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仓皇出逃

「你在说什么呢？！」

首席秘书回头看向舒云归，确认人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内，这才没好气道：「总长几个小时前就从生物中心返回政府办公大楼了，你看到的总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眼花了！」

生物研究中心对外飞行平台的调度员此刻心跳如鼓槌，他也知道总长很早就离开了生物研究中心，所以当总长出现在调度办公室的时候他也非常吃惊。

当时他的搭班同事去洗手间了，总长又催得急，他作为一个小小的调度员哪里敢违抗总长的命令，于是赶紧调了飞行器给总长使用。

但是现在看来…….

自己放走的那个「总长」好像不是真正的总长……

浑身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此时飞行器已经通过高速起飞通道离开了地下堡垒，他用满带着哭腔的声音对首席秘书喊道：「飞行器已经起飞了，拦不住了怎么办啊？！」

首席秘书的手狠狠抖了一下，通讯器都差点掉到地上，舒云归看他行为异常，问道：「出什么事了？」

「生物中心刚刚起飞了一架飞行器，调度员说……说……」

「说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结巴了？」程思空蹙眉问。

「调度员说索要飞行器的人就是总长您自己……」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办公室中所有人都朝舒云归看了过来，只有程思空额角青筋暴起，他一个箭步冲向通讯台，抢过首席秘书手中的通讯器，急声厉喝：「师哲呢？！刚被关押起来的师哲还在不在观察间内？！」

对面的人屁滚尿流地跑去核实了，程思空一颗心似油煎火烹难以平静，舒云归与师哲有过近距离接触，而师哲的异变能力又可以复制他人生物信息，要想变成舒云归的模样骗过调度员要到飞行器使用权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等待核实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连舒云归都站了起来，盯着程思空手里的通讯器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对面终于传来了跑动声，调度员亲自跑去关押师哲的观察间核实了一遍，此时才终于用喘着粗气的、崩溃的声音颤声道：「不见了……人不见了！」

程思空一拳捶在了通讯台上，而舒云归一声没吭坐了回去，倚在椅背上阖眸按着眉心，脸色看起来并不比程思空好多少。

「还是我们大意了，十二智脑团就算再狠心，也舍不得用师哲那种罕见的异变体作为诱饵去掩护其他人行动，果然！果然他们行动最关键的一环还是在师哲身上！」

程思空愤怒挂断了通讯，他迅速联系了老陈，让他赶紧派空军部队去拦截那架红色飞行器。

很快，塔克星上防空武器火力全开，小小的单人飞行器如洪水之中的一叶扁舟被猛烈的火力攻击逼得东摇西晃，机身已经受了不少损伤，冒着滚滚浓烟拼命挣扎着往更远处逃亡。

在他身后，执炬者机甲编队穷追不舍，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妈的！老子快要被抓住了！你们人呢？！」

师哲按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鬓角，拍着通讯器大声吼着：「说好了十二个小时后撤退，你们负责接应的人都死了吗？！」

对面的人也很着急，回怼道：「就你快被抓住了啊？！我们还不是正在被追赶？！本来撤退计划就不是你这样搞的！现在我们也暴露了行踪，妈的后面那台机甲跟吃了***一样追着我们不放！」

「随机应变啊！知不知道什么叫随机应变啊！他妈的你不知道出入境港口关闭了吗？我要怎么按原来的计划离开啊？！你就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我带着这么多数据仓，当然只能抢飞行器离开啊！」

双方情况都很危急，

同时也骂得不可开交。

「你少在这指责我们，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改变计划，要是都像你这样乱搞，还提前制定行动计划做什么？！这事就算告到海勒先生面前去我们都没错！」

这就是私人雇佣兵的弱点，他们中每个人单独挑出来都很勇猛，但凑在一起就是用水强行捏起来的散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方式，彼此之间很难磨合，更别说相互配合了，不在任务中临时反水干掉队友就已经是很有契约精神的人了。

「你赶紧去告，顺便问问海勒先生，他还想不想要这些异变体意识了，看看他是更在乎你们，还是更在乎我手里的这些数据仓。」

对面骂了一声脏话，这次海勒给他们的命令是无论牺牲多大，都一定要将足量的异变体意识带回去，为此他出了天价任务酬金，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所有人结不到尾款，甚至很有可能被海勒买凶灭口。

「想办法上升高度，定位发给你了，我们已经没办法再靠近了，再往前就要触发塔克星的防空武器了！」

师哲骂得更难听，执炬者机甲编队打穿了他飞行器的燃料舱，此时助飞燃料已经泄露了一半，只能依靠吸收宇宙能量飞行，压根就没有足够提升高度的动能。

鬓角一指长的伤口跳着疼，不得不承认执炬者机甲编队是整个霍普星域最厉害的机甲编队，刚才差点削掉飞行器的机翼，害得师哲脑袋磕了一条血口，要不是他躲避及时，估计就要摔成植物人。

「混蛋，至于吗？不就是弄了他们几个异变体的意识吗？至于这样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在观察间内复制了负责押送潜入者的士兵的生物信息，将自己变成了士兵躺在观察间内，外面的人以为师哲打伤人逃跑了，打开观察间想要救人，却被师哲残忍杀害，换了衣服伪装成生物中心工作人员的模样，堂而皇之离开了观察间。

后来他又凭借工作人员的身份接手了好几个被捕的潜入者，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数据仓，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变成舒云归的样子要到了飞行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塔克星。

可他万万没想到，飞行器还没起飞，自己就暴露了，他好不容易突破封锁一路向前冲去，几次差点被防空武器打下来。

驾驶飞行器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没当过兵，没有程思空那种顶尖的驾驶技术，能在密集的火力攻击中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他在满是浓烟的驾驶舱中剧烈咳嗽，回头望去，执炬者机甲编队已经越过了他的飞行器，将他牢牢围住。

「真是要命，看来海勒先生这次是拿不到数据仓了。」

等待与他接头的人慌了，连声道：「还没被抓就不要放弃，兄弟们能不能拿到尾款就看你了！」

「谁他妈是你兄弟？」

师哲「呸」了一声，嗤道：「让你们冒险下降高度来接应我的时候跟我分得清清楚楚，现在想到尾款了就跟我称兄道弟？天底下便宜都被你们占了是吧？」

他一拳砸烂了通讯器，那些负责接应的草包是指望不了了，可事情还远没到绝路，塔克星能封锁一天、一个月、一年，但它封锁不了一辈子，只要自己带着这些数据找个地方藏起来，总有一天能等到塔克星解封。

即使这些东西不能再卖给海勒先生了，但并不妨碍它能在黑市中买个好价钱，不算里面的异变体意识，单单这些显微级别的数据仓就价值不菲，足够他换来一大笔钱，离开贫民窟、脱离雇佣兵团，换一个身份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

想到这些，师哲抬起衣袖狠狠将侧脸的血迹擦掉了，他将飞行器动力推到最大，试图撞击执炬者机甲，制造机毁人亡的假像，然后趁人不注意带

着数据仓藏匿起来。

然而，执炬者机甲的机动性能令他大为震惊，即使他速度极快，两者之间的距离又非常近，但执炬者机甲还是十分轻松地就避开了他的冲撞，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进玻璃罩中的无头苍蝇在乱转，周围黑影重重，仿佛都是看他笑话的人。

这是师哲最忍受不了的，自从他叛离iafa之后，「叛徒」的烙印不止打在他的名字上，也打在他心里，即使他佯装心安理得，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口诛笔伐和审视的目光都足以要他性命。

原本他以为只要躲到贫民窟中去，就没人知道自己的过往，但「叛徒」这两个字如影随行，哪怕是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中，「叛徒」都是最为人不耻的身份，即使大家并不认识他，但在平时的交流中，但凡谁提到了「叛徒」之类的词语，都仿佛在往师哲心里扎刀子。

「是程思空让你们这样做的吗？不攻击，只包围，就是为了看我狼狈的模样？就是想逼我求饶？」

师哲冷笑，拍着对外扩音装置大喊：「程思空呢？！我可是他的前任上司，让他出来见我！」

执炬者编队中果然飞出了一台机甲，它悬浮在半空中弹开面罩，里面赫然坐着舒云归。

看到舒云归就想起了在观察间内的酷刑，师哲浑身一颤，脸色惨白：「为什么是你？！」

「程思空说他要是再看见你一眼，就恶心得一个月吃不下饭，他可是我们统一政府的钱袋子，钱袋子是不能生病的，而且听说你复制了我的生物信息，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厉害，是不是能把我的四阶异变能力也一并复制过去。」

师哲从前是程思空的上级，即使现在程思空是iafa的会长了，但师哲在他面前还是抱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但舒云归不一样，他与师哲没有任何旧交集，不会听他的发疯文学和啰嗦废话。

师哲体会过一次四阶异变能力的厉害，不敢与舒云归硬碰硬，他的身体在即将下坠的飞行器中散开，以肉眼不可见的分子大小蹿出了飞行器，想要逃跑。

可他能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舒云归的眼睛，坐在机甲驾驶舱中的舒云归抽身而起，手中刀刃凌空劈下，一捧殷红的鲜血在虚空中抛洒出来，随着一声痛呼，两只眼球被无情斩破的师哲从半空中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