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天才学者

舒云归万万没想到，人虫基因融合试验竟然与缪斯有关，从前他不知道十二智脑团为什么要暗中资助修道院进行一个看不见任何收益的试验，但他现在知道了十二智脑团是缪斯的信徒，也就能理解他们把钱大把地砸进一个根本不可能赚钱的项目中是为了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为，他们只是服务于缪斯单纯对人类的恶意罢了，人虫基因融合试验虽然借着延长寿命、强身健体的噱头骗过了大多数政府官员和平民百姓，但缪斯一定知道其背后的危害性，它促使十二智脑团资助这项研究，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基因手段灭亡人类种族。

寒气从背后升起，舒云归的四肢转瞬冰凉，他虽然知道缪斯想要消除人类，但从前只以为缪斯的能力仅限于科技与智能方面，没想到它早已经开始控制人类自相残杀了。

如果不是人类出现了异变，如果不是舒同泽、昂思齐、程思空等等这些敢于站出来反对基因融合试验的人存在，可能霍普星域上的人类早就亡于缪斯之手了。

舒云归感到一阵后怕，他一直以为霍普星域上的缪斯并没有第九星和蝴蝶星云上的发展程度高，此时才惊觉原来人家早就不费吹灰之力害死了那么多人类，而他们还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一切的错误都仅仅只是源于人类对长生的追寻和政府的不作为而已。

但是，如果没有对长生的追寻，人类就不会去打虫族的主意，也不会诞生基因融合试验的想法，缪斯再厉害也不能控制人类的思想，所以这场悲剧的开端在于人类，发展在于缪斯，至于最后酿成苦果，就已经不是单纯哪一方的责任了。

「缪斯在霍普星域的影响范围远比你们想象的大，而且它从未现身过，我追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到它的踪迹，这说明它比第九星和蝴蝶星云的缪斯发展地更先进更高级，已经知道如何兵不血刃、借刀杀人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你们帮忙的原因，因为我们将要面临的那个缪斯已经不能凭哪个人的一己之力去解决了。」

顾星堂忧心忡忡，似乎对霍普星域的未来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

「现在灯塔政府和你们联合政府划地而立，你们想在灯塔政府的地盘上挖出缪斯相当困难，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古地球，如果初代服务器还在运行的话，那将是缪斯最后的庇护所，只要我们摧毁初代服务器，缪斯就无处可逃，这样我们就能安心回到霍普星域来抓它了。」

「即使您不说，我们也是准备要去古地球的，不仅要处理缪斯服务器的事，还要为人类这么多年的疑问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古地球到底有没有毁灭，如果没有，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的初代移民者前辈们又是为何要欺骗我们，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要有个答案。」

舒云归语气坚定，顾星堂看着他，欣慰地笑了笑，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冒险进行意识移植逃出地下堡垒来找你果然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两人终于推开门进入房间，还是熟悉的高低床，顾星堂的金属躯体不用洗澡，浴室的使用权就归了舒云归，他脱着衣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正准备爬上床的顾星堂道：「对了，耶稣好像说过，它并不知道你要离开地下堡垒做什么，所以跟着我们离开地下堡垒的决定应该是它自己想出来的。」

顾星堂的脚滑了一下，差点从爬架上摔下来，幸好简方荣拉了他一把。

「耶稣的个人意识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低级，它做了不少事，等你调取耶稣的记忆代码时就能看到，图灵测试对它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舒云归提醒顾星堂道：「顾先生，您真的是一位天才仿生学专家，无论缪斯还是耶稣都是诞生在您手中，善也好、恶也罢，缪斯已成定局，但耶稣不一样，它一直把老爹

挂在嘴边，就是想用您来克制自己，它想向您靠近，做一个受人敬仰的人。」

顾星堂陷入了沉思，他一言不发爬上了床，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金属手臂，听着隔壁浴室传来的「哗哗」水流声，一个人思忖了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天亮，赖床的唐越被程思空揪着耳朵扯了起来，他挠着自己睡成鸡窝的头发，打着哈欠抬头一看，最上铺的顾星堂竟然不见了。

「你们早上听见有人出门了吗？」

唐越指着顾星堂的床铺问道，简方荣正在刮胡子，闻声朝上看了一眼，道：「好像半夜他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顾星堂在红梦魇号上人生地不熟，他能去哪，总不能迷路回不来了吧？」

唐越的瞌睡一下就醒了，担心顾星堂是假，担心他兄弟耶稣的躯体是真，顾星堂用着耶稣的身体，现在还跑不见了，这对唐越来说可是件天大的事，牙没刷脸没洗就准备往外跑，却被舒云归一把扯住后衣领给拎回来了。

「瞎操心什么？人家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人，难道还要你一个小孩子去担心？」

舒云归扣上外套袖扣，镇定道：「他去找韩乐博士了，似乎想给耶稣安排一套皮肤，昨晚舒心跟韩乐博士一起睡的，晚上看见顾星堂过去敲门，就给我发消息了。」

唐越「哦」了一声，忽然又惊乍起来：「他是要给耶稣安排皮肤还是要给自己安排皮肤啊？！如果耶稣的意识回来之后他要去哪？还跟耶稣挤在同一具躯体中吗？」

「你千万个为什么啊，每天那么多问题。」

程思空起得最早，蝴蝶星云的早餐他吃不惯，已经从他们自己的矿动力母舰上吃完早餐回来了，悠闲地站在窗口看风景，虽然窗外战场一片狼藉毫无美景可言，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你要想知道顾星堂是怎么打算的，待会自己去问他不就知道了？估计这会皮肤覆盖已经完成了，你要再多赖一会床，估计等会耶稣回来敲门你都认不出是谁。」

唐越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摸了摸鼻尖，转而向脾气好的舒云归央求道：「舒哥，你收拾好了没有？咱们去看看耶稣吧。」

舒云归人生的一大绝技就是捡孩子，包括但不限于舒心、小小空、小小靖、唐越等，曾被程思空嘲笑过好几次，眼下面对唐越的央求，不得已只能摇摇头，无奈道：「去看去看，你能安静两分钟吗？」.

从前在博明星被当做闻风游戏猎物的时候，为了保命唐越不怎么敢发出声音，但那个时候就已经初见其话痨的属性了，如今身边没有危险，又跟舒云归他们混熟了，嘴就一天到晚停不下来。

为了去看耶稣，唐越掐着时间好不容易安静了两分钟，时间一到就拉着舒云归夺门而出，朝着韩乐博士的研究室跑去。

在研究室外面，恰好遇见了正在做适应训练的魏泽语和宁娇娇，战争一结束，人工智能研究协会大楼那边的特战小队就去把意识提取器搬了回来，敢在魏泽语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为他提取了意识，只是魏泽语对自己用这个方式复活还是很不高兴，宁娇娇小心翼翼陪着他练习走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紧迫，来不及为魏泽语打造适合他生前外形的新躯体，韩乐博士暂时将他的意识安置在一台仿生人研究模型机上，模型机的一切外观设定都是按照人类审美黄金比例设置的，看起来比魏泽语在研究大楼中消瘦憔悴的模样要好太多。

唐越起初还不敢认，直到宁娇娇说了两遍「这是魏研究员」的时候他才不可置信道：「哇哦，你这新身体也太帅了吧？」

魏泽语身为仿生学研究人员，却不愿意将自己变成仿生人，即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性命不得已为之，但他还

是很难迈过自己心中的那道槛，一听见唐越这么说，反倒皱起眉头，自己踉踉跄跄地回了房间。

「我说错话了啊？」

唐越捂着嘴尴尬地问，宁娇娇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魏研究员只是心情不好罢了，等他接受了自己成为仿生人这件事就好了。」

舒云归耸耸肩，轻轻拍了拍唐越的背，提醒他：「你不是来看耶稣的吗？」

「对哦！」唐越立刻反应过来，朝宁娇娇挥挥手，跑向了他们隔壁的试验室。

红梦魇号上的仿生实验室面积比较小，且是全封闭的，只有大门上的一面玻璃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唐越不够高，只能垫着脚去看，没想到刚趴上去大门却被拉开了，唐越一个跟头摔了进去，一路滑到了一双赤脚旁边。

他抬起头，顺着那双脚看上去，面前的床上坐着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他也正朝唐越看过来，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淡笑。

「你……你是耶稣还是顾星堂？」

唐越不敢确定地望着那个人，直到那人突然咧开嘴，朝他露出了一口金属大白牙。

这不就是耶稣的标志性笑容吗？！

唐越登时从地上蹿了起来，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高声喊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