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时代的终章（第十一节）

血烛堡门徒们彼此合作已经很久了。在米莎的张罗下，甄澄很快集思广益，将接下来的行事安排交代清楚。

会议进行得意外丝滑。到了结尾，好几位学姐甚至都变得神色复杂起来。

贾斯蒂丝更是耿直得不行，就明说甄澄构思得太快计划得太周密，怀疑她是不是一早就想好谋反了。

令人感动的是，莎布姐居然坚持到会议结束也没有睡着或者溜走，甚至还明确表示愿意完成自己负责的部分。

会议结束后，校长解侣棽为大家开放了隐蔽空间的穿梭权限，女神么陆续离开。

甄澄送走了这一次必须单独行动的A姐之后，平台上除了她就只剩下还在照料孙旎旎的第二铃音。

“澄澄，你等一下。”第二铃音突然闪现在甄澄身后，扯住了她的裙摆。

甄澄歪了歪脑袋，随即安慰道：“别担心，铃儿姐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如果我们这次的行动爆发战斗，学姐不用出手的。

毕竟莎布答应了动用全力，我们选择谈判的地点也是有所设计的。

到时候哪怕那位亲自出手，我们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是……”第二铃音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干脆抬手将自己脑袋上不断循环着五彩光芒的光环摘了下来，递给了甄澄：

“这个……送给你。”

甄澄都惊呆了！

她自打在自己故乡地球和斯卡瑞作战时，就已经见识过“天使”这种神裁团制造的神造兵器。

接下来的时光，和铃儿学姐在血烛堡相处也算颇为亲密了，结果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天使头上的光环居然是能摘下来的？！

之前打闹时她好几次无意碰到过铃儿的光环，每一次都是手臂直接从中毫无阻碍地穿过。

她一直以为天使的光环就像法师的法袍一样，看得见摸不着，以为那就是一圈自成循环的光粒子而已。

但接触到光环的一瞬间，她便心中明悟，随之浑身一颤。

这东西恐怕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者说，铃儿学姐的光环是特别的。

这东西完全没有了神造兵器的特性。取而代之，它由纯粹的神素构成，其中承载了有关于守护和疗愈的神格与神职。

“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甄澄义正辞严，将光环推还给第二铃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似乎有些太过暧昧，便又补充道：

“我们都知道铃儿姐的大宏愿。但是现在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神格。”

铃儿从善如流地接过自己的光环，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这是她为了帮我凝聚自我意识而改造的。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不过就其本来目的而言，却是已经足够了。现在即便失去它，我也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

与之相反，它反倒成了我的羁绊。

有这一份制约，我只能做她想要我做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指不定在什么时候无法自控地做出背叛你们的事情。

先前大家都和老师在一起，这本无所谓的。但现在我们既然站在了老师的对立面上，我想……还是把它交给澄澄最合适。”

铃儿学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软糯，温顺，气若游丝。

但几句说罢，她却是出其不意地双手用力，居然“咔吧”一下就将自己的光环撅成了两断。刚想要反驳的甄澄猝不及防间，被吓得舌头都伸了出来。

“任何东西，都是对于需要它的人才最有价值。

我将这份神格一分为二，一般交给你，一半送给新来的旎旎。这可以帮助她在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危险中自保。

我的神格是在万我之地凝聚的。现在能把它给出，就说明接手那边的米莎认同了我的选择。

怎么样？澄澄，你愿意接受这份责任吗？”

甄澄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神色复杂地接过了半截光环。

这一次，神素能量不再完整独立，而是迅速混入了甄澄的身体与神魂。

她的螭吻血统导致她的神职核心中本就包含有守护的成分。第二铃音的神格被分解后，交给她的一般便迅速被吸收接纳。

而关于疗愈的一半，铃儿默默将它塞进了还在神游天外的孙旎旎身体里。

对于这位明明有着超强实力却无法战斗，平等博爱着诸天众生，每分每秒都在消磨自己拯救世人的学姐，甄澄是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

若不许她伤及自身，她便注定痛苦。若纵容她普度众生，便要轮到身边在乎她的人难过。

铃儿自然是清楚这些。所以每一天，她都不得不在伤害亲友与克制本能间艰难抉择。

她心怀天下，却唯独少了自己。

世间的大爱，无私，牺牲，奉献，全都淋漓尽致透彻骨髓地凝聚在这位柔弱少女的身上。

而知晓她命定结局的每一个人，无不因此悲痛怜悯纠结。

这些，最终又会变成她的伤痛。

……

梵拜厄王庭，神祖圣皇叶卡捷琳娜正在寝宫密会被紧急召回的以拿大公。

两人靠在窗台上的茶几边窸窸窣窣地耳语。在十几米外的卧房门口，还跪着一个穿着暴露，目光迷离，浑身酥软的少女。

“所以殿下没有取得始祖她老人家的许可，便自作主张把我调回来了？”以拿大公面色分外严肃。

康斯妮的孙女叶卡捷琳娜则目光不善：“我是当代神祖圣皇。做这些决定，还用不着向老祖宗请示什么。”

严肃的以拿摇摇头，不置可否，将目光投向门口跪着的少女：“所以这便是那个深渊雌主吐出来的血脚链？

你以城防出了问题的理由把我调回来，就是因为她？”

叶卡捷琳娜微微颔首：“深渊雌主拥有无数女侍。被拉去见了本尊，还能四肢俱全，没多出一条触手就送回来的，这孩子还是头一遭。”

“这是那位大人的事情，她是老祖的主人，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来管吧？”以拿大公越发困惑。

圣皇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如果我告诉你，血脚链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封印之地】游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