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基因取样

因为舒云归和程思空的出现，学校门口经历了一次群情躁动，好不容易等到那些兴奋的学生和家长离开，此时信号灯早已转绿，路亭也结束了一天的兼职教师的工作，顺便蹭了个车，跟着舒云归他们一起回生物研究中心去加班。

「哎呦，忙得一天屁股都没沾板凳，还是初中生们活力充足啊，他们放学还有精力打篮球，我今晚算是连针管都拿不起来了。」

路亭挤上车，程靖很自然地往里坐了一点，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路亭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满脸疲惫地倚靠在后座靠背上，「累死了」三个大字已经**裸写在了脸上。

「基因取样工作那么忙，你怎么还想到来学校兼职上课呢？」舒云归问道。

「我已经算是生物研究中心里最不忙的人了，他们不让我去一线抽血，只让我盯盯仪器、跑跑数据啥的，但跑数据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出结果的，恰好看到学校的校长来我们这招兼职教师，我脑袋一热报了名，去了才知道这些孩子有多能折腾人。」

路亭捏着眉心叹气，深感自己应该加强锻炼了，不然陪着这群活泼好动的孩子上一天课自己一把老骨头还真撑不住。

「传说中的路主任不是可以在手术台上连站三十六个小时吗？怎么才上了几个小时的课就萎靡成这样了？」舒云归和程靖相视一笑，同时朝路亭看去。

「都说教师是老得最快的职业，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路亭瘫倒在座椅上，哀声道：「我当急救科主任的时候，手下的医生们犯了错通通都要挨骂，但在学校里我要保持良好的师风师德，不能骂更不能打，批评之前都要考虑会不会对学生的心灵造成伤害，但是初中的孩子正是有力气没处使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在折腾，特别是那些第九星来的学生，简直能把人气死……」

话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似乎感觉这样说不太好，有种歧视第九星遗民的意味，但这些第九星的孩子坐不住、不听话、听不懂教育又经常喜欢动手打同学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还处在无序社会往有序社会过度的阶段，而这个阶段需要进行多久压根就没人知道。

光今天一天路亭就处理了十六起打架事件，无一例外全都是第九星的孩子先动的手，但他们连最基本的对错都分不清，压根不知道自己动手打人和随意抢夺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行为，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家长也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只有霍普星域的孩子被打得「嗷嗷」哭。

「对第九星遗民后代的教育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路亭摇着头，他没有去过第九星，很难想象这些孩子是在怎样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才会变成这种凡事以自我利益为重的强势模样。

「慢慢来吧，毕竟第九星缺失教育二十多年，人们要活命、要填饱肚子，教育这种奢侈的东西不是那个环境中的他们能拥有的。」

舒云归刚才在学校门口与学生们互动时，就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即使他们将第九星和霍普星域的孩子放在一起上课，但除了极少数孩子之外，绝大多数还是分成了两个阵营，第九星的孩子就只跟第九星的同伴说话，而霍普星域的孩子虽然对这些外星域的伙伴十分好奇，却压根无法打进他们的世界。

「校长之前好像提议过要把第九星和霍普星域的孩子们分开上课，这样打架的几率可能会小一些？」前排的程思空回头问。

「可是这样，我们联合政府就永远会分成两派，第九星遗民们没有归属感，即使现在他们看在食物和后代教育的份上愿意为政府工作，但终有一天他们会爆发反抗，因为他们回永远觉得我们在区别对待。」

舒云归摇头道：「我既然答应了费恩和柯尼莉丝要替他们守护好

第九星的民众，就要做到一视同仁，当然这不仅是为了当初的承诺，更是为了我们联合政府的稳定与统一着想。」

程思空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路亭打了个哈欠，顶着眼下的阴翳，道：「从第九星带来了三百八十九万人口，现在完成基因采样的有一百五十七万人，我做了大概三十次基因对比，确认他们的基因与古地球原始人类生物基因高度相似，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基因编写和污染的情况。」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利用第九星遗民的基因来解决霍普星域上人类特殊变化的问题？」舒云归闻声坐直了身体，激动地望着路亭。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只要找到特殊变化人类与原始人类基因样本中不一样的地方，经过基因消融、移植或编写之类的手段，可以尝试将特殊变化人类的基因恢复正常，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至今我们还没有从特殊变化人类的基因中找到核心变异的那一段，所以消除恶变体的工作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随着路亭的解释，车队驶入了生命之链生物研究中心，这是一座建造在地下堡垒中的高楼，以DNA双螺旋结构为外形，原IAFA生物部门为核心，将他们从修道院查抄来的一堆好东西全都搬了进来，据说在里面能找到各种外形骇人的恶变体和能力各异的异变体。

空气中还散发着新建筑特有的味道，大家开玩笑将其称之为「甲醛味」，虽然甲醛根本就无色无味，而且程思空在对这个项目拨款的时候格外偏心，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美名其曰「这里就是人类的未来」。

而同样关系到人类生老病死的圣十字战地医疗团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的驻地项目还在审核中，目前连一砖一瓦都没批下来，问就说没钱，导致圣十字战地医疗团现在还挤在IAFA的老基地中，用着生物部门剩下的那些办公室。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战地医疗团的队员们都调到了生物研究中心来支援采样工作，暂时生活和工作也都在这栋大楼中进行，一时半会还察觉不出太大的差距，不然凭路亭的性子，就该冲到政府大楼去把程思空办公室的门敲烂了。

即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生物研究大楼外面还排着长队，那些都是收到通知过来抽血采样的第九星遗民们，他们白天按照分工需要和霍普星域的人一起参加地下堡垒的建设工作，下班后是自由的，可以在居住区随意活动，联合政府给每个家庭都安排了住处，单身的人也有单身宿舍，保障了吃住他们才肯认真投入生产建设。

基因采样工作基本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作为总负责人的程靖想要尽快得到全部的样本，于是要求人轮转、机器不停，所有人员三班倒，生物研究大楼外面时刻都在进行着取样工作。

看见舒云归他们过来了，工作人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想要起身，但舒云归却示意他们继续工作，不必为了他们的来访而打乱取样进程。

一管管温热的血样被装在取样管中随着传送机器被送进大楼中，舒云归他们沿着传送管道进入大楼，为了节省传送距离，化验机器被直接摆在一楼大厅中，这些机器自从基因取样工作开始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比机器更忙的是设备维护人员，高强度的使用导致机器经常出问题，维修人员只能拎着工具箱到处跑。

大厅中，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维修人员的身影来回交错，没有人注意到是谁进来了，他们都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基因采样工作中，为了拯救霍普星域民众的未来而不懈努力着。

「我突然明白了唐越为什么要一直对硬件升级念念不忘了。」

程思空道：「如果咱们的硬件实力提升了，基因采样工作应该能更快。」

这么一说，舒云归又惦记起蝴蝶星云人

工智能控制中心地下溶洞中的那个超大型计算机服务器了，因为距离地表太远，目前无法起吊出来，但阿克将军答应了他会想办法将这台残损的服务器送来塔克星，但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幸好唐越得到了蝴蝶星云的所有硬件设施建造图纸与软件代码，只要塔克星的产能跟上了就能投入生产，虽然前期肯定生产不出那么巨大的服务器，但提升地下堡垒建设速度和帮助基因采样工作是完全没问题的。看書菈

他们没有打扰那些繁忙的工作人员，在程靖的带领下大家上了楼，楼上明显安静许多，从一层大厅中化验机中得到的数据被传送上来，由生物部门进行比对，这是一项枯燥冗长的工作，研究员们都端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整个二层安静地落针可闻。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他们需要找到人虫基因融合试验究竟改变了人类哪一段基因，因为以我们之前在霍普星域行进基因大筛查的情况来开，每个样本的突变位置都不一样，我们不可能逐个去解决每个人的不同变化，所以一定要找出最核心的那一段突变点，可在无序中寻找规律却是一件耗时耗力且没有任何捷径可言事。」

路亭回到自己的工作地，从学校带回来的疲累全都一扫而空，他背手站在实验室玻璃外面，看着里面无数台电脑上滚动的数据，虽然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难，虽然基因工作本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但他的眼神中却依然有光。

「不过没关系，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霍普星域的人全部灭绝，但第九星和蝴蝶星云，以及我们尚未发现的那些同胞们还活着，人类这个种族就永远不会真正灭亡。」

他坚定道：「尽人事、听天命，我相信命运之神会眷顾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