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报复

生生忽然笑容一敛，朝着身后的座位拉下脸，“小东西，别装睡了！”

叶岁听到后紧闭的眼睛睫毛微颤，爬起来启用天赋技能问道，“你是苏北？”

“当然不是！”生生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声吼道。脸上先是愤怒，随后又露出几分喜悦，似是察觉到笑意，脸上一僵，面色又阴沉下来。

看着生生头顶大大的红色“真”字，岁岁又问道，“你是来阻挠我们做任务的吗？”

生生调皮地坏笑，凑近岁岁揉了揉他头顶的软毛，“当然！”

看着她头顶浮现的硕大的“假”字，叶岁轻轻抿唇。

“好啦小鬼头，别想太多，会长不高的！”生生拍了拍他的脑袋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

“我对你们怎么做任务不感兴趣，不过苏南嘛……嗬嗬……我这个表姐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姜湮和陆嘉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暗暗赞叹。

眼前竟是个风景宜人的山谷！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眼望不到边，书上立着许多只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鸟雀，树下奔跑着松鼠、兔子、小鹿等小动物，右手边有一洼巨大的池塘，一只青蛙正蹲在一旁假寐，几株粉色荷花开得正艳，碧绿地伞状荷叶轻轻摇曳，池水流自山壁上的清泉，潺潺水声激得池下的几尾鲤鱼慌忙逃窜。

清脆的鸟鸣伴着哗哗流水声，姜湮感到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舒心，奇怪了，明明外面的山林也很苍翠，但却不似这里的树木给她心旷神怡之感。

族长奶奶嘴里念叨着什么，冒出几声高亢嘶鸣，忽然，林中大大小小的枝叶中冒出无数黑影，正铺天盖地朝他们飞来。

族长奶奶慈爱地笑道，“孩子们，快和新来的木灵打招呼！”

一群小精怪瞬间叽叽喳喳地将两人围了起来。

“你们从哪里来的？”

“他们是我们族的木灵吗？”

“快看他们身上！他们真的好幸运……”许多小精怪围着姜湮和陆嘉树啧啧称奇。姜湮注意到，这些小精怪有的翅膀不对称，有的只有半边脑袋，还有的翅膀不对称，还有些小精怪缺少牙齿……

“族长奶奶，什么幸运？还有木灵，那是什么？”陆嘉树忍了一路的好奇终于爆发。

族长奶奶收起翅膀，坐到一块石头上，苍老的声音缓慢地回忆道。

“那得从很多年讲起……”

“那时候整个森林都是这里的样子，迷雾森林里还没有迷雾，我们叫它风溪森林，从没有被破坏过的森林有着原生态的空气，郁郁葱葱的灵气日复一日的增长，终于有一天，诞生了我们——木灵，新生的木灵有着青绿色的皮肤，两只黑色的眼睛，身后透明的翅膀轻如蝉翼，随风而动，从一座山飞到另一座山不过是一呼吸的事……”说到这里，族长奶奶语气微顿，眼中闪过痛意。”

姜湮看着周围这一圈黑色的奇形怪状的小木灵，陷入沉默。

“几年前，风溪森林里的一切都变了！”族长奶奶脸上耷拉的皱巴巴的一层皮也激烈的颤动，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她既愤怒又悲痛道。

“贪得无厌的人类，在森林里搭建了铁路轨道，越来越多的人踏足，装着他们的四轮怪物背后冒着浓浓黑烟，越来越多的黑烟让森林里的空气不再清新了。”

“他们砍下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大树，说是能换取一张薄薄的纸，于是林中的树木越来越少，只留下一个个树桩；他们跳进清澈见底的池塘嬉戏，湖里的鱼全被吃了个干净；他们有些拿着猎枪，有的拿着奇怪的网来了，于是林中再也没有大型动物，出了些机敏的小动物其他什么也不剩；山泉被一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围起来，再也不往池塘里流了；他们总带着很多奇怪包装的食物来这里，走的时候留下一地的包装纸……”

“终于，林中的垃圾越来越多，腐烂的食物残渣散发出剧烈的臭味，原本用来净化空气的树木已经稀疏不堪，池水被他们扔的垃圾污染得发黑，藻类占满了整个湖面，里面的鱼虾全部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动物们被残害的所剩无几，森林里一片死寂……”

“我为了将剩下的植被生物保护起来，伙同几位老家伙将它们移到这座山谷，这才免受那群贪婪之人无止境的迫害……”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外面的森林看上去并不像我说的那样？”族长奶奶抬起头，神色落寞凄凉。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幻象啊……”族长奶奶声音颤抖着，混浊的眼球里滚下一滴热泪。

姜湮和陆嘉树还有众多小木灵们齐齐向外飞去，只见那一排排树木顷刻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树桩，林中的鸟雀瞬间化为烟尘，洞穴外多了成堆地垃圾山，上面一大团苍蝇绕成一圈飞舞，蛆虫、蟑螂等密密麻麻的趴在上面蠕动着……

姜湮没忍住一转身吐得稀里哗啦，太恶心了！

族长奶奶从洞穴内走出，瘦弱的身躯承载着巨大伤痛。

“为了让所有小木灵记住我们曾经家园的模样，我伙同第一代长老们付出很大代价才布置了这个幻境。”

“因为污染，木灵再也没有灵力的庇佑，小木灵们从出生起皮肤就变成乌黑一团，常年直接或间接食用这些垃圾、饮用那些脏水，木灵们或多或少都发育的不完整，就连许多原本正常的木灵也开始变异，只有极少数幸运的木灵，会拥有完整的身体，恶劣环境下，木灵进化出了更厚重有力的翅膀、更加锋利坚固的尖牙……”

“所以，我们要报复人类吗？”姜湮轻声问道。

族长奶奶长叹一口气，厚实的翅膀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憎恨人类，但是，我们不能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