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读书人的另一条路

赵光听着广播，喧杂的环境下尚有些听不清，不由得仔细侧耳听着详细内容。

仔细听完后半截报纸内容后，恍然大悟的喊出声，激动的拉着好友的衣袖，一种被认可，同时与有荣焉的感受强烈迸发。

“何兄，你可还记得王宇新那厮，当日如何嘲讽于某，甚至因此嘲讽于你？还说什么此于国无用，观察此事完全无用？

哼，现在他且看看，天子学生皇家学员，赈灾抗疫的皇家医院，还有太医院，都为此事共同登报言说。

倘若于国无用，又怎会让朝廷这么多人关注？这是对天下学子用眼的规劝啊！”

“光义兄，需知皇家医院，太医署的人，皆是官员，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也就皇家学员此番不务正业，未认真学习。

然你我除了饱读四书五经，未曾读过医书，讨论这些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能造出灯泡？

自然还是以考取功名为重要，等你考上了乡试，有了举人功名，就可以有钱，才能用得起每天一两银子的电，不用灯油用电灯才不是空谈。

你对这些感兴趣，你想不用灯油，可倘若你不考上功名，没有出身，谁在意你说的那些？

你又何来银钱，或者说，你要坐吃山空吗？你家老子能每个月给你几十两的电费？

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最近的八股可曾看过？若是此次考试不能通过乡试中举，你爹可说要打断你的腿，让你在家安心读书。”

被同窗一说，赵光也是泄气了，是啊，他就算能观察这些，可不能上达天听又有什么用？

但让他读书，他又真的读不下去，八股旧题看的他头疼，四书五经他虽然大部分会背，但总是感觉抗拒得紧。

“唉，何兄，只能祝你明年会试顺利了。”

“奇怪，光义，你说皇家学院的学员，都在国子监接受学习，为何会参与这个火光研究？”

“谁知道呢？我听我姑母姑父言谈间提到过，说皇家学院现在都没有教四书五经，大都在教杂学。”

“不教四书五经？反而教杂学？岂有此理，难怪皇家学员也要参与其中，可不学习如何能过会试，如何能登堂成为天子学生？”

一听赵光的话，好友顿时怒火攻心，读了十多年的书，结果考过乡试，被拉进皇家学院的学生们居然大多不学四书五经了？

转念一想，好像也挺好？少一群人竞争，会试竞争对手就越容易，美滋滋啊。

“也不是不教四书五经吧，只是教得少了，而且前段时间皇家陆军出身的那批学员，直接转为地方官员的事，你不是也看了吗？

虽然只是些知县甚至主簿，可皇家陆军都没有参与过科举的，我再想，陛下是不是准备改科举？”

“倒不是不可能，今上不同以往，嘶，这样岂不是说，以后会试录取之人，将会大大降低？”

赵光的话听在好友耳中，却没遭到反驳，崇祯的铺垫其实只要是经常看报纸的人，就都能看出来。

皇家学员不经科举，反而是内部考试就直接任用，皇家陆军转业也是如此，都充分说明了，皇帝正在试着搞新的人才选拔方式。

“不行，我得买份报纸来瞧瞧，今日报纸还有好多内容，这听太难受了。”

“那你可有的挤了，今天的报纸好像卖的很好，我刚才都没买到。”

“今天发新报纸，那肯定买的人多啊，还好我们早，就是这里人太多了。”

赵光看着前面聚拢的人，不禁有些犹豫，长期的读书人身份，让他有些不屑于和这些邋遢的百姓挤压，可不和草民挤压，又没办法买到报纸，后面还有人在挤过来。

“大家安静，现在开始阅读皇家日报今日重要头条！！

陛下朝议重大头条！”

这个声音一响，顿时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百姓都没再喧哗，因为喇叭中出现了皇帝的专属称谓。

“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为了发展大明用电，特拨内帑，耗时数月修建后，大明皇家电力发电厂正式建立。

同时，大明内阁成立大明商业司，下辖成立国家电网集团公司，专职管理电力网路铺设。

皇帝陛下有感电灯电器之便捷，铺设电路已经可以改变民生，特拟旨工部宋应星宋尚书，户部李待问李尚书，正式开展一三十大明户户通电。

大明国家电网将会在五日后正式运行，同时以每户人家收取二百元的费用，接入专属电线。

接入电线的人家，每个月仅收取每户二百元的电费，即可无限用电，未来一年内，电费还会继续下降。”

听着喇叭的声音，一众新来的百姓顿时起哄起来。

“一个月一两银子？这谁用的起？”

“对啊对啊，这什么电器还要花钱买。

唉，走了走了，今日的报纸，都不是给我等小民听的，又是灯火有害眼睛，又是电费的。”

“还以为又能发钱呢……”

“陛下虽然圣明，但他还真以为我们都有钱的紧？一个月一两银子，我一个月不吹灯也只需要一两银子。”

“不是说未来一年还能便宜吗？”

“除非便宜到比亮灯油还便宜，我十天才用的完一斤灯油。”

赵光听着头条内容，眼中却迸发了亮光，望向自己的同窗。

“何兄，你听清了吗？是说一个月居然只需要一两银子就成？”

“光义兄，这下……

你还真用的起这个电灯了。”

听着赵光的话，好友砸吧砸吧嘴说道，刚才他才说赵光不考功名用不上电，这转头居然就降价了？

喇叭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准备离开的百姓听着未来还会继续降价的声音，纷纷停住了脚步，想听听能降低到多少。

“电价虽然降低，但陛下也知道，一个月二百元还是有些高了，然，大明懂电之人不多，若是一次定价太低，会造成拥挤。

所以为了让大明百姓都用的起电，陛下责令工部！户部！还有电网集团一应官员尽快培育人才。

伟大的皇帝陛下有令，要求在一年内，将电价降至每户牵引一百元，每月五十元以内的地步。

并要求一年内，直隶，河南，山西，山东，辽东，奴儿干都司，所有上县县城都能实现通电，上县周边二十里村镇同样处于通电范围。

三年内，要求将大明的电价降至每户五十元牵引费，每月二十元的低价，以实现大明所有人用的起电，同时，要求大明所有县城完成电力通电。

并计划在十年内，实现大明所有村镇都能接电用上电灯电器，包括任何山村，为此，大明工部引导，大明皇家电力集团需要扩大规模，特进行招募。

第一批招募于五日后同步开启，需要五十名科试通过生员，作为电网布置小组长和技术员，以及五百名30岁以下普通职工帮手。

性别男女不限，一视同仁，待遇从优，所有电网员工，均可以参与大明国家高级考试，或是进修大明皇家大学的机会。

详细内容，请参看报纸，下面准备播放第二段头条。”

短暂的停歇，赵光懵逼的看向好友。

“你刚才为何没给我说这个？”

“某也不知道啊，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个大喇叭，每次喊的头条都不一样，报纸的内容他也不读完。”

“今日的报纸，看来必须买一份了，你等着，我去买。”

赵光说着的同时，四周的百姓也是憧憬起来。

“哎哟，这明年每月只需要五十元，倒是可以考虑啊，一个月若是烧灯油，怎么着也得烧个五斤，要个二钱银子了吧？”

“可是就算这个电便宜，那电灯你用的起吗？皇家商号最便宜的电灯，也要两百块一只，要是坏了可就得再买，你怎么知道能用多久。”

“一两银子罢了，若是能用一年可……”

“能用一年也贵啊，一两银子啊，能买多少油灯了。

万一跟灯芯一样，几日就换一次，有这钱，你买肉不好？”

议论纷纷的声音中，赵光摇摇脑袋，这个价格，对于他们家庭还算好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太低了。

只要用得起电，他根本不怕用不起灯，更何况，他也观察了路灯，这路灯自从铺设也快月余了，就没有坏过。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刚才报纸上所说的关于电力集团职员和进修的事，还有。

“何兄，你等某去买一份报纸。”

“两份，你帮某也买一份好了。”

“但愿还有。”

赵光有些担心，今天是卖报纸的第一天，报纸销量会好许多，也会难买的多。

两个铜板对于京师的百姓，至少经过赈灾缓解，还有发放棉衣扛着冬天的百姓来说，已经有些微不足道。

所以百姓越来越多的会去接受崇祯带来的东西，甭管看不看得懂字，你有一份新的报纸，才能说明你关心陛下说的话，才能说明你是忠心的。

挤过人群的同时，就听着广播继续在念。

“今日头条特大消息！大明皇家商号受伟大的大明崇祯皇帝陛下指示，即日起正式特价低价售卖电器。

其中，陛下叮嘱关爱读书人的电灯泡，二十元一只，电池特价五元一只，电筒特价五十元一把，收音机特价一百元一台。

电热水器四百元一个，电暖小太阳四百元一个，电吹风四百元一个等！小电器类通通只卖四百元一个！

需要注意，电与水火皆无情，凡是用电，家中新增电灯电器，均需要前往电网登记备案，方可使用。

所有电器使用，必须先行学习用电方法，并背诵完整条令，才能购买使用，否则一律禁止购买！”

听着详细读报的百姓们都轰动了，一个电灯居然只要二十块，这个价格，足以打破明朝现有的灯油蜡烛经济。

谁不想自己家中，有一盏和路灯一样的电灯？尤其是三年后每个月二十块块的用电费用，对京师的小部分人来说，跟白捡一样啊。

明朝的蜡烛比灯油贵，这导致人们夜晚长时间使用时，会更倾向于买灯油，这就形成了产业。

一斤灯油在明末，可以卖四分五厘，省着如同钱谦益一般，睡觉就熄灯，也够用个四五天，一个月花不了四钱银子，所以一般的百姓也都还用的起灯油。

但电灯这玩意在后世能够取代蜡烛灯油，除了更明亮，用电成本下降才是主要原因，几毛钱一度的民用电，用一晚灯两毛钱都要不了，一支蜡烛能烧一晚？

所以，崇祯听取了陈烨的意见，不想一次性设太低的价格直接让大明跨大步，打死相关行业，而是给他们时间有机会慢慢转型。

总是需要给百姓一个缓冲的时间才是。

赵光挤过人群，丢钱接过两份报纸后，挤过人群再次退出包围圈，将报纸递给了同窗，自己也开始看了起来。

“难以置信，朝廷居然一次性成立了大明皇家大学和大明职业学院……”

“光义，你说的恐怕是对的，未来科举恐怕会改了。”

“进了电厂，

就可以有机会获得朝廷发放的培训的材料？还有机会被选上直接接受陛下教导……

何兄，你说如果我去电厂任职业，我家老子不会打断我的腿吧？毕竟电网集团报纸上说属于商业司管。

而且都是生员以上，还允许参与陛下设置的国家考试，这也算是没有品级的官员了吧？”

“这……”

这张报纸上的内容，让赵光心动了，同样，也让报纸覆盖的府县，一部分聪明没有太大背景的读书人心动了。

到了明末，科举的录取率已经低到了三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当官的福利待遇已经越来越低了，捞钱也要有背景的好吧。

所以报纸上突然出现的一条新路线，一条不同于参军，但待遇又差不多的捷径出现了。

从早上开始，京师百姓拿着报纸就开始向工部设立的电线登记处赶去，在工部大门，已经设立好了长长的排队引导带。

两名接受了记忆传输的皇家学员担任了电网集团的初期人事，领着一众工部官员，对这些事情进行办理。

已经通了电的工部门口，一盏监控正对准街道，顺着线路另一头的监控室，崇祯和陈烨正面对着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