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除内鬼

等李皓收拾妥帖，便出了府门会合了梁氏给的府卫一起，去与王平他们会合。

这次带着府卫的统领是袁朗，他家几代都是袁家的家生子，忠心方面毫无疑问。

不过让李皓有些在意的是，袁朗的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原先并非袁沛的亲随，而是李皓那位大伯袁羽的亲随，是陪着袁羽一同长大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对于梁氏的忠心只怕更胜于袁沛。

在路上，李皓向袁朗问起了府卫和部曲的事，袁朗也是一一回答。

只是可惜，袁朗一直是在府里待着，对于部曲之事了解不多。

但根据他所说，胶东周边的部曲都是出身于跟随袁家几代的门户，极为忠心。

并且大多都参与过反抗戾帝的战阵，实战能力不弱。

听到这些，李皓心里便有底了，战力高低且不说，忠心程度够就行。

等与王平、张贵等人会合之后，王平、张贵便与李皓商量，直接出发去迎向贼匪。

李皓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在临出发前，说道：“两位叔父，我还未见过家族部曲，不如现在去见上一见，让我来长长见识，也能鼓舞下士气。”

突然听到这番话，王平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也是应有之理，想来他们要是知道此次有你亲自领队，必然是会效死的。”

李皓闻言说道：“王叔父说的哪里话，领队之事自然是您和张叔父来，我只是凑凑热闹而已。”

在场几人笑了笑，随后王平下令部曲集结准备出发，在出发之前李皓算是在部曲中露了一回面，讲了几句话。

话中意思也很简单，让他们知道身后是他们父母妻儿，所以不能退缩。

另外也是承诺，袁家不会亏待那些忠心之人，此次打退贼匪之后，会论功行赏。

给予袁家几代人打下的良好信用，再加上李皓家主嫡子的身份，下面的部曲听了自然是深信不疑，士气大振。

之后的舞台，李皓便给了张贵、王平，毕竟在其他人眼里，李皓这小小年纪，对于军伍之事肯定不熟。

可谁知道李皓在上辈子，可是带着带着兵马亲历过战阵的。

所以即使张贵、王平没有和李皓详说，但只是这么打眼一看，李皓就预估出这部曲大概有近两千三四百人的样子。

而且以精神面貌来看，这些人虽然比不上李皓和顾廷烨组织训练的精兵，但相比起普通的大宋禁军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这只是袁家的私兵，都有如此精锐之气，那若是威名赫赫的北军五校，又会是何等风采呢。

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大汉的军队悍勇似乎是从开国之初便定下了基调。

在行军的路上，张贵、王平二人对于李皓还是颇为恭敬，每次下命令之前，都会来询问李皓的意见。

当然，李皓并未说些什么，一切都还是按照他们二人的想法来做，未遇敌前一切倒是平顺的很。

直到众人寻到即墨县境，早先派出的斥候来报，说是已经打探到了贼匪所在。

他们攻下了这里一家大户的屋堡，距李皓如今所在大致有二十余里路，然后便暂时停驻在了那里。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张贵和王平便自顾自的商议定了，若是能避免直接厮杀，就尽量避免。

所以便想将人手向前移动十里，那里正好是袁家的两处屋堡，由两人各自率一部分人马屯驻，与贼匪对峙，将它们堵在胶东之外。

商议定了，两人便来征询李皓的意见，并询问李皓是想跟在哪边。

当然，他们是想让李皓跟着王平的，因为他所处屋堡的位置比较靠后，安全性高一些。

对于他们的决策，李皓并没有干涉，直接就同意下来。

等到李皓等人在屋堡安定之后，李皓便找来袁朗，询问道：“我注意到，你这一路似乎对张、王二位叔父的举动有所不满，可有此事。”

陡然间听见这话，袁朗心中一惊，他明明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怎么会被这么容易就看出来。

看袁朗还有些游移，李皓又接着说道：“阿母既然会让你来保护我，想来也是极为信任你的，我自然是相信母亲的识人之明，所以我希望你能与我实话实说。”

听见这话，袁朗回道：“正如公子所说，我确实对张、王二人有所不满，他们看似尊重公子，事事问询。

可细究下来，所有事情其实都是他们与下属事先商议好的，来公子这只是走个过场，何曾是真心来找公子问询。

虽然公子确实年轻对军伍之事不熟，或许所思所想会有不妥，但到时直言进谏便是，怎能被隔绝于外。”

“其实这事纵使公子不问，回府之后我也要与女君说的，终究这些部曲是袁家之人，而非他们的私兵。”袁朗顿了顿，随后便又说出这番话来。

听完袁朗所说，对于袁朗的立场，李皓也就大致明白了。

沉思了会，李皓问道：“那若是王平心怀不轨，我要直接接管这些部曲，你认为是否可行。”

这话让袁朗身躯一震，答道：“公子是袁家嫡子，接管部曲自然不是问题，可张、王二人纵使有些慢待，也不至于如此。

另外如今终究是在阵前，直接拿下张、王二人，一来恐惹他人非议，对公子名声不利；二来临阵换将，只怕人心浮动，到时如何应对那群贼匪。”

李皓回道：“我问你此事，自然不会是因为慢待之事，我的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窄。

这样吧，你把手下之人散出去，盯着王平和他亲近之人一举一动，看看最近有什么人和他们有所联系，记住一定不要让人发现。”

“您怀疑王平图谋不轨，他们两可是家主的结义兄弟，不止如此吧。”袁朗感觉今天自己受到的冲击真是一波接一波，而且一波更比一波强。

李皓听后回道：“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只是总归要小心为上，你先派人去盯着吧。

若是到时证明是我多疑，我自会当面向两位叔父致歉。”

听了这话，袁朗便没再多言，直接下去安排此事。

不过在具体操作上，袁朗稍微发挥了下主观能动性，顺带让人去到张贵那，把他也给监视了起来。

反正在胶东一地，作为袁家亲信的袁朗能借用的人脉足够广泛，远非王平和张贵可比。

当然，袁朗也并不是就没有质疑，在暗中袁朗还命人带着书简快马回去，将此事告知梁氏。

梁氏收到这个信后，心中也是有所忐忑的，毕竟这事要办错了，到时袁沛回来之后，李皓怕是免不了要受罚的。

只是到了最后，梁氏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大不了自己到时出面说和就是了，便也写了一封书简让人带给袁朗，让他听从李皓的吩咐。

不过还没等梁氏的信送到袁朗手上，盯着王平的人就有了收获。

于是袁朗闻讯后便赶紧找到了李皓：“正如公子所说，王平那里果然有些蹊跷。

今日一早，王平的一个心腹离开了屋堡，到一处偏僻地方见了一个人。

我的人一路追踪了过去，只是那里比较空旷，为了不被发现，所以我的人躲得很远，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但能看到那人给了王平心腹一样东西，然后便分开了。

而王平心腹回来之后便径直去了王平那，待了一会就走，随后王平也离开了屋子。

然后我的人进去搜了一下，没发现有异常的东西，但能看到里面一个铜盆之中有烧过什么的灰尽，看来他暗中只怕是有所谋划。”

李皓听完之后，心里感慨：“看来王平这家伙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咱们刚来这不过一日，他就已经坐不住了，破颇有些肆无忌惮。

只可惜他这阅后即焚的好习惯，否则也不用来猜他的意图了。”

随后李皓便要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了，要不要冒回险，先将王平扣下来再说，还是再等等机会。

一番思量之后，李皓说道：“我若是让你拿下王平，但又不能闹出大动静来，能不能做到？”

袁朗回道：“公子放心，在这屋堡之内，袁家才是主人，拿下王平易如反掌。”

这话倒也不假，汉代的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权利极大，而且有袁沛带领族人抗击戾帝的事迹在，主支大房的威望极高。

所以李皓便吩咐道：“好，王平那里你继续盯着，我料想他和对方肯定还会联系。

等下次对方给的东西进到王平屋里，你就带人冲进去，抓他个人赃并获。

另外张贵那边也派些人过去盯着，毕竟他和王平关系密切，难保没有被牵连其中。”

袁朗闻言回道：“公子放心，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来安排。”

至于他早已向张贵那边派人的消息，就没有在这里说出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一样就行。

可谁知张贵那边做事太松懈了些，前面的沟通事宜不提，与王平这里都是一样的。

只是不知为何，张贵连阅后即焚的好习惯都没养成，只是将收到的东西藏了起来。

结果就被袁朗的人翻到了，原来是一封书简。

不过为了不提前惊动张贵，只是将书简内容记了下来，原件还是给放了回去。

袁朗接到这份复制的书简之后，也顾不得在湖弄李皓的事，赶紧就到了李皓这里，给李皓看。

原来这书简上的内容讲的是，想让王平、张贵二人把袁家部曲和李皓给带到一处险要之地，方便贼匪解决。

当然，书简中提到要将李皓给活捉，日后可以用来要挟袁家。

看到这份书简内容，李皓心中冷战连连，没想到自己的刻意藏拙到了他们眼里，就成为好欺负的标志了。

正当李皓沉思的时候，袁朗骂道：“这两个无德小人，家主是那么信任他们，各种田产铺子都是不吝啬的。

结果这两人竟然敢联合贼匪，意图对袁家不利，真是该死。”

李皓听后，回道：“可不能让他们那么容易死了，还得从他们口中追查到底是谁在谋划我们袁家呢。

我不相信这件事就是他们两个谋划的，早知道我父亲可还在外面呢。

就算他们此番谋划成功，等我父亲回来了，他们也难逃一死，除非是有人在给他们撑腰，让他们相信即使是我父亲回来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见这话，袁朗也是微微点头，同意李皓的猜想应该是对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实证，那接下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为了让王平这边也证据充足，免得打草惊蛇。

所以抓人的时间还是订在了他们接头之后，把两人都给一次性抓起来。

这事本来李皓还是打算让袁朗干的，自己就继续隐在幕后，但袁朗却建议道：“此事最好由公子出面，毕竟接下来还得应付一众贼寇的。

拿下了王平和张贵容易，但到时军心肯定会受到影响，有些人只怕会担心受到两人牵连。

但若是有公子出面，直接统合众人便能安抚人心，让部曲们能够安心杀敌。”

见袁朗说的确实有理，李皓便答应下来。

随后袁朗就要下去安排事情，在离开之前，李皓说道：“有些事情可以自作主张的，就比如这封书简来的如此之快，我就很高兴。

但有些事情却不能自作主张，这其中的分寸我希望你能明白。”

说实话，看到这封书简的时候，李皓当即便猜到袁朗肯定事先就派了人过去，而且由此推论，梁氏那里应该也接到了消息才是。

虽然这件事情上，李皓并不在意，但想来李皓日后和袁朗肯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提前点一点，也好来为时后办事奠定基调。

之后的事情办起来甚是顺利，王平和张贵始终是没有把李皓放在眼里，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第二次联络的方式和地点都没有换，被袁朗的人盯得死死的。

然后在王平躲在屋里，看着书简内容的时候，李皓和袁朗带人直接冲了进去，将王平的一众心腹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