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箭定乾坤：后羿和逄蒙的较量，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后羿于是在胶水的西边布置了阵势。他登上车楼观察，看到夷军的阵势中，有一处牙门开着，出现了一个穿着皮冠布袍，看起来不像夷族人的大汉。很快，他乘坐战车出来，张开大弓，搭上箭矢，向西瞄准羿的阵地。他高声喊道：“有穷国的羿啊，你过来，我要射中你两箭红心。你为什么要欺辱我们东方人？”羿笑着说：“这个人肯定不是九夷人。”于是他也下了车楼，乘着车马从牙门出来，站在离水域东岸两百多步的地方，与那个大汉相距也有两百多步。他高声问那个大汉：“你是谁？”那个大汉回答道：“我就是东海的勇士逄蒙啊，你没听说过吗？”后羿笑着回答说：“我曾经追逐射击太阳九个，一直跑到了东海之外的扶桑旸谷，游历了十个大陆和三个岛屿，见到了多少奇特的鸟类、异兽、神鱼和怪鳖，但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啊，你是躲在海洞里吗？”逄蒙非常愤怒，拉开弓射出一箭，正中羿的眉心。但羿却面不改色，轻松地用两根手指拈住了箭头。逄蒙非常惊讶，吓得停住了拉弓的手。只见羿用两根手指拈住逄蒙射来的箭，然后呼唤逄蒙道：“你想跟我比射箭吗？”逄蒙心里其实很害怕，但硬撑着说：“好。”，答应了后羿的挑战。羿问道：“你能接住我的箭吗？”逄蒙实在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回答：“我不知道。”后羿说：“你伸出手掌来，我会抛一支箭，你要接住它并让箭头停在你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不要惊慌。”

逄蒙伸出手掌，羿用两个手指拿起原来的箭，跨过水域，对准逄蒙一射。箭头正好插在逄蒙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没有伤到他的手掌。逄蒙非常惊讶，说：“你真是神人啊。” 接着他又问羿：“你还能接住我的箭吗？”羿回答说：“可以。”接着逄蒙又一箭正中羿的身体，但羿只是微微仰起嘴唇，轻轻一咬，箭头就被咬在了他的四门牙齿之间。羿手持射出的箭大声呼喊，逄蒙说道：“只要你再伸出有甲的一根手指，我就会把箭还给你。”逄蒙竖起一根手指，羿把原来的箭射了过去，穿过逄蒙的手指尖甲，把箭头嵌在了他的手指上。水域两岸的人们同时欢呼，说：“好神箭啊！”逄蒙问：“你还能接住我的箭吗？”羿回答说：“可以。”接着逄蒙又一箭正中羿的胸膛，但羿挺起鞋带上的金蒜，冲向箭头一撞，箭头被撞飞过水，箭尾还撞在了逄蒙的胸膛上。逄蒙将弓箭投入水中，叹息道：“我白白地自称善于射箭，现在才知道天下有如此神射手！”他大声喊着，向羿问道：“您的技艺，我已经领教了。敢不承认我输了？您愿意教我一些射箭技巧吗？”羿回答道：“天下根本没有人会来求我教射箭技巧，如果有人真心求教，我又怎么会舍不得传授呢？”逄蒙隔水向羿行礼问道：“那么，作为弟子，我也可以学习吗？”羿答应了：“可以。”

后羿是个英雄人物，心里最喜欢英雄，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过。昨天在敖山下，前军被九夷杀尽，没有一个人能帮助羿一起前往。羿心里暗自恨道，像我这样的人，这天下就没有可以相伴的人吗？怎样才能找到几个可以收为弟子，经常陪伴在身边，不至于如此孤独呢？因此今天一看到逄蒙，就觉得他与众不同，才华出众，心里非常喜欢他。羿又看到逄蒙善于射箭，所以就有意想收服他为弟子。看到逄蒙连连发问，羿满口答应，表示一切都没问题。逄蒙非常高兴，就去向六夷部落的首领辞行。正巧六夷首领们在观看他和羿对射完后，看到逄蒙过来，一齐拜手躬身行礼。逄蒙立即拔出佩刀，连斩了三个夷族首领的头，其余的人惊恐万分，纷纷逃跑躲藏起来。逄蒙右手提着佩刀，左手提着三个夷人首领的头颅，带着衣服涉水来到羿的车旁，将刀子扔在地上，说：“这三个夷人的首领，我带来当做弟子拜见您的礼物。” 然后他跪在马前，行礼表示敬意。羿非常高兴，下了车，引领逄蒙上车，一起进入阵营，拿出酒来相互招待，并且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然后就正式收逄蒙为自己的弟子。逄蒙又请求作为前锋，带领主力部队渡过黄河，大败九夷。九夷人对羿的神奇射术非常敬佩，再加上逄蒙勇猛无比，他们望风而逃。逄蒙带领众人追击到九夷的巢穴，并生擒了三个夷族首领归来。九夷各族都怨恨貉隆，说：“貉隆推荐了这么好的人，结果自己受害。”从此九夷各族再也不敢作乱了。

后羿带着部队回到都城，任命逄蒙为自己的司马。在太平宴上，羿大言不惭地说：“我不是因为平定了九夷而高兴，而是因为有了逄蒙这个弟子。” 众人都为他祝贺，只有伯熊和勿髡默默地不发一言。武罗伯、叔龙、宾圉觉得伯熊和勿髡的表情不太对劲，宴会结束后私下问他们：“今天大家都夸逄蒙，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伯熊和勿髡回答说：“这是我们所亲眼目睹的人心世事，怎能与他人相同呢？”三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伯熊和勿髡回答说：“我认为我们的国君最终会被这个人所毁灭。”三人非常吃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伯熊和勿髡回答说：“九夷的国君非常真诚地任命这个人为将军，又何曾亏欠过他？他来见我们的国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他却斩了三个夷人的首领带回来，这样残忍的行为实在让我们难以接受。对于这个人来说，他在天地间的位置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三人听后默默无语，认为这样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羿从此以后就与逄蒙在一起，出门就让逄蒙驾车，射箭就让逄蒙学习，作战就让逄蒙在前面，饮宴就让逄蒙侍奉。逄蒙的行为凶残，但羿却认为他很勇敢；逄蒙性格刚强，但羿却认为他很忠诚。这让五位贤人感到困扰。

在乙酉年的时候，东夷前来朝贺，羿再次派逄蒙来回应礼仪，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可以担任这个职责。”逄蒙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任务并出发了。五位贤人互相看着说：“这真是太无耻了！这个杀人的君主，竟然还去聘问其国家，如此忍耐而无耻，还有什么事情他不会去做呢？”于是他们对羿说：“逄蒙的行事作风非常残忍，虽然我君爱他，甚至亲近他，但我们担心这会给您带来麻烦。”这个时候，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再关注五位贤人的意见。羿对逄蒙的感情很浓烈，所以对敬重圣贤的心意变得淡漠了。听到五位贤人的话，羿并没有理会，掉头就走了。武罗伯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得到了十多位贤士，并将他们推荐给羿。羿对这些人的评价都是：“这些文化、礼仪之人，我们用他们来做什么呢？只需要让他们在官府中领取粮食，装饰官库和官厅，就可以了。”武罗伯多次表达辞职的意愿，但是子漼却苦苦挽留他留下来。伯熊等人也要离开，但羿又鼓励他们留下来了。没想到逄蒙从东夷回来时，还带着一个狼人一起来。这个狼人叫浞，是寒氏国君的儿子。寒氏国君是伯明的后代，他相当有见识。寒氏国君的妃子媵生下了这个婴儿，但是他一看到婴儿就把他扔在地上，说：“这是一个恶鬼，是世间的祸害。” 他把婴儿抛弃在野外，但七天后婴儿还没有死，媵的下人们私自把他收养了起来。婴儿长大后，他善于巧言令色，具有奇怪的狡猾智慧，变幻莫测，擅长欺骗和撒谎，颠倒是非，引导邪恶和贼人，破坏和毁谤端正的人，诽谤和中伤善良的人，无所不用其极。

寒氏国君想要杀死他，于是他逃到了东夷。在那里，他教唆东夷人投靠于羿。羿常常对逄蒙说：“勇士，我能得到你，就可以增强我的力量。只是还缺少一个智慧之士，能帮助我出谋划策。”逄蒙听闻羿的这番话后，记在了心里。有一次在东夷的馆舍中，忽然有一个人来拜访。这个人身材不高不大，长相不美不俊，但是他的言语却非常动荡有力，变化多端。当逄蒙提出问题时，这个人已经给出了答案；逄蒙心中有所思考时，这个人也能够了解他的内心。逄蒙非常高兴，于是询问这个人的名字，他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寒浞。逄蒙问他：“你想去中国吗？”这个人回答说：“在中国，有人会用我，但也有人不会用我。”逄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回答说：“太宰羿是会用我的人，而武罗伯等五人则是不会用我的人。”逄蒙惊讶地问道：“您是神人，但您怎么能确定太宰一定会用那五个人，而不是您呢？”浞回答说：“如果太宰有心要使用我，那么他一定会用我。”逢蒙笑着说：“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你认为太宰羿的心思是什么呢？”浞回答说：“这个就不敢说了，司马自己心里有数。”逄蒙问道：“你认为我是愿意让你去呢，还是不愿意让你去呢？”浞回答说：“您是愿意让我去的。”逄蒙问：“你怎么知道呢？”浞回答说：“这就好像磁铁吸引铁一样，是气息相通的；又好像甑与釜相配合一样，是相互适宜的。所以我知道您是愿意让我去的。”逄蒙笑着说：“你真是个神人啊。”于是和浞一起回去拜见羿。

后羿和寒浞谈论天下事情，发现他们的想法都非常一致。羿非常高兴，把寒浞安排在他的身边。有一天，羿和寒浞在一个密室里单独谈事，因为羿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问寒浞：“你之前的话每次都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我有一件大事，你能帮我预测一下吗？”寒浞回答说：“何必预测呢？只要你付出努力去实现它就可以了，不要过于在意名义和实际是否相符。”羿问道：““什么叫做名义和实际不相符呢？”寒浞回答说：“民众已经归顺于你，士人也归顺于你，天下各个诸侯也归顺于你，甚至夷狄也归顺于你。既然你不做天子，那么谁会做天子呢？而现在姒氏掌握了盐铁之权，坐在你的上面，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权力，只是挂着一个虚名而已。如果你想要，这个位置容易更换。”羿问道：““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道理和事情吗？”寒浞回答说：“道理是随着时代而变化的，事情也是根据形势而发展的。如果形势允许，就去做它。”羿听了之后，兴奋地拍掌大笑，说：“太好了！有了你，我的大事可以完成了！但是我的旧部下五人都不支持，该怎么办呢？”寒浞问道：“您打算如何对待我们这些臣子呢？”羿回答说：“我将授予你少宰的职位。我是天子，你就是我的宰相！”寒浞说：“君主虽然疼爱臣，封臣为武罗伯，但武罗伯一定会极力争取，不承认封臣的官位。君主可以假装发怒并斥责他，让他必定辞去官职离开君主。如果君主允许他离开，君主的儿子一定会请求君主留住他，并让他继续执行使命。如果君主的儿子和罗伯一起前住原来的国家，罗伯就会远离君主。另外四个臣子也一定会极力争取，不让君主驱逐他们。如果罗伯离开君主，而又被君主驱逐，他就一定会投奔诸侯，与君主对抗。不如先命令四个臣子一起出使东夷，安排心腹之人与他们同行，防止他们半路逃脱。到了东夷，再秘密告诫夷君，将这四个臣子幽禁起来。这样既能远离纷争，又能避免杀害贤士的恶名，这是上策。”羿非常高兴地说：“这个计划非常高明，真是我的得力谋士啊。”于是，后羿假扮成夏王的命令，派遣伯熊等四个士人前往东夷。在他们出发之前，武罗伯为他们送行，心中已有不良的预感。武罗伯心中有些难过，问四个士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四个士人回答说：“我们不知道是否能够回来，但您也不会再久留在这里了！”五个人非常悲伤，流着泪离开了。后人看到这里，悲痛地赞扬说：“可悲啊，这五位贤人，生在那个有穷国。他们又使国君陷入困境，真是违反了道德。正义之道如何实施？正义之举如何树立？在这四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早晚都面临着危险。他们饮食不忘道义，显贵不忘恩情。这些私人门客，却能保持公忠正直。你们的言辞温柔如水，你们的行为纯正无邪，你们的心灵热情如火，你们的命运却停滞不前。他们长久的追求，对感情深沉，如火如荼，罗伯一样的人物，他们的艰难历程难以效仿，面对敌人的锋芒，毫不畏惧。四位勇士默默无闻，天地为之变色，他们原本有着相同的信念，甘愿九死一生，忠于国家。

四位贤士离开后，去见了东夷国君主。东夷君主听从了羿的命令，于是将四位贤士囚禁在东夷国。后羿于是取代夏朝，并任命寒浞为少宰，负责管理司徒的事务。武罗伯说：“唉呀！四位贤士离开，正是为了今天的局面。司徒这个职位，是主管教育的官员。怎么能让夷方收获行乞之人，以及被父兄抛弃的谗邪之人来担任呢？我不能再忍受这样的耻辱！”于是他当即辞去自己的职位并请求离开。子漼也竭力向羿进谏说：“您使用逢蒙已经不得人心，众贤士都不支持他。现在您又任命了寒浞，这是相信了内外所有文武的奸邪之人，宗庙的祭祀还能维持多久呢？”羿听了很生气，大声斥责了他。子漼哭着请求让武罗伯留下来，但羿却大声喝道：“让他跟你一起走，回到旧国去，别在这里干扰我的大事。”子漼依依不舍，不想离开，但羿命令左右把他赶走。子漼悲痛哭泣着离开，途中遇到了寒浞。子漼指着寒浞的脸骂道：“你这个奸诈的谗贼，害得我们失去了家园。” 寒浞低声回应道：“是的。” 子漼和武罗伯遥拜告别后羿，然后回到了有穷国。后人钟伯敬写下了两句七言绝句，感叹道：“贤士无名宇宙愁，况加驱逐与幽囚。可怜五士三仁匹，陷入迷楼当宿瘤。忠贤恋主自情高，逆背心乘亦枉劳。那似当年旧司马，硕人今隐在崧高。”这首诗责备了五位士人，认为他们不应该投身于权势之门，而应该像棨木一样早早离开。但是，这五个士人处于穷困无主的境地，只要有主可以依靠，他们就会尽职尽责，就像季路、冉有一样。况且，已经享受了主人的恩惠，怎么可能不产生留恋之情呢？

在五贤离开之后，夏国只剩下三个恶行之人，他们分别是穷羿、寒浞和逄蒙。寒浞虽然曾经受到逄蒙的引荐，但他的计谋和才智在三人中最为出众。这三个人狼狈为奸，任意横行霸道，使得中原地区再无宁日。寒浞担任司徒之职后，来自四方的士人纷纷前来投靠。他趁机招募了许多无赖汉子，与机诈小人秘密勾结，将他们留在都城培养。然后，他教导后羿开仓放粮以赈济百姓，释放狱中的囚犯以充当劳役。对于来自中原的诸侯，他以厚礼招待，用重金贿赂，约他们明年前来朝见。寒浞派遣使者去探听诸侯的意向，对不顺从者予以杀害，对顺从者则按照预设的计策行事。他以此手段驾驭诸侯，使得天下大乱，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