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有黑衣天神从天而降

按照传统，尼核鲁.肝地这一代的两个领袖应该也是一男一女，二元双性各自领导着家族内的男人和女人，这样既能防止出现单一领袖突然死亡导致家族群龙无首的情况，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单一领袖的权利。

这是尼核鲁.肝地家族千百年来的统治艺术，要给权利加以限制，因为他们的权利太大了，时间久了，拥有异想天开之人去追求并不存在于世间的东西，并因此而将家族变得衰弱。

但古老的秩序，比不得现代技术的发展，当初指定这个制度的先辈，从没想过后人会用什么方式绕过这样的限制。

雄才大略的加瓦拉尔.普里雅达希尼.尼核鲁刚成为家族的男性领袖时，他的女性搭档是他的姑姑，迦梨.玛哈帕腊达.肝地。

迦梨.玛哈帕腊达.肝地的势力强大，掌握着整个家族的话语权，她贪婪而愚蠢，目光局限在能产出价值的土地和地下资源上，甚至一度要把家族圈进石化联盟和企业联合的愚蠢战争中。

加瓦拉尔隐忍了二十多年，表现的相当顺从，但突然有一天，他将一把有毒的匕首刺进了迦梨.玛哈帕腊达的腹部，亲眼看着她死去，毒素迅速分解了她的**，所有愈合剂都没起作用。

而后，加瓦拉尔扶持了另一位女性领袖上位，并开始了和她之间的亲密合作，杜尔迦.摩柯婆罗.肝地，他的同位异性克隆体。

他们是如此心意相通，默契的让人感到恐惧，尼核鲁.肝地家族从未如此团结过，他们也未曾辜负家族之名。

加瓦拉尔在月球上建造了一座真正的神国，诸神的居所，阿摩罗婆提！

它是如此宏伟，以至于人类历史上还未曾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地外造物，相比之下，荒坂三郎的水晶宫就像是暴发户在城堡附近建造的窝棚。

阿摩罗婆提是一个立体垂直结构超级建筑群，其主体是一颗非常独特的巨树，加瓦拉尔为它建造了巨大的生物穹顶，而后整个阿摩罗婆提就随着巨树的生根而不断向下蔓延。

阿输陀树，尼核鲁.肝地在生物领域明珠，它不仅能适应月球的低重力环境，在富含矿物元素的风化土壤中扎根生长，还会以果实的方式产出提纯过的金属结晶。

此外阿输陀树还能像普通植物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吸收二氧化碳，产生氧气，以改善阿摩罗婆提的生存环境。

它是完美的外太空殖民植物，用自己庞大的根系支撑起了整座阿摩罗婆提。

但相应的，尼核鲁.肝地家族在其他领域就显得没那么...精通，阿摩罗婆提所使用的雷达系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提供的猴版产品，幽灵顶着巨大的网络延迟干扰雷达系统忽略了装有唐吉的登陆舱。

登陆舱最终以四十度角撞向了月球表面，米科尔森他们已经从先知那掌握了阿摩罗婆提的具体位置，所以精心计算过的轨道让登陆舱直接撞向了阿摩罗婆提。

从远处看过去，阿摩罗婆提就像一个长在月表环形山中的绿色疥疮，透明的自适应性隔离泡会随着阿输陀树的生长而长大。

它是柔性的，数不清的微生物生活在这层黏膜内，依靠阳光维生，产生更多组成黏膜的材料。

在阿输陀树的树冠之下，才是硬质材料所建造的透明穹顶，那些留着尼核鲁.肝地血脉的‘天神’大多生活在这一层，他们抬起头就能看见阿输陀树伟岸的身影，以及每个月一次昼夜交替的壮观景象。

再往下一层，居住的则是当年被尼核鲁.肝地家族带到阿摩罗婆提的技术人员及其后代所组成的摩奴阶层。

他们生活无忧，是天神们的爪牙，是阿摩罗婆提的维护者，大部分人都过着非常富足的生活。

继续向下，你就会看见阿摩罗婆提的真面目，这里是尼核鲁.肝地家族的克隆人工厂，他们每年能从繁殖腔内克隆数万个克隆人，并根据需求将这些克隆人分成四个种姓。

那些基因序列稳定，品相最好，长相出色的，是婆罗门阶级，他们主要负责歌颂，服侍天神们，少数还会被分配给有功的摩奴。

其中最出色的那些，被称为梵种，他们会被传授名为吠陀的语言，参与到维护阿输陀树与阿摩罗婆提的工作中。

还有些婆罗门是人神交流的媒介，负责向人间传递天神们的旨意。

那些被插入了额外基因而异常强壮，或异常敏捷，又没有发生变异的，被换做刹帝利，他们是阿摩罗婆提的守护者，是天神们的士兵。

那些最强壮，最敏捷的刹帝利，会被摩奴们教导如何使用天神赐予的武器，前往无尽的星海去执行天神所赋予的特殊任务，为天神而流血，牺牲。

那些特别聪明的，特别有耐心的，被称为吠奢，他们会被摩奴们教导，也被摩奴们驱使，为阿输陀树修剪枝叶，为阿摩罗婆提添砖加瓦。

那些没什么特长，但也没有发生变异的，统统被归属为首陀罗，他们卑贱的，是奴仆，是农田里最卑微的种田种。

每一个首陀罗都必须终身劳作，努力在贫瘠的土壤中照顾那些脆弱的禾苗，祈祷自己的收成高于自己所消耗的资源两成，不然他们自己就会变成收成的一部分，用以填充阿摩罗婆提的损耗，成为阿输陀树的废料。

最后，则是那些不可接触者，永远生活在通风管道里的达利特，他们是阿摩罗婆提中的寄生虫，只因为天神们的仁慈而活着。

唐吉的登陆舱击穿了那层生物黏膜，和天神们的居所擦肩而过，撞进了近在迟尺的月表上。

然而下方被挖空的土壤直接被炮弹型的登陆舱所击穿，登陆舱继续向下，先后穿透了摩奴层和四姓层，最终在阿摩罗婆提最底层才将将停住。

整个登陆舱变形严重，而原本被设计在落地时进行缓冲的凝胶喷射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在里面七晕八素的唐吉徒手撕开了登陆舱原本应该弹射打开的舱门，一只脚踏出去半靠在登陆舱缓了足足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劣质品。”唐吉跳出登陆舱，回头踢了一脚，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大坑。

下一秒，喷射凝胶的喷射器终于开始工作了，将黏湖湖的凝胶喷了唐吉一身，这玩意遇到氧气几乎瞬间就膨胀开来，好像果冻一样把唐吉和附近通道都挤满了。

唐吉用相位迁跃能力脸色阴沉的出现在凝胶覆盖范围之外，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和死物生气。

他看了一眼环境监测系统显示这里拥有氧气，直接摘下了头盔，脱掉了厚重的宇航服。

这些东西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保护，反而会因为他动作幅度过大而出现损坏，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唐吉进行太空行走时，提供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

唐吉左右环顾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现登陆舱好像直接砸进了一个类似维修通道的地方，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被砸断的管道时不时倾泻出蒸汽，墙壁表面全都是凝结出来的水珠。

在靠近地板的墙角，大量青苔已经覆盖了原有的墙壁，一个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在这种环境下传进了唐吉的耳朵。

唐吉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一处通风管道前，直接扯下了换气格栅，将正在呼吸的人...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暴露在自己面前。

那东西长得活像指环王里的咕噜，句偻着身体，蜷缩在管道中，看起来只有六七十厘米高。

如果他站直了，也许有一米？唐吉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因为恐惧而抽搐的可怜玩意。

他显然被唐吉吓坏了，两只手臂捂着自己的口鼻，腋下另外两只手臂则捂住了心脏，面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了下去。

阿茶姆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刚才的行为而受到了天神的惩罚，此时站在面前的黑衣天神，一定是传说中的湿婆大神！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看不见的手握住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像倒计时，大脑正因为缺氧而陷入混沌。

阿茶姆努力的回头看了一眼基达拉的尸体，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有未竟之事，基达拉的灵魂还等着他去拯救。

即使是天神，即使是湿婆，也该有点怜悯之心吧！

阿茶姆感觉一股怒火如同燃料般注入自己的心脏，让它带着满腔的怒意再次开始蓬勃跳跃，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壮，更加勇敢。

他抬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直视了天神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阿茶姆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宇宙尽头的荒芜，看见了血海深处的漩涡，看见了无数冤魂在那双眼睛后不断发出哀嚎，灰黑色火焰在眼神中聚集，让他联想到了杀死基达拉的光明之光...

不过，这也许应该被称为黑暗之光？

阿茶姆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对面的天神似乎并没有立刻杀死自己的意思，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甚至还出现了一丝...怜悯？

可这是为什么？他们是达利特，不被天神所喜爱的不可接触者，他本不该如此...如此的仁慈。

阿茶姆跪在地上七体投地，以示自己的激动，他期待着对方会因为那一丝怜悯而直接离开。

但下一秒，阿茶姆就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天神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带着一丝颤抖以及无尽的怒意问道：“你是什么？”

“我是阿茶姆？”阿茶姆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马上意识到作为一个达利特，他的名字对天神而言也是一种侮辱，随即闭口不言。

“你是什么！”黑衣天神的声音更显暴躁，阿茶姆能听得出对方声音中蕴含着让世界终末的恐怖怒火，但怒火，好像不是冲着他来的。

“我是管道达利特...”阿茶姆小心翼翼的回答，他不敢不回答天神的问题，只能鼓起勇气大声尖叫道。

但即使他用了全力，这声音也依然小的可怜。

据说在很久以前，在阿茶姆父亲的父亲那一辈，因为达利特们在管道里互相交流的声音顺着管道不断传递，吵的负责管理通风系统的摩奴睡不着觉，从那以后他们就剥夺了管道达利特们大声说话的能力。

在阿茶姆的记忆中，他们一直用这种微不足道的声音互相交流，仿佛这一切都本该如此。

阿茶姆的回答显然没让黑衣天神所满意，他用威严的声音再次问道：“你也是人么！”

我也是人么？阿茶姆呜咽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自己理应是人，即使他是个达利特，也依然应该算是个人。

但他又担心自己如此回答，会惹怒黑衣天神，他语气中的愤怒，几乎要把周围空间冻结！

阿茶姆的脑子好像要烧掉一样疯狂的思考着，他努力扭头看向基达拉的尸体，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说，而是为了基达拉...她必须是人！

“我是人！我们是人！我们当然也是人！”阿茶姆闭着眼睛朝黑衣天神，用尽自己的力量大声喊道：“我们是人啊！”

阿茶姆在恍忽中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黑衣天神的动作是如此轻柔，好像拿着的是什么宝物一样。

而后阿茶姆看见黑衣天神朝天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阿茶姆惊恐的堵住了耳朵，那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整根管道都跟着震动了起来，以至于地面上的石子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他相信，整个阿摩罗婆提都传遍了这声怒吼，连阿输陀树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你要去哪？”不知过了多久，被震晕过去的阿茶姆被黑衣天神摇醒，他听见对方如此问道。

“我要去转世祭坛，拯救我妻子的灵魂。”阿茶姆虔诚的跪倒在唐吉身前：“我希望她还有来世。”

“指路，我带你去。”黑衣天神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