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凡大事皆起于小事

“你要请命去长安？”

刘辩看着去而复返的曹操，神色略显古怪。

曹老板今天做事有些冲动啊。

曹操说道：“回陛下，太尉居中持重，不适合再亲率兵马征战沙场，臣想替陛下分忧，为太尉减轻一些负担。”

刘辩不禁轻笑了一声。

原来曹操这是担忧太尉养兵，对朝堂不利。

可他好像还没弄清楚，刘辩也不想让他左右太多的军队。

曹操现在能直接调动的军队有两万，间接影响的有四万上下。

这足足六万的精锐大军，已经是刘辩能给曹操信任的极限了。

多了，刘辩可就要不安了。

长安的军队说什么是要杜绝曹操一系人手染指的。

“孟德，你这话说出去，太尉可是要不高兴的。”刘辩故意开玩笑道。

“长安不会有战事，操练兵马只为震慑，打不起来。”

“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远比跑去长安，震慑韩遂和马腾要重要。”

曹操有些意外皇帝竟然如此的笃定。

“陛下，臣斗胆，韩遂、马腾在臣看来皆有些丧心病狂，这一次闹将起来，等闲怕是难以善罢甘休。”曹操说道。

刘辩虽然不知道韩遂和马腾这一次闹了个什么结果。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进犯三辅。

“韩遂与马腾之所以闹将起来，是因为部曲之间的矛盾。他们合则两利，败则两败俱伤，朝廷也不再是去岁可以人人揉搓的朝廷。他们两个就算是想借机将战火烧到三辅，也得稍微掂量掂量，打不起来的。”刘辩说道，“但朝廷的震慑必须在。”

曹操有些遗憾，“臣……遵旨！”

在上党养老大半年的曹操，现在很想趁机给自己搞点大功劳。

看着曹洪等人整日间纵横驰骋，说真的他有些眼热。

可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竟然没戏。

若能趁机平定凉州，他的功劳必然超越士人口中的皇甫嵩、朱儁这汉末三将，成为大汉王朝真正的复兴大将。

但可惜啊，皇帝不允。

……

皇甫嵩在领了圣旨之后，交接了一下差事，隔天就带着数百亲卫赶往了长安。

人还没到长安，他就先一步派出了使者。

京兆尹士孙瑞去往金城，见韩遂。

清寇都尉第五儁去见马腾。

此次出征，皇甫嵩有意想历练一下他的儿子皇甫坚寿和侄子皇甫郦，皆带在身边。

在传令兵离开之后，皇甫郦有些不解的问道：“叔父何必派人去见韩遂与马腾，这么做难道不是自降朝廷的威风吗？”

“陛下有平定凉州的准备，但暂时还没有到平定的时机。我派人去见韩遂和马腾，不会降低了朝廷的威风，反而是向他们证明，朝廷在意他们这些边陲守将，凉州暂时需要安抚。”皇甫嵩说道。

他是经年老将，皇帝对于天下的战略布局，他很清楚。

更何况有部分还是直接出自他之手。

“你们两个这一次出来，跟我好好熟悉一下战阵之事，朝堂之上的事暂时放一放。”皇甫嵩忽然说道。

完美遗传了父亲长相的皇甫坚寿，神色微变，问道：“大人可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几乎就是在问，皇帝该不会是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皇甫嵩将手搭在眼前，眺望着前路，语重心长说道：“陛下这两年起用了不少名士和俊才，朝堂之上俨然已有龙争虎斗之相。你们两个未经大考，也没有在地方郡县历练，就身居朝堂要职，这是我这张老脸挣出来的。”

“现在看似风光，但也许在以后会成为一个麻烦。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到军中历练一下也好。原本，若无长安之事，我本欲将你们两个放到郡县先干几年。”

“朝堂已有了新气象，一切的规矩都会在这两年间慢慢稳定下来。这本该是你们的大好机会，但有我在前面，你们的路反而还不好走。”

皇甫郦笑道，“叔父多虑了，您为太尉，我们两个的路怎么可能不好走。”

“因为你们效忠的是当今陛下。”皇甫嵩说道，“陛下治吏，法令严苛。”

“大人，我这侍中现在干的挺好的，若是到郡县，没个数年光景，我恐怕回不到朝中。”皇甫坚寿有些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只是陪着老父亲随军而已。

可没想到老父亲竟是想直接把他们两个给留下来。

“你是干的挺好的，整日无所事事。”皇甫嵩哼了一声，“与你同为侍中的人，你看看别人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贾诩跟随陛下东征西讨，屡立战功，而你整天除了翻翻古籍之外，便是饮酒作乐。”

“陛下可曾安排于你任何差事？侍中，那是伴驾左右，与闻朝政的。”

“这不是一个闲散差事，你却整日闲散到无所事事。”

皇甫坚寿耷拉着脑袋，弱弱说道：“这不是……陛下一直领兵在外，我就算想做点事，也没机会。”

“ 你还犟？”皇甫嵩有些怒了，“这一切皆是因为你无才，不要找那些子虚乌有的理由。”

“喏！”皇甫坚寿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敷衍的抱了抱拳，“我留在军中便是。”

“没有官，只是小卒！”皇甫嵩冷声说道。

“啊？！”皇甫坚寿瞬间不淡定了。

皇甫郦也感觉有点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意思。

他挺忙的，一点儿也不闲。

“韩馥都能在军中为一小卒，你们为何不可？”皇甫嵩喝道。

“不要妄想陛下会因为我的功劳，给你们一个大好的前程。你们会得到我的恩荫，但这跟前程肯定没有多大的关系。”

皇甫嵩对皇帝真正了解的开始，是在西园练兵。

那个时候，先皇刚刚驾崩不久，他被何进强行扶上帝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表面上憨厚无知的皇帝，忽然间在西园展露出了峥嵘。

皇甫嵩这才知道当今这位陛下，根本不是朝中公卿所认为的软弱无能。

他行事极有章法，且下手果决。

这一年多以来，皇甫嵩对于皇帝的变化感受的无比直接分明。

当今陛下，越来越像史书中所描述的秦皇汉武了。

这样的帝王，庸臣是绝难有出路的。

再大的恩荫，也抵不过皇帝的一句话。

尤其是皇帝这一次回来，皇甫嵩的感受尤为强烈。

这也才让他下定决心，让皇甫坚寿和皇甫郦离开舒适的雒阳，自己挣一个前程。

皇甫坚寿见老父亲的意思这么坚定，心中郁郁的放弃了挣扎。

“大人既然要让我二人历练，出使韩遂和马腾的事情，应该留给我们的。”他说道。

皇甫嵩气到嘴差点都瞪歪了，“先看，别他娘老想着上天！”

说完径直策马去了前军。

皇甫郦笑道：“叔父老觉得我们是孩子。”

“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孩子吗？”皇甫坚寿没好气的说道。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皇甫郦指着皇甫坚寿，哈哈笑道。

皇甫坚寿眼珠子一动，鬼鬼祟祟的对皇甫郦说道：“你想不想早点脱离军中？”

“你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皇甫郦谨慎问道。

对于这位从兄，皇甫郦不太敢过分亲近。

虽是出身将门，可皇甫坚寿不通战阵，不解兵法，就喜欢舞蹈弄棒，结交游侠儿。

以前随军时，仅仅只是一顿大酒，皇甫坚寿竟然就和董卓等西凉武将称兄道弟。

那个时候把皇甫郦看的一愣一愣的。

皇甫坚寿笑着在皇甫郦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给兄长一个面子，说话含蓄点！”

“什么幺蛾子，我这可是正经主意！”

皇甫郦点点头，“兄长，不妨先说说看。”

人不正经，皇甫郦不觉得皇甫坚寿能有什么正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