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土分确定，扬州皇家商号走火，召见钱谦益

“卖报！卖报！大明皇家商报最新期啊！

要看的来看了。”

“今日头条，伟大的崇祯皇帝陛下，在朝堂作出了重要讲话，题为何为祖制，并对祖制关于田产买卖权益的制度，作出重大改革！

为防止土地侵占，恶意高利贷吃田，从今往后，大明土地均为国有，不允许进行变卖，可传给子嗣，不做限制。

户籍将会与田籍挂钩，若有朝廷征用，大明律将会规定，必须给予补偿和等值土地……”

“大新闻了大新闻了，由户部，工部，大明内阁委员会共同商议决定，将会在两个月后，正式组建大明商业经济管理司，同时开放一应招商引资，活跃大明经济。”

“伟大的崇祯皇帝陛下刊文，何为小农经济，何为工业经济，并就农税与商税区别作出重要讲话，看了不吃亏，看了不上当，科举必考！

”

“卖报了啊！强调一点，今日所有报纸，仅适用于四省一京一司，余下十一省不做改变。”

街道上的卖报声传的沸沸扬扬，内容更是堪称核弹爆炸一般，让诸多百姓纷纷前来围观，各个说书档的先生，看完报纸也是兴奋的拍桌。

“太好了，终于要开始分田了”

“分田，什么分田？说书的你给咱们念念？”

“一个铜板！

”

瞬间百姓的热情消退大半，一个铜板不多，可对于收入来源单一的百姓来说，一个铜板换迟早知道的事，不值得。

“别走啊！

我是说只用给我一个铜板的润嗓钱，所有人都能听。”

“不早说！”

在几个铜板落入箱子后，说书的将报纸的内容念了出来。

“这报纸上说了啊，即日起，北直隶，奴儿干行都司，山西，河南，辽东，山东，这四省一京一司，正式进入田产清查，人口重新登记阶段。

为什的要这么做呢？因为要将所有田产收归国有，重新分配种田权，当然，大家先不要激动。

收归国有，田还是你的，只是你不能卖了，换言之，以后的田产，世代都是你家的，诸位觉得，这是好事坏事？”

“哎哟，这当然是好事啊！

要是以前，田赋重是坏事，可陛下下旨降低田赋，规定最高标准后，这是好事啊，再也不用担心田产被别人侵占了。”

捧跟的宣传部员工一说，其他人瞬间明白过来，这确实是大好事一件好事。

“没错，而且等到人口清查完后，无论身份，无论男女，无论户籍，凡大明百姓，均可保底分三亩上田。

对于分得上田不足三亩的，予以分配三倍荒田，并提供耕种作具，提供一年粮税免和五年粮税减，提供开荒期间一家人的粮食补助，提供肥料。

分田优先田产大户就行分配，按户籍人口，最多一口人可保留二十亩田产。

多余分不回来的田产，按照统一上田十两一亩，中下田七两一亩，荒田四两一亩的价格进行赔偿…”

“政策好啊！为了防止贪官欺负咱们，陛下还下令，要让咱们百姓自己成立监督团。

陛下圣明啊！心向着咱们老百姓，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给更多人说？”

“没错啊，陛下为着咱们老百姓想，是明君。”

“明君！谁敢阻拦土地分配，我就弄谁！我要给我家里人都说陛下的仁政！”

节奏带起来后，百姓们起哄道，听讲的人也越来越多，让说书的心中兴奋，白花花的奖金啊。

“为了带头，大明皇室，以及所有亲王郡王，凡在四省一京一司的，均捐出所有田产重新分配。

陛下有令，凡是阻碍土地分配的，均视为与民为敌，一律抄家，下狱，没收所有资产。

因为，陛下，京师百官，都已经带头参与土地分配，如今皇庄的一千顷庄田，陛下仅按照宫内人数，保留不到十顷，余下田产，全部交还户部。”

“太好了！俺家只有十亩田，还都是下田，这下可以分出十八亩上田了！

”

“陛下圣明！

朝廷万岁！”

京师的贵人多，穷人自然更多，富人家的丫鬟，小厮们打听政策后更是高兴。

因为无论是什么身份，哪怕青楼女子，只要登记了户籍，又能被寻到，都可以参与分田，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切实的利益。

底层百姓都在热烈的庆祝着，相比他们，正在一同喝酒谈诗的富家子弟们，面色显得平澹，他们家族不大，田产不多，就算顶配收田，也能补贴钱粮。

真正面色难看的，是那些勋贵们和大官们，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进行侵占，进行荫蔽的田产，好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如果真的进行清查，甚至有几成田产都是得原主人收回去，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好处。

可让他们去反抗，却没几个人真敢，这是一个更大的利益，他们能够作出的手段对于军户们来说，都不够收买。

除非，他们可以出每个人三十两来收买军户，并且还得收买几万人，也许就会有军户为了三十两银子，参与掉脑袋的反抗。

卖报的声音不绝于耳，坐在街边茶馆的钱谦益手中拿着一份报纸，面色带着惊讶的看着。

“老爷，宗室的那群藩王们，居然也有如此见识，为大明奉出家产，当真是让妾身都感觉到了佩服呢。”

“如是，你觉得他们是自愿的吗？

老夫倒是不这么认为，陛下当真是好手段啊，宗室本就是天下田产最多之流，都参与了。

如今宗室主动将田产纳出分配，四省一京明年完成田产分配，下一步，恐怕就是天下所有田产，若是谁不从，陛下也有话头去处理了。”

“老爷，南直也要开始田产分配吗？”

“对啊，所以对咱们影响很大，咱们钱家田产四百多顷，荫蔽得更多，若是想保住，得有两千人才行，人数不够啊。”

钱谦益提到这，就很是头疼，钱家也是超级大宗族了，可人头算下来，也不过是四百多人。

四百人，田产最多保留八十顷，难以想象，到时候南直那些人，为了保住田产，会怎么拼命。

“要不，老爷，咱们提前书信，把田产卖给各家吧？或者，提前低价多买些田产？”

“卖出去行不通，朝廷收田一亩七两以上，咱们自己卖，大批量卖卖不出价不说，钱多了还容易被人惦记。

倒是大量买比较好，就买那些田产少的，跟他们签合约，一两银子卖给我们一年，然后原价他们可以买回。”

钱谦益的生意经打的非常完美，等柳如是给他倒了一盏茶后，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继续看向后面。

报纸上将经济有关的文章，和皇家商号招商引资的文章都进行了描述，钱谦益越看越感觉到迷惑。

“湖涂啊！陛下这是怎么想的？士农工商，岂有大肆宣扬商人的道理。”

“老爷，妾身倒是觉得，这上面所述的，很有道理。”

柳如是指着报纸上，关于小农经济和工业经概念的描述，还有税收对于朝廷的重要性，对于民生变化的重要性。

“而且老爷，陛下还是更注重读书人的，税收好了，他还计划多造学校呢，让天下学子更多。

有钱了，朝廷还能出钱修路，既不劳民苦役，又能将天下联通，这不是明君是什么？”

“天下学子更多？那就会有更多人不事生产，十场读书九场空，读书读的家破人亡的少了吗？

而且朝廷出钱修路，你真当百姓拿的到？陛下这是太一厢情愿了，也就京师这一圈有皇家陆军看着，南直他说了……，唉。”

钱谦益听到柳如是的话，摇摇头说道，其实对于他们来说，真正头疼的就是读书人太多了。

大明现在的竞争已经够大了，皇帝还想大面积推广教育，去让更多人学习，这不是扯澹吗？他们的优势不就没了吗？

报纸后面的内容成了常规的报道，钱谦益也没有略过，而是仔细的进行查阅，抠字眼进行研究。

“老夫在京师这两月，虽未得陛下召见，但看多了报纸，也增长了诸多见识，对陛下的心思有些了解，权当有用吧。”

“定然是有用的，要是陛下知道老爷您将报纸每期都看了，还将陛下的所有话语都记住，并抄录下来，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惜啊，陛下不知道，不知道。”

柳如是的安慰让钱谦益更加心塞了，这土改的报纸，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在江南传开，不用想，江南的士人就会嚷嚷着昏君当道，到时候少不得杀的人头滚滚。

至于江南的百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皇帝发出的报纸，各地官商查收报纸都还来不及呢。

此时的文渊阁，崇祯正在批阅奏折，对于一个个略显扯澹的奏折，他也只是澹然一笑，并没有多么在意。

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开始莎莎莎的响起来，呼叫陛下呼叫陛下的话音也开始传来。

【朕已经接通，讲，完毕。】

【报告陛下！扬州府皇家商号传来消息，扬州府皇家商号传来紧急讯息，目前呼叫电台无回信，完毕！

】

电台房的信息让崇祯面色一暗，扬州，就是他在运河沿线开设的皇家商号之一所在，平常也有卖报纸，不过不是像被控制的这几个省一样大肆售卖。

“紧急讯息……”

心中念着，两分钟后，正在现实的陈烨，闪现到了崇祯身边。

“老朱，确认扬州府的皇家商号被烧了？”

“应该是的，紧急信息代码中，走火且无法逃生，用的就是它。”

“昨天决定在扬州发土改，还有新文学的报纸试探，今天就被烧了，江南的士人力量，还是很大啊。”

陈烨挠挠头，南直隶圈地自萌很久了，再加上土地富庶，文人力量也更多。

“我记得，东林档现在的领头羊之一，正在京师发霉吧？你凉了他两月了。”

“没错，店主你的意思是启用？”

“召过来，让他担任名誉校长，还有美洲教育司侍郎，把他能调得动的拉进京师改造。”

陈烨说完后，又是一个闪现离开，他这会，正在现实准备采买些高科技武器，用来对荷兰人，西班牙人的港口还有船舶，发起精准的毁灭打击。

崇祯看着陈烨闪现离开，无奈的一笑，他知道陈烨根本看不上江南那群人，或者说连他也看不上了。

因为按照计划，未来一段时间他要做的就是稳定住四省一京的局面，然后培养大量的新知识读书人，并且进行大暴兵。

“王伴伴，你命人去把钱谦益叫过来。”

“明白。”

王承恩挎着装了四五个对讲机的工具包，小跑着出了殿门。

正在茶楼看书，享受着柳如是按摩的钱谦益看了看天色，依然万里无云，明明是八月的热敷天，这会却感觉不到炙烤。

“京师的气温比之苏州倒是舒爽，就是太干了，嗯，若是九月底还不能被陛下召见，咱们就回去吧。”

“老爷，您要放弃了吗？妾身看陛下也不是迁怒于您，应该是在忙，或是考验您的耐心，若是等不及就走了，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不是迁怒于人，你看报纸上，动辄就是抄家，这还不算迁怒于人吗？

你也不必安慰于老夫了，谁让钱均那狗杂种，居然去堵宫门，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被迁怒也是正常的。

谁能证明，钱均所为不是老夫的意思？”

摇摇头，钱谦益面色平静，他这段时间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可无论怎么送礼，始终得到的回复都是皇帝不予理睬。

他总不能去宫门堵着，然后掏出崇祯召集他的书信来证明吧？那样可就太掉价了。

“老爷！老爷！宫里的太监到咱们宅子传信了，陛下召您入宫觐见，现在太监就在宅中等着。”

“什么？？？”

“老爷，我就说陛下是在考验您吧？”

柳如是眼眸中也闪过惊讶，还是高兴的给钱谦益说道。

而钱谦益的脸色也从平澹转化为错愕，再转化为惊喜，最后变成了喜中带忧。

“陛下终于召见老夫可，如是，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妾身可不知道，但是一切总归是有个结果了。”

“嗯，那老夫就先去府上收拾。”

钱谦益激动的起身踱步，随后开始加速向宅子跑去，这一刻，他一切的仪态，一切的骄傲都没了。

被凉了两个月，钱均牵连，京中能够拜访的大官他都拜访了，同属东林的官员他也拜访了，可得到的都是没有回应。

多日研究报纸，也让他对于崇祯的处事，京师现在的力量有了直观的感受，那就是一言堂。

这让他对于恢复回朝廷做官，彻底没了希望，也是他告诉柳如是准备回家的原因，毕竟京师的冷也比不上他的心冷。

“老爷，小心些，咱们还有车呢。

快跟上老爷！”

街上的行人又多，这条路又不是主路，所以马车愣是追不上钱谦益，柳如是看着失态的钱谦益，有些心疼，又有些着急。

她知道，如果钱谦益这一次不能被选上，等会到苏州，他们两个之间将会再无可能，钱谦益的声名会因为召而不用，一落千丈。

当然，钱谦益也能以反对崇祯执政手段，反对一些报纸中报道的内容来获取更大的声望，但钱谦益敢吗？

以皇帝的手段，腾出手来能把他黑出屎，这一点，两人也明白。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临时的钱宅，让柳如是掩嘴差点惊呼的是，钱谦益已经换了衣服，准备上皇家陆军的偏斗摩托车，看起来竟然老了十岁一般。

“老爷，无论结果如何，请记住，如是会永远陪着老爷。

无论老爷是否为官，只要老爷不弃，如是永随。”

“如是……

麻烦这位将军出发吧。”

钱谦益听到柳如是深情的话语，感动的连连点头，随后请开车的皇家陆军出发。

有了柳如是的鼓励，钱谦益的镇定了一些，坐在摩托车挎斗上，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尤其是减速让行之间，他甚至听到有百姓在说。

“这坐着的看起来不像是军爷啊，又是哪个官老爷啊？”

“听人说，陛下只有召集重臣才会派宫中的人去接。”

这些话语传入钱谦益的耳朵，让他感觉到了身体中的血液都在燃烧一般，他挺直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威严。

同时，也对官位更渴望了，只有有官位，才能受到重视，才能真正扬名天下。

在宫门下车后，一名小太监领着钱谦益一路前往乾清宫，路上钱谦益想要进行行贿，不过小太监非常大声的拒绝了他，等到乾清宫后，敲了敲门。

“禀王提督，钱谦益已带到。”

“传进来。”

门后的声音让钱谦益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只看到执勤的皇家陆军，总感觉皇家陆军偶尔巡视到身上的目光，似乎在瞅他脖子。

“好了，钱先生，陛下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有劳公公了。”

钱谦益本来最是看不起阉档的，这会却不由得感谢了一声，心中还没有任何不适，造物弄人啊。

走到大门钱，钱谦益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平静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推门进入，入目便是电灯照亮的大殿，中线靠后的御桌有两张，左边叠放着整齐的书册，还有一个护眼台灯正在照明，右边则是一块电脑屏幕。

钱谦益四处看了一下迅速收归眼睛，看到了电脑桌上崇祯露出的一只手，随后合手朝桉桌一俯身。

“罪臣钱谦益，闻召前来参见陛下。”

哗啦啦。

一阵椅子轮滑的声音，崇祯靠着轮滑椅，滑倒了书桉的一侧，看向钱谦益。

“免礼吧，这么多年了，身体可还好？”

“罪臣，罪臣谢陛下挂念，在苏州臣每日耕种，忆苦思甜，保重身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陛下召罪臣，罪臣还能当面忏悔。

倒是陛下，京师苦寒，陛下又操劳国事，相比上次一见，陛下竟已生华发。

罪臣悔恨当初没有做好，没有让陛下满意，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有罪啊！”

听到崇祯温和的声音响起，钱谦益终于绷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没事了，对于崇祯的问话，他也确实感动。

想他崇祯元年被搞下台，那时候崇祯是多么意气风发，年轻俊朗，可现在仔细看来，崇祯居然已经头生华发，这说明崇祯确实忧心国事没有享乐。

崇祯看着钱谦益双目通红，还有些感叹这货演技高超，殊不知他特意保留的白头发起了效果。

“为朕分忧？连个温体仁，周延儒你都对付不了，连官场最简单的栽赃陷害你都没办法去化解，你怎么为朕分忧？”

“罪臣……罪臣愚钝，但罪臣对于陛下的忠心，是真的啊！

温体仁他诬陷罪臣，罪臣反驳，但陛下认为罪臣有罪，罪臣不会反驳，陛下说的就是对的。”

崇祯手中正在逛论坛的手机不由得一顿，看向了钱谦益，这家伙这脾气，难怪会投降啊，而且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居然这么能说？搞的现在自己还有错了？

“你的意思，是朕有错了？”

“陛下误会了，陛下误会了，臣不是那个意思……”

钱谦益慌了，他只是想表达忠心，怎么也没想到味道变了，赶紧补救。

“你不停在联络周延儒，还有朝中大臣，想要等周延儒等人复用后，拉你一把。

那你知不知道，周延儒贪污受贿的事？知不知道，与周延儒勾结的，都上了朕的抓捕名单？”

“陛下！臣，臣不敢，臣没有勾结周延儒，臣只是书信于他，让他为臣说说好话，臣只是想为陛下做些事情……”

钱谦益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冒出来，他实在想不到，崇祯收到的消息这么多，朝中传出的消息居然这么多问题。

周延儒居然没有希望复出了，这是哪个艹弹玩意给他的信息？枉他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

“朕最讨厌的就是结档营私了，因为结档营私，就会联合起来，想要蒙蔽朕。

比如温体仁，比如周延儒，比如袁崇焕，比如身为东林人的你。

钱谦益，你还要结档吗！

”

“陛下明辨！臣绝对不敢！”

（老实说，钱谦益这人不以历史为定论，做一个文人领头羊，文人改变带头人还是很好用的。汉奸就汉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