们出去之后红梦魇号都被打成筛子了。」

难得看见程思空如此担忧的神情，可见他是真的觉得红梦魇号没救了，想到这趟辛苦的星际支援可能以失败告终，这位利益至上的联合政府副总长罕见地满面愁容。

「红梦魇号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太小瞧它了。」

相反，一向容易紧张的舒云归反而相当镇定，他抱着胳膊看着土元素队员像一只人形盾构机一般一会就挖出去老远，淡然道：「出发之前我也有过担心，就怕阿克将军把战机都掏出来支援我们，自己的防御会变弱，但他却告诉了我一个深藏不露的杀手锏。」

程思空挑了挑眉，问：「什么杀手锏？

」

舒云归故作神秘道：「他说，当战力耗尽的时候，红梦魇号本身就是最大的战力。」

「红梦魇号？它不就是一架巨型运载船吗？我好像都没有在它上面看见多少舰载武器，它要怎么成为战力？难不成硬碰硬去撞缪斯的舰队吗？」

舒云归「嗯哼」了一声：「就是硬碰硬。」

程思空听得一头雾水，没好气地「啧」了两声，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阿克将军跟我说，红梦魇号是他们一群反对人工智能过度干涉人类生活的有志之士们一起设计的，为了抵御缪斯对红梦魇号操纵系统的入侵与干扰，这艘舰船有个特殊的能力，就是类人形变化。」

「类人形变化？那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一架能够变成舰船的巨型机甲，平时红梦魇号以运载船的形式出现，而在关键时刻，它可以改变形态，成为一台拥有惊人战力的巨型机甲，而且它不需要驾驶员，它的驾驶系统是可以移植人类意识进去的，你也可以认为这台机甲的本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舒云归在程思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沉声道：「**机甲，是不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