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老欺幼

安哥拉曼纽看向从墙体上滑落的骑士少女，眼中的红光再次浮现起来，但没有射出射线就停了下来，祂的目光被旁边的小圣杯吸引。

一次负能量射线的使用，让安哥拉曼纽明显感觉到自身黑恶力量的消耗，祂需要更多恶念力量的补充。

而那些力量都储存在真正的大圣杯里，眼前的小圣杯则是链接大圣杯的外界道具。

印着SB的胸口浮现出诸多黑丝，这些黑泥丝线缠绕向漂浮的小圣杯，原本在黑泥流出后就空掉的小圣杯，这时则像是被引流般，杯底再次涌现出新的黑泥来。

安哥拉曼纽准备将小圣杯融入自己体内，那样的话，祂就能随时随地的从大圣杯里的此世之恶那边，源源不断获得恶念力量的补充，且由此还能获得印刻在圣杯之上的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的力量。

届时，只要灵魂不灭，祂就能获得永恒不死的生命，哪怕身体被彻底摧毁，祂也能在恶念之中再次复苏，就像曾经那些真正的概念神一样！

小圣杯的形态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黑泥丝线在上面汲取着第三法的概念，它逐渐地被牵扯进安哥拉曼纽，才刚诞生没有多久的灵魂之中。

然而，这个过程还没彻底完成，数条锁链就凭空出现，捆住安哥拉曼纽的手脚和身体，将祂五花大绑地拉了起来，打断了融合的过程。

破碎的洞口传来蹄靴踩踏的声音，吉尔伽美什有些灰头土脸地走回来：“有些小瞧你了，看来你并不是单纯的恶念集合物，连埃阿斯七层大盾都可以击穿三层，没有足够的神秘可做不到这一点！”

吉尔伽美什手中拿着宝库钥匙，王之财宝最内里的密库被打开，嫣红的Ea之剑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让我来猜猜你的身份，一个在神代消亡多年之后的时代里，再次孕育降生于这个世界的神？”

嫣红的剑身开始在旋转。

“看你没被抑制力排斥出去的情况，想来你本身就代表着抑制力之一，是【阿赖耶】人类集群意识的恶性一面，对吧？”

安哥拉曼纽转过身，有些冷漠地看向吉尔伽美什：“没错，吾乃人类之恶，此世之恶孕育出来的新神！”

“真是个奇迹，代表人类存续本身的抑制力，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

【这恐怕就要追溯到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了……】

卫宫切嗣想起了在爱因兹贝伦家族里看到的、关于历代圣杯的历史记载，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爱因兹贝伦家族召唤出来的从者，就正是一个名为【安哥拉曼纽】，译为【一切之恶】、【此世之恶】的存在。

不过，神是不可能被召唤出来的，更别论这种在神话里，仅次于创世神的二元两极主神了，所以，那只是个空有概念的从者，历史上似乎只是一个被他人，强制赋予上‘此世之恶’这种概念的普通人类。

在那场圣杯战争中，因为从者的弱小，爱因兹贝伦家族很快就落败，而在落败没多久后，圣杯仪式本身就崩坏了，具体原因，文献记载不明，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大圣杯被战败的从者【安哥拉曼纽】污染造成的结果。

不过，现在后知后觉推理出其中的原因也没什么用，第三次圣杯战争赋予了对方【自我意识】，而这一次圣杯战争则让祂拥有了【具体形态】。

“既然是面对更高位格的存在，那本王也不能小气，本王将拿出最高规格的待遇，来……消灭掉你！”

EA卷动的气流，已经让圆厅里出现了狂风，带着魔力的狂风卷动着大气里的大源，开始链接将大源里的以太转化为魔力裹挟涌入剑中。

“哗啦……”

天之锁被拉扯发出了声音，但哪怕占据了超人体质的躯体，拥有了恐怖力量的安哥拉曼纽，却也没能挣脱开捆住自己的锁链。

“没用的，你神性太高了，而天之锁正是对神的宝具，神性越高的存在，它的束缚作用就越强。

当然，高位神能够凭借自身强悍的实力强行挣脱开来，但你却只是一个刚刚从抑制力诞生的新神，你的力量远没有到达匹配自身神性的程度。

换句话说，现在的你不管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挣脱天之锁的控制！”

“那我就先解决掉你！”

耀眼的红光，凝聚在安哥拉曼纽的眼中，黑泥从祂的脖颈两侧浮现，覆盖住祂的脑袋。

恐怖的负能量射线被发射出去，但这一回却不再是婴儿手臂粗细的程度，那更像是一道持续攻击的激光炮。

还剩下四层的埃阿斯之盾飘过去，后面又用数把宝具撑着不被射飞，抵挡住光炮射线的轰击，剩下的四层屏障上，很快就出现密布的裂痕。

“撕裂世界的至宝，开辟天地的神剑，畅饮神血吧！”

吉尔伽美什双手握住剑柄，大声怒吼。。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彻底完成聚力的Ea宝具携带着恐怖的魔力，以炽烈的嫣红能量往即将破开盾牌的暗红光炮射线而去，位于中间的宝具几乎是在眨眼间化为了虚无。

下一刻，两股能量对碰在一起。

世界，仿佛有一瞬间的寂静。

然后……

“轰！”

整个市民会馆，高于能量对碰点的地方直接被掀飞，冬木市地下灵脉受到了牵扯，整座城市有了明显的震感，大概四五级的程度，而且还是持续状态的‘地震’！

外头，正在和肯尼斯做最后生死角逐的远坂时臣，却是没料到落脚点会发生晃动的情况。

由于距离震源较近，这边几乎是往七八级上去的，远坂时臣却是没站稳崴了脚，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肯尼斯则由于是站在月灵髓液上面，除了听到没办法去分神关注的爆炸声外，他并没有感觉到震动，反而是抓住远坂时臣‘失误’的机会，让月灵髓液化成的刀锋，直接发动攻击，一下子就洞穿了远坂时臣的胸口。

鲜血涌出，远坂时臣一脸蛋疼外加憋屈的模样，手中准备释放魔术屏障的宝石掉落在地：“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优雅的宝石魔术师终于爆了粗口，因为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竟然不是彼此掌握的魔术技艺，而是他的运气比对方更差？

这位远坂当家，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便因为过重的伤势直接死了，真是有够倒霉催的！

他的尸体从月灵髓液上滑落，手背上的令咒还剩下最后一个，但属于他与从者的契约则开始消失了。

乖离剑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暗红的负能量光炮射线给推了回去，但就在即将要把安哥拉曼纽彻底摧毁的时候，远坂时臣这个御主断气了……

吉尔伽美什能感受到自身的从者召唤契约，已经断开的情况。

原本，拥有单独行动技能的他，哪怕远坂时臣死亡，他也可以停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自身魔力耗尽的时候，差不多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这是指在他不动手的情况下，而不是现在这种不仅动手了，还是和一位新生神对波的时候。

远坂时臣死亡造成的最直接结果，就是让吉尔伽美什的魔力源没有了，而体内的魔力在飞速消耗，却偏偏不能停下来，这位远古之王感到憋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念道：“远、坂、时、臣，你又坑本王！”

吉尔伽美什消失了，他耗尽了所有的魔力，乖离剑的力量最后只堪堪抵达安哥拉曼纽的眼前，而没有了与之对碰的能量后，暗红的光炮射线一下子射向了远方的天空。

正抱着路灯，避免自身在‘地震’中摔倒的路人，刚才他才见过阿尔托莉雅的圣剑光辉，这一次却再次见证了光炮射线的远去，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呢喃道：“我特么又眼花了？”

肯尼斯赢了，却高兴不起来，远坂时臣这个敌人太狗大户了，居然随身携带一堆高品质的魔力宝石。

为了和这个家伙战斗，肯尼斯不仅消耗了剩下的伪令咒，还添了两枚真令咒进去，当然，其中也有给自家从者提供持续魔术强化的原因。

“不过，总算是赢了，接下来……”走回来的肯尼斯突然停顿住，他这时候才看到倒在那边地上，却已经是再起不起的自家从者。

有些黑着脸，他走过去：“你输了？”

“抱歉，主君，迪卢木多是个无能之辈，未能完成您的命令……”

肯尼斯本想刻薄地说上几句，但看着地上流着眼泪、一副悔恨自身无能模样的枪骑士，他终究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已经尽到自身职责了。”

“非常抱歉……”

看着远去的肯尼斯背影，迪卢木多眼中多了一抹神采。

“谢谢！”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本该早就消失的他，现在才逐渐消失。

“Lancer这边，只剩下我这一个魔术师了！”

肯尼斯的右手上，有着很严重烧伤的痕迹。

这是在刚才，他和远坂时臣战斗时候所受的伤。

现在，哪怕从者死亡，他依旧不想放弃圣杯。

“阿其波卢德讲师……”

韦伯出现在旁边。

“你还没离开么？”

“我……”

“已经失去仪式魔术资格的人，就不要留在仪式魔术形成的地方，难道在课上我没讲过正确的，关于面对仪式魔术各类现实情况的应对态度么？”

“那你呢，你已经没从者了，现在你也失去资格了，又为何往这边走？”

韦伯被训斥了一顿，下意识就回怼了过来。

“令咒才是资格，失去从者不代表失去资格，我还没有失去资格！”

“可你已经没从者了，进去面对拥有从者的御主，根本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没错，但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胜负，还关乎了家族的荣耀，在没彻底失去资格之前就选择逃跑，将有辱阿其波卢德之名，况且……”

由于真正原因让他难以启齿，所以肯尼斯没说出自己要带着圣杯，回去跟索拉结婚的事，他没理会韦伯，直接就走进那座快成为废墟、倒塌了将近一半的市民会馆……

安哥拉曼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与吉尔伽美什乖离剑的对碰，让祂消耗掉了身上大部分黑泥的力量，此刻的祂却是有些虚弱。

不过好在，刚才又有两个从者退场，让小圣杯的链接度增强，一下子涌出了更多的黑泥，这些黑泥正在注入祂的身体里，为他补充……

“集结的星之吐息，闪耀的星之奔流……”

吟唱的声音突然响起，安哥拉曼纽扭过头，看到的就是嘴角染血的骑士少女手中，那把璀璨的圣剑正在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上面却是迅速凝聚起完全不输于刚才吉尔伽美什释放的、一股庞大的魔力，这却是用三枚令咒加速凝聚出来的宝具。

“EX……”

安哥拉.曼纽本身倒是能躲，但身后的小圣杯却躲不了。

小圣杯一旦破碎了，祂好不容易才诞生的人格也将破碎。

虽还不至于彻底消失，但将压不住这具身体的原本人格！

“你们这群坏人，到底有完没完，一个两个的？”

才诞生十分钟都不到的祂，有些像是快哭出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挡在小圣杯的面前。

从小圣杯里涌出来的黑泥，都没来得及被吸收，便被控制着用了另一种防守的方式。

黑泥覆盖在安哥拉.曼纽和小圣杯上面，很快就凝聚变成暗红色的恶念结晶，看起来十分坚硬的样子，却是与奔流袭来的圣剑光辉对碰在了一起。

狂猛的魔力能量从触碰点上笼罩住攻击目标，被控制着定点向上开始爆发，粗大的金色光柱下一刻冲天而起，冬木市的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圣剑余辉涌上了近千米的高空，直接照亮了这座被夜幕笼罩的城市，在无数冬木市市民目瞪口呆的见证下，慢慢消失不见！

而刚才，只倒塌一半的市民会馆，这一回算是彻底倒塌了。

释放完加强版宝具的阿尔托莉雅，单膝跪倒在地，又吐出一口血，身体正在逐渐化为流光：“这一回，我没有拿到圣杯，但下一回，我……”

话没有说完，这位骑士少女就被遣送回英灵殿了，没有通过小圣杯的那种。

当月灵髓液掀开压在身上的石块，肯尼斯和韦伯看见的就是彻底变为废墟的市民会馆。

在不远处，原本市民会馆圆厅的中央，一些看起来像是黄金制品的碎片就掉落在那。

黑泥化成的暗红色恶念结晶，终究没能挡下三枚令咒加持的圣剑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