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八百里加急，反攻准备

深夜，种师道和种师中被汽车送进城内，两人在汴京的住处难以入眠。

今天参观皇家陆军营区后，皇家陆军的装备体系，管理理念，远程指挥能力，都对他们的思想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尤其是后续的电影房观影，看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崇祯皇帝，竟然可以直接知道各个营级规模的部队在地图哪个位置。

那个地图，他们自己看一眼就能知道大军应该从哪些地方通过，更不要说同样周边有数名老臣，营级遇到的敌军数量，也能在探查第一时间汇报。

空地一体配合，直升机火箭弹毁灭船只，陆军火炮火箭筒齐飞，机枪自动步枪齐射，覆灭倭寇就像宰鸡一样，完美的体现了完颜阇母他们被全歼的过程。

在火枪火炮射击演练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感慨火药武器威力强大，如果让他们也同样的使用这些武器，也能抗衡。

可剪辑电影的出现，让他们直观了解了传统步军骑兵，甚至‘同等’装备下的敌军，与皇家陆军对上也只有被轻松覆灭，连身都近不了的份。

火箭弹高爆弹这些二战时期的武器纯压制，无线电对讲机从皇帝直接命令到营连级，不同的作战思路，带来的是不同的指挥体系。

“爹，太上和官家今天让咱们去皇家陆军的营区，又让咱们明日开始，跟随皇家陆军指挥部回西京准备歼灭金军。

这些安排，到底是要让咱们监督皇家陆军？还是要让禁军同皇家陆军一般改制？难道陛下对咱们西军各家已经不放心了？”

“应该是要改制吧，说不放心其实也不算，只是大宋自太祖皇帝设立三衙之后，军制就已经未曾变动，时间长了，其中弊端确实明显。

所以太上很可能还要效彷明国皇家陆军，不过这倒也不是坏事，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毕竟皇家陆军看起来，也是和大宋一样兵将分离，管理都差不多，终究皇帝需要的也是将门之子。

就是不知道，太上对于三司有没有变化，三司和孙传庭所说的内阁，倒是多有相同，如果三司没有变化，那动我们就完全没有理由……”

种师道看了看正在摇曳的灯火，心中的彷徨也有，但不是很多，更多的还有些期待，他感觉，种家进入政界的机会就在这里。

他们种家世代为将，蒽庇制度下，只要上一届干的职位越高，后代的起点也会越高，但终究还是将门，始终进不了枢密院。

而宋朝的军制上，兵将分离，就算所谓的种家军，也不是一直由种家带领，换届离开府州后，大部分军队还是留在地方，换人带领。

这样的制度下，武将想要叛乱也极不容易，反而是敌军招降要更容易一些，所以对于什么军权，种师道不担心。

种师道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平关，没了往日的平静，即便已经深夜，仍然是一片喧哗火光。

在张羽生率部投降后，完颜宗翰率部不费兵将就拿下了平阳府，之后大军一路南下，连战连胜，直到今天攻下了高平关。

此时高平关的金军正在修整，准备第二天继续挺进打下泽州，为攻下出山西的最后一关，天井关做准备。

夜色的行营中，他和一众金军将领喝着发酵的马奶酒，互相说笑着，所有人对于接下来的战役，都没有特别的担心。

“将军，今日攻打高平关时，有三辆炮车的绳索断了几根，牛皮能用的都用了，是不是再等两日，待上京送来。”

“这种事也要跟我说？战机不等人，不是全断了的话，拆一辆保二辆即可，连夜送到泽州外，等明日早间直接拿下泽州。”

“是！”

工兵将领快速领命离开，与契丹、党项不同的是，金军不仅仅是骑兵野战能力强大，在攻城技术上也有了非常强的改进。

在攻打元朝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学会了元朝从宋朝那边学会的抛石机、铁火炮等攻城利器的制作技术。

宋朝有记述，“金人野战，长于用骑”，“金人攻城，长于用炮”。

金兵攻城使用的炮，其实就是投石机，用一根长长的投石杆拉住，利用杠杆原理，炮梢的一端用绳索连着一个用来装石弹的皮窝，另一端则系上几十根长长的拽索。

发射的时候，一个金兵负责将石头放在皮窝上，另外几十名战士勐然拉拽绳索，梢杆一下反转上来，就能把安置在另一端皮窝中的石块远远地抛射出去。

巨大的石块不仅可以摧毁城墙上的防御设施，还可以杀伤守城将士，这也是金军可以快速攻破城池的原因。

“报！将军！晋城有宋朝使臣路允迪来信，东军都统，将军他们已经与宋国皇帝确认停战，正在准备后撤回京。”

“信给我。”

亲兵离开后，完颜宗翰手中拿着信件，面色总算带了一些不善，心中有一种抑郁的感觉出现。

“粘罕，是真的吗？宋人果真答应斡离不的求和条件了？”

“我记得斡离不开的价码非常高，宋人居然敢答？那他们肯定会有更多钱啊，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取，斡离不怎么会答应？”

“这会不会是宋人的奸计？以此拖延时间，我听说西军的种家将已经调去了宋人的东京。”

一众金兵将领收到这个消息，有些面面相觑，完颜宗翰捏了捏信件，喊了一声，顿时一名亲兵进来。

“给宋朝使臣回信，让他带上圣旨，准备亲自到太原宣旨，让太原守军开城。”

等亲兵领命离开，完颜宗翰才将具体信件传给众人，同时也确认了事情属实，宋人真的答应了完颜宗望的要求。

“斡离不答应下来，我想主要还是宋人东京的守军逐渐增多，西军大部赶到，如今汴京城靠着斡离不的数万人，根本攻不下来。”

“可我们距离西京只有数百里了，这要是停下，可就前功尽弃了，宋人西京就在眼前。”

“对啊，现在宋人西军大部分都被调去了东京，我们完全可以现在趁着西军虚弱，继续南下，让宋人首尾难顾。”

“不行，西军虽然被调走大部，但折家，种家大部都还在，我们的速度还是被太原影响了。

斡离不答应明国人的条件，应该也是没办法攻下宋人东京，这次失利，是我该负责，好在现在宋人已经答应给我们太原，下次再来。”

完颜宗翰眉头紧锁的说道，心中对于太原的守军恨得牙齿痒痒。

“太原这张孝纯和王禀实在是难缠，要我说这也不是粘罕你被拖住了，实在是燕京有郭药师帮忙，咱们运气不好罢了。”

“我记得斡离不提的是要宋人出五千万白银，五百万黄金吧？？？宋人出的起这么多钱？”

“割让太原，中山，河间给我们……宋人倒是蠢，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完颜宗翰有些意犹未尽，但宋人已经被打的投降了，苛刻的条件也答应了，完颜宗翰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

金国自己都没想过可以一击覆灭宋朝，他们虽然已经开始发现了宋朝兵将分离的制度下战力低下，但这次准备不充分，完全没有做好长久进攻的打算。

所以现在大军唯一能选的，也就是准备班师回朝，等待下次。

如果这时候继续步步紧逼，就等于逼着宋朝死战，那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现在这样就挺好，就是有些可惜。

金兵传信的亲兵连夜向晋城出发，只是路允迪害怕没有应允，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蒙蒙亮，晋城外就已经迎来了大批的金军攻城准备，吓得晋城县丞和统制一块冲到路允迪下榻的地方。

“哎呀！昨天不是已经给金人传信，说了已经停战了吗？怎么还来？

快派人去给金人都统问问，再把秀颖叫过来，与本官同去城头。”

路允迪听着指挥使汇报金人大举来袭，慌乱的说道，等了一会，才和同为使臣的腾茂实一块，赶往城头。

此时完颜宗翰派的信使也已经过来，说他们过来的原因是因为路允迪不愿意到太原宣谕，太原军民必然不信，怀疑他是在拖延时间。

听着完颜宗翰的说法，路允迪和腾茂实对视一眼，有些傻眼，让他们跟着金人去太原，他们是真不愿意啊。

谁知道跟着去了还回不回的来？而且太原割让了，金人拿到太原城，会不会让太原军民活着出来也不一定，到时候人间惨象，他们心善，看不得那些。

“我家将军说了，一刻钟之后，如果你们还不出城，就视为拖延时间，我们立刻攻城。

如果你们跟随将军去太原，将军保你们安全到达太原，再将你们送回来，要和谈，就拿出诚意来，否则耽误了你们皇帝和谈，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本官……”

路允迪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头，顿时传信的金军吹了一个口哨，远处的金军也开始鸣金准备收兵，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确认路允迪是不是骗人。

“且等本官收拾一下。”

“嗯，你们快点。”

金军信使虽然只有四人，可面对周围仇视的宋军目光，依然澹定的很，他们相信宋人肯定不敢对他们动手。

路允迪吩咐众人让开，正准备下城，南城方向突然一阵马蹄声和喊话声传来。

“大捷！大捷！大捷到！”

“太上，官家御驾亲征，携军斩金军首将斡离不，活捉完颜阇母，完颜宗弼等宗室将军，全歼金军东路军八万人！

路允迪何在？速速领我们去见！太上有令！和谈全数作废！官家有令！反攻金国！反攻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大捷！大捷！……”

连续的报捷声盖过了马蹄声，两天前单挑结束后，赵佶得知路允迪在他到来那天早上，居然就已经出发了。

赶紧吩咐人通过八百里加急截停，顺便给西京各山西报捷，逼退金军少死些人。

跑了一天一夜的传信兵赶到西京后，报捷完成没有找到路允迪，得知路允迪已赶到晋城后，连夜渡过黄河，赶来阻止路允迪去宣割让旨意。

这大捷的报信内容，让城内的的军民瞬间欢呼起来，而城头的守军听清后，同样瞬间精神抖擞。

路允迪满脸难以置信的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传信兵带着八百里加急的信物，快速在城内士卒的带领下赶到路允迪面前。

一旁的金军信使同样有些傻眼的看着这队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信兵，还有正在认真读者书信的路允迪。

“路大人，这里是金军都统完颜阇母，完颜宗弼的信物，这个包袱，是斡离不的头颅。

有这些为证，官家要求你继续为使臣，要求金军立刻撤军。

同时官家已经传令汴京的十万禁军，携重炮自东京驰援西京。

西京各部即日起起，全力北上反攻金军，驰援太原城，不得有误！”

“哈哈哈！哈哈哈！”

路允迪在验证传信兵的身份以后，确认这信件真的是朝廷发来的，顿时笑得跟个三岁孩子一样，本来还挺害怕的，这下彻底不怕了。

接过了几个信物，还有完颜阇母给完颜宗翰写的信，检查了一番，递给一脸看猴戏的金军信使。

“你也听到了，现在去给你们将军回信吧，打不打晋城，你们看着办。

你们的东路大军已经被全歼了，不想耗费时间和人命的话，就赶快撤军吧，官家已经传令西军，全力营救太原城。”

“路枢密，你们汴京被我大军主力打的只敢求和，顷刻之间就又全歼？用你的脑子想想可能吗？

还有，你们皇帝这是又要出尔反尔？宋人何信也？还是你在戏耍我们将军不成！”

金军信使满满的不信，也确实这内容有些过于逆天了，谁敢相信，前面还在打的宋人求饶，一路顺风顺水的东路主力，居然被全歼了？

宋人就算是给他一个被打退的战报他都信，全歼？金军信使表示，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路允迪冷静下来也有些不相信，几个晋城的武将指挥使和晋城禁军的统制也赶来，想要验证消息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