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4章 种树的最好时机

“和谐隐者埃尔贡，妖兽埃尔贡，大地之灵埃尔贡，我应该用哪个称呼来形容你呢。”

洛佩斯将刚才被埃尔贡抛出，用来阻挡失调攻击的染血大衣，以慢条斯理的姿态披在身后，本就颇为冷峻的气质骤然泛起了威严和傲慢。

不错，有大衣才有气质。

他自认为已经能够随意定夺两位地界镇护者和隐者的生死，完全掌控住了局面。

刚才那致命一击都砸到他们跟前了，夜林却没有救援，看来老狐狸的话是真的，夜林受了很重的伤。

“埃尔贡，你因为无云之夜惨死，是你的第几次死亡？”

他漫不经心的的一句询问让格雷森和斯克里本两人都大为惊骇，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埃尔贡，对方已经重新变成了低矮的模样，有着尾巴和兽耳。

若是洛佩斯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里面就藏着一个非常惊人的秘密……强大的隐者大人竟然死去过，而且听起来还不止一次。

怎么可能！

埃尔贡覆盖绒毛的脸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语气颇为平淡地说道：“大概是第四十六吧，其实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四十六。”

他并不把死亡次数放在心上，似乎都只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

格雷森转头和斯克里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的惊骇，隐者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洛佩斯意外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考虑到苏醒之森拥有让一定境界，或者常年生活在那里的神兽进行复活地能力，所以隐者的不断重生也不是很难接受，毕竟他的本体刚才已经展露过了，一只体型超大，白色皮毛在部分位置缀粉色的狐狸。

“那么，你突破超越者的境界，是第几次复活之后。”

“应该也是第四十六次。”

死的次数太多了，对某些重来却又乏味的人生就容易缺乏鲜明的记忆，忘了那些人生自己做过什么，不过突破超越者是一件值得庆贺，值得高兴，值得记忆的事情。

还有比较清晰记忆的重生是第一次，也就是他的第二次人生。

由于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死亡后会复活，这里又是哪里，破壳而出的他带着迷茫的状态四处晃荡，漫无目的，一生没做什么事情，很快就被强大的兽类给捕食了。

那次重生的经验太生涩了……最初的苏醒之森，神兽是可以带着记忆重生的。

还有第十九次重生，也就是第二十次生命也比较值得记忆，因为那个时候的埃尔贡终于偷偷学会了人类使用的星辰文字。

对于一位拥有出色的智慧，敏捷的思维，完整的人格和三观的神兽来说，常常觉得生活在那些不够智慧的同类间有些孤独。

埃尔贡想与那些富有创造力的人类进行交流，但是人类把白海的一切非人类生命，都称为……妖兽，人类抱有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

直到许多年之后，人类之中部分有智慧，有远见的人，才将白海的妖兽区分为两种，一种是具有主动攻击性的妖兽，另一种是性格温柔，能够和人类进行相处的神兽。

“呵呵，老狐狸……”洛佩斯突然笑了起来，在得到埃尔贡的信息佐证之后，嘴角勾起嘲讽和近乎扭曲的笑容，严重破坏了他那张颇为成熟冷峻的脸庞。

旋即，洛佩斯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手指薅紧，他在用头皮的刺痛来回忆一些更为痛苦的记忆，猛然盯向埃尔贡，大声道：

“所以你还不醒悟么！你因为无云之夜而死亡，你的超越一步又在无云之夜之后踏出，我也因无云之夜而死亡，所有的一切灾难都来自于无云之夜，来自于雾神肆意操纵她的雾气。”

“雾神的雾挡住了神界和外界交流的通道，也变成了阻挡修炼者突破更高境界的鸿沟天堑，因为雾气的消失你才突破不是么。”

“所以我们只有杀死雾神，彻底消灭雾神，神界才能焕然一新，埃尔贡，你应当和我们站在一起才对……现在我很失望。”

“一派胡言！”斯克里本忍着剧烈的疼痛，面色苍白又愤怒，反驳道：“雾气有助于修炼乃是神界共识，雾气屏障是神界自保的一道结界，一千年前，隔海相望的天界降临了一群恐怖的入侵者，我们双方被迫互相隔绝，也因此导致白云溪谷苦等了千年的约定。”

“而且，雾气是迷雾机械运行的主要能源，是一个时代发展的基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哦，我忘了。”斯克里本责怪自己的糊涂，嘲笑道：“你已经背离了神界，所以雾神的死亡对你这种人当然无所谓，你只是因为在无云之夜死去，所以对雾神产生了怨恨。”

洛佩斯很宽容的点了点头，认可他的部分说法，且没理会对方话语的夹枪带棒：“我是一名学者，我自然知晓雾气对迷雾机械的重要性。”

接着他忽然反问道：“利运和惠通，埃尔贡你应该知晓的吧，他们想凭借自身的巨大影响力在神界建立一个帝国，但是被你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神界不需要王权。”

埃尔贡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件事的确发生过。

看到隐者的默认，洛佩斯笑声很大，很肆意，笑的充满愤怒和怜悯，方才以近乎一字一顿的雾气：

“你们义正言辞的拒绝王权，却又培养王权，你们难道不觉得雾神就是神界的皇帝么。”

“她可以随便收回雾气，让神界产生无云之夜，崩溃神界的社会秩序，她可以以恩赐的名义弥漫出雾气，实则是断掉超越路，往后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地位。”

“只有雾神的死亡，神界才能彻底摆脱她的影响力。”

隐者埃尔贡和两位地界镇护者心头一沉，又觉得豁然开朗，他们好像明白了洛佩斯的背叛是因为什么，他对神界，对隐者，对雾神的恨，究竟来自哪里。

死于雾神导致的无云之夜是学者洛佩斯转变的根源，那场灾难应该带走了他很多珍贵的东西，导致他走向了一种处事极端的性格。

其实洛佩斯在某方面说的没错，雾神对神界的影响力太深远了，无论是修炼者还是使用迷雾机械的普通人，可以说但凡是个人，在神界就避免不了接受雾神有意无意的恩赐。

雾神就是神界唯一的皇帝，哪怕埃尔贡当初答应了利运商会的请求，让他们建立一个帝国，也绕不开必须得到雾神的认可。

神界没有皇帝，却又像一直有着皇帝，区别在于雾神几乎不干涉神界的社会秩序。

降低对雾神的依赖性是正常的想法，某些飞空艇会配备两套驱动能源就是例子。

“你太极端了，也太杞人忧天，洛佩斯。”格雷森看着他：“雾神的仁慈和善良神界有目共睹，她滋养了我们神界的文明之火，据说，无云之夜也只是个意外。”

消除雾神影响的办法竟然是杀死雾神，格雷森不能接受，也不太能共鸣对方偏执的脑回路。

洛佩斯手指推了一下眼镜，情绪平和了一些，说道：一点也不，在无云之夜死去的人，可不是都像我和埃尔贡一样有重生的机会。

“种树的最好时间只有两个，一个是十年前，一个是现在。”

“我们错过了过去，现在杀死雾神，我们才能赢得一个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