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掩人耳目

蒋如舟感觉耳边刮过了一阵极轻的风，即使他连眼睛都没眨，但师哲就这样凭空在他面前消失了。

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枪响声，蒋如舟赫然回头，看见师哲已经逼近程思空面前，他手中的枪口正对着舒云归的眉心激发出几乎避无可避的子弹。

程思空没有动，须臾之间他身后的iafa特战队员打了一个响指，土墙在他和子弹之间咻然升起，将笔直袭来的子弹弹飞出去。

虽然程思空和师哲的异变能力从严格分类上来说都不属于进攻型能力，但要论杀伤力，还是程思空稍微厉害一些，毕竟他可以把人直接「坐标改写」进水塘、泥坑甚至是火葬场里面去，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进攻能力。

但师哲的厉害之处却来自于他长期从刀尖舔血的日子中学到的残忍与狡诈，他并不会因为程思空曾经与自己搭档过几次就手下留情，他的身体化成一捧细沙穿越风盾，毫不犹豫地继续朝程思空开枪。

在贫民窟那种连警察署都管不到的地方，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学会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蛆虫的第一生存法则。

和他同时开枪的还有另一个人，但师哲暂时没有发现那个人藏在哪里，对方的枪法拥有超乎寻常的准确性，即使在这样近的距离中依然能准确无误地打掉师哲高速射向程思空的子弹。

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能力，想必一定也是个异变体。

师哲旋身后退，虽然他不属于进攻类异变体，但他的体术很好，即使放在军队中也属于教官级别，想要来拘捕他的两个速度类异变体被他轻松击退，师哲攀着破碎的车窗框往上一荡，轻松站到了车厢顶上。

「啊呀，看来我的计划好像出问题了，好像iafa的异变体要更多，你们说我费大老劲劫持这辆客车做什么？不如直接去iafa里抓小绵羊来得更快。」

他蹲在车头顶上，枪在手指上打着旋，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下方每一个人，似乎看谁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也要有这个本事能闯得进iafa基地才行啊。」

程思空终于调整好了他的皮手套，他斜向上睨了师哲一眼，背过手漠然道：「主动交代你的犯罪预谋，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就凭你？你真以为自己做了会长就不得了了？要不是我离开了，你觉得自己能坐得上这个位置吗？」

师哲嘲讽着，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当年师哲凭借自己罕见的异变能力完成过无数高危险性的任务，在iafa中一时间风光无两，连当时的会长昂思齐也认真考虑过要不要选他做接班人。

「你也说了，你离开了，既然你放弃了大好前途非要去做一个叛徒，那么就别怪现在iafa中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将你踩在脚下吐一口唾沫。」

「叛徒」这两个字是打在师哲身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标签，即使iafa已经注销了他的身份信息，即使在整个霍普星域中都查无此人，但只要人们提到师哲的名字，就会加上一句「那个无耻的叛徒」的鄙夷与唾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思空，你不会不懂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吧？就像昂思齐，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也没命了吗？」

听到从师哲嘴里说出昂思齐的名字，程思空眼里的光骤然凛冽，如一把剑一般扎向师哲。

「你也配提昂会长的名字？看来你这张嘴是不想要了。」

程思空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动，iafa作战一组成员从他身后蜂拥而上，土元素异变体唤起土墙将整个车厢牢牢围住，火元素异变体则在土元素的帮助下腾空而起，两条火龙朝着土墙中间的缝隙灌了进去！

这样的灼烧方式足以将人体烧成灰

烬，在火龙来袭之前，师哲一枪击穿了客车天窗玻璃，身体从车顶落进车厢内，头顶火龙呼啸而过，差点燎着了他的头发。

「元素类异变体啊，好东西，这种二阶异变体的意识带回去可比没用的一阶异变体要有价值多了。」

他避开了蒋如舟袭来的拳风，如一条滑溜的鱼一般从客车窗户跃了出去，iafa的狙击手还在盯着他，他才刚一冒出头，子弹就打了过来，精准没入了他的侧脑。

正常人被击中头颅早就命丧当场了，但师哲的身体又消失了，人眼无法看见分子化的人体组织，只能看见黄铜色的子弹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一道爆响。

iafa作战一组的成员纷纷环顾四周，然而师哲就像随风消散了一般不见踪影，土元素队员瞪大眼睛四处搜寻，却没能找到师哲的身影。

忽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火元素队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指着后方问：「你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

土元素队员对自己的队友并不设防，他应声回头张望，却听见站在会长身边的水元素队友的骤然惊呼声。

「小心！」

身侧的队友朝他伸出了手来，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土元素队员甚至来不及唤起土墙保护自己，对方的枪声就已经响起。

眼前白光一闪，子弹在距离土元素队员左眼球一毫米的位置被截停，「独创空间」的空间壁牢牢挡住了那枚子弹，与此同时程思空已经「坐标改写」到了两人面前，一把遏住那名「火元素」队员的脖子，「咚」的一声将人狠狠砸到了地上！

泥渣飞溅，「火元素」队员在他手下消散，师哲嘻嘻哈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思空看也不看看，摸出腰侧的手枪背手朝后就是一枪。

还未完全成型的人影被打散，师哲踉跄了两步回到车顶，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刚才程思空的子弹只差几微米就能打到他了，要不是他及时分散自己的身体，今天就要在这见血了。

「进步不小啊，我当时在iafa的时候，你还是个只会用异变能力搬运货物的小搬运工呢。」

事实当然不是师哲说的那样，虽然程思空并不主打进攻，但他的空间类能力也是非常少见的，iafa的领导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他去干搬运的活，这只不过是师哲想要嘲讽程思空罢了，但是在打嘴仗这件事上，程思空向来是不会输的。

「你也进步不小啊，六年过去了，还只是个二阶异变体，你要是一直待在iafa中，还能算工龄给你弄个中层干部当当，要是凭你现在的能力再申请加入，估计连我的作战一组都进不了。」

分子细胞类的能力主打情报探测和敌境潜入，在iafa还不够强大、不能与修道院正面对抗的时候，这个能力确实很有用，但今时今日的iafa已经非彼时所能相比的了，在压倒性的战力优势面前，师哲的非进攻类能力就只能退居二线打打辅助了。

「谁稀罕进iafa啊，你以为全天下的异变体都挤破头想往iafa里挤吗？没错，你们是干掉了修道院，现在一家独大，但并不代表你们能受到所有异变体的认可。」

「我们不需要所有异变体的认可。」

程思空淡然道：「但我们有监管所有异变体的权利，这是在《特殊人类监管条例》中白纸黑字写清楚了的，你可以不服，但你不能反抗，否则iafa有权按管理条例对你进行拘捕，甚至当场扑杀。」看書菈

「笑话，那个破烂条例都是全民恶变之前的事了，你们已经成立了新政府，算起来你们也是灯塔政府的叛徒，凭什么叛徒还能用从前的监管条例说话呢？你们既然已经成立了新的政府，从前的那些事就该一笔勾销了。」

「是啊，

灯塔政府会不会继续承认《特殊人类管理条例》我们并不在乎，但你现在身处塔克星，脚下沾着我们统一政府的土，我想你入境的时候应该没有仔细阅读《入境须知》吧？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但凡入境，就等同于承认并遵守我们政府的所有法律。」

程思空从手臂上的通讯仪中投出一道三维投影，上面清楚显示「于岩」在进入入境检查通道的时候，身侧一直有一道悬浮投影在循环对其显示《入境须知》。

但专心应付入境检查的于岩忽略了这个东西，他以为那就是普通告示，并未对其多加关注，没想到程思空倒还专门下载了这段视频来讽刺他的粗心大意。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揪着人家的一点失误不放，颠来倒去地用这点错误来嘲讽别人，我真好奇，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人对你动手，其实想要杀掉你也不是多么难的事吧？」

师哲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将落在身上的泥土拍掉，他打断了程思空的话，继续道：「算了，你愿意怎么做人我也管不着，反正也没人付我钱让我来杀掉你，我又何必白白浪费功夫呢？今天的游戏就玩到这里吧，下次要是有机会，我们再继续切磋吧。」

程思空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水元素小姑娘不解地问：「会长，他在说什么？他不是来搞绑架的吗？怎么不要赎金也没提取几个异变体意识，就好像要走了呢？」

程思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师哲仰头从车厢上跳了下来，在半空中朝众人挥手：「拜拜啦！」

「不好！潜入塔克星的不止他一个人！他只是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拖延时间的！」

程思空大声吼道：「拦住他！」

几乎是应声而来的，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天而降，师哲已经消散一半的身体被强行凝聚，然后被头朝下按进了烂泥地中，其抓人的手法与程思空如出一辙。

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用唯一没沾染烂泥的眼珠向上看去，只见舒云归一脚踏下来，隔着后背将他的肋骨踩出一声爆裂声，在他的痛呼声中，舒云归低头看着自己的通讯器，沉声道：「抓到第二十一名潜入者，让生物研究中心那边准备特殊变化人类隔离舱房，准备突击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