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工具人玛德琳的一生

凤凰之火焚灭万物，湮灭力场摧毁星体，尽管黑凤凰被暂时压制，但不断从玛德琳·普莱尔身上跳动出的黑色火焰依然附着在周遭存在不断的侵蚀，这是创世之力最直观的体系。

它要让承载这份失控力量的个体被燃烧殆尽之前将失衡的世界都归于为未来而点燃的火焰，回收这些能量并让温暖的灰烬洒遍整个黑暗星海。

凤凰之力的暴走正在侵染这个布满了废墟的基地世界的存在根基，向下湮灭的天坑已经打穿了地幔层，暗色的火焰就如在星球之中不断延续的毁灭脉络，在它侵蚀到地核时只需要一次强力的震动就能将整个世界完全摧毁。

这也是梅森在推进的“自救”计划。

此时，距离全球中子灭杀到来还有六分钟，而总队长可以肯定，中子灭杀只是老A留给自己的所有处置中最“温柔”的那个。

“警告！数据污染！警告！”

在玛德琳和咕噜相拥的告别中，退至身侧的梅森身上的动力甲传出尖锐的提示音，这代表着在对抗凤凰之力时越发活跃的星帝之心在为动力甲灌注力量的同时也开始侵染这套装甲的AI。

总队长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格式化所有数据库，并命令AI进入自毁。

他可不想看到宇宙之主动力甲叛变时的样子，这套动力甲在自己手中有多么致命，在它成为敌人的时候就有多么棘手。

“啪”

黑色的星帝之心处理器被梅森从战甲上取了下来，它在梅森手心飞快恢复到了原初的样子，闪烁着银辉的战甲也在这一刻弹开，让梅森从其中走出随后它自行折叠又被回收到了专用的储存罐里。

在宇宙大帝的数据污染被清除前，这套动力甲不能冒险使用了。

这让希里非常担忧。

她说：

“战斗还没结束呢，不使用它会让你遭遇更多风险。”

“不，已经结束了。”

梅森挽住了希里的腰，看着眼前的玛德琳和咕噜，他小声说：

“在黑凤凰恢复理智前没有能杀死我就已经证明老A的最后一重的杀招失效，艾玛的意识还在玛德琳心中，有她稳住红皇后最后的理智，黑凤凰的下一次暴走就是它消亡之时。

玛德琳.

我的这位妹妹从不缺少决断，她此时出现于此就代表着她已下定了决心，她最终选择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这或许是她这可悲又可叹的人生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希里点了点头。

她从梅森这里知道了玛德琳的故事，对于红皇后的命运她不想过多评价，不过在这会战局告一段落时，她仰头问到：

“我刚才看到你给黑凤凰投喂了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秘密。”

梅森神秘的笑了笑。

他看向眼前在竭尽全力压制着失控的凤凰之力的玛德琳，说：

“但你很快就亲眼见到了。”

红皇后与咕噜的告别没有持续多久，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为自己的闺蜜诉说更多，但咕噜的眼中却已滴下了泪水。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再说风凉话多少有些大可不必，但这铁血战士哭泣时的样子还真是糟糕，她们的泪腺或许就不是为了流出脆弱的泪水而设计的。

“他们还在窥视战场。”

希里指了指远处，此时被梅森操纵的暴雨已然落幕，但在并不晴朗的天空云端之上依然可见那些探头探脑的神灵们。

他们显然是在等待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他们知道，梅森也知道，这个机会终会落在玛德琳身上，生效的方式甚至不需要多猜就知道肯定是拿黑死剑做文章。

说起来，梅森的那块黑死剑碎片信誓旦旦的说它一定会在和自己的同类作战时获得胜利，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家伙还没音信。

嗯，大概率应该是被嘎了，自己这么叼的开拓者怎么会有这么弱鸡的佩剑？

“不管他们。”

总队长摆了摆手，说：

“他们从不是能决定结果的关键因素，即便不穿动力甲就靠我身上这身同样是神器级的衣服，他们也拿我没辙嗯？

什么鬼动静？”

梅森还没说完话就听到剧烈的音爆在后方炸响，他和希里诧异的回头看去，便看到一道包裹着红色披风的身影呼啸着从远处废墟之下冲入天空。

其姿态之蛮横像极了进入战斗状态的大超，在冲进云层后就有绯色的热射线自云端爆发，如此头铁的冲入众神隐藏之地显然是在挑起争斗，而在那打头的家伙身后，还有一大群奇装异服者也跟着从藏身地冲了出来。

类似于风暴女的黑衣“风暴”冲上云端，电闪雷鸣中奏响了本地土著的“反攻序曲”。

希里还看到之前被梅森吓跑的梅芙女王也在其中，后者正抓着一根从基地的防卫系统中拆下来的粒子炮朝着天空射击。

众神也没预料到攻击居然会来自这些本该是同盟的家伙们。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对这些被改进版的五号化合物强化的职业英雄，他们虽然实力占优但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他们。

“这是在干什么？”

猎手大人瞪大眼睛说：

“闹内讧吗？这个时候？”

“不，这是在投诚。”

梅森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说：

“看来阿祖下了决心，或许是亲眼看到了老A的布置被我层层贯穿所以意识到了谁会取得这场伏击战的胜利。

别对他们这些人的人品抱有什么期待。

他们虽然看起来像正义联盟和复仇者，但人家是把英雄这一行当职业来做的，他们的忠诚取决于利益且没有太多理想化的东西存于其中。

是相当好用的雇佣制战士。

他们不想死在老A即将开启的全球中子灭杀里，他们也不想给这个已成废墟的世界陪葬，所以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了。”

“砰”

总队长话音刚落，提着一个人头的阿祖就呼啸着落在了他身前，以超人的姿态悬浮在半空，手中那属于阿波罗的人头还在向下滴血，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捂住腹部。

他还算俊俏的脸上已非常扭曲，那是荣获了肠道速滑冠军后应有的光荣仪态，是竭尽全力没有让污秽之物沾染到裤子上的最后倔强。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梅森，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

“我们行动了，如你所愿，我们愿意跟着你，但现在.把解药给我！该死！我刚才被埋在厕所里差点死在那可怕的黑凤凰手中。

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最糟糕的死亡姿态，这太蠢了！”

“如果你这么容易就挂掉了，那我招募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钢铁肠胃先生。”

梅森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从作战腰带里摸出一管药剂丢了过去，被阿祖拿在手里扭开盖子也顾不得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古怪的玩意仰头便干了下去。

随后一阵舒爽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似乎一下子回了魂又对梅森比划了一个糟糕的手势，反身在空中做出一个突进的姿态就再次冲回了云端战场。

他倒是很懂想要逃出生天就得好好干活的道理，看来能成为沃特公司的头牌英雄倒也不是没道理的。

“大超一定会拒绝承认这样的家伙也是超人。”

猎手大人幽幽的说：

“他从各个方面都和这个称号相去甚远。”

“然而阿祖只是个真性情的人，如果你了解过他做过的事情就不难发现，这家伙是个心智不成熟却又一直渴望被尊重的巨婴。

更低劣，更丑陋，但也更真实。”

梅森不再关注身后那群职业英雄和众神的战斗，他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中子灭杀倒计时还有三分钟，在此时星球轨道之外被传送过来的死星战斗要塞已经打开了光轨并开始锁定目标，这玩意的武器库全开，各种毁灭之物被放入投送口。

为了确保梅森今日死于此地，连制造微型黑洞用的反物质炸弹都被装入了整整两打。

一旦灭杀开始，这些充满了威慑力的玩意就会一股脑的丢在总队长脑袋上。

但梅森已不再关注它。

“我要走了。”

玛德琳推开了咕噜，将自己贴身的一条项链放入了她手中，那是红皇后在自己的世界毁灭时带出的最后遗物。

她回头看向梅森。

其身体已经开始闪耀出黑色的光，那是黑凤凰的力量无法再被压制的征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枚即将爆炸的裂变弹。

“退出去！”

她抬起手，对总队长和猎手大人说：

“我会把黑凤凰的能量引导到星核，炸碎世界的同时撕开这里的时空封锁，那是你们最后离开的机会。

只有几秒钟，但我相信你们把握得住。

你叫福克斯，对吗？”

玛德琳看向梅森肩膀上站着的，一直在打饱嗝的野凤凰，她呼唤道：

“过来，尽可能的吞吃更多的凤凰力量，以免这些在我死后落入杜姆手中。”

“啾啾啾”

一向贪嘴的野凤凰看着玛德琳手心里汇聚起的纯粹的凤凰之力，那玩意对它而言依旧美味，然而它却站在梅森肩膀上疯狂摇头。

那黑玛瑙一样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绝望和抵触。

吃不下了。

它的身体里除了必要维持生命的器官之外已经全是凤凰力量的凝结，再吃几口绝对会死掉的。

虽然这也会触发凤凰被动的涅槃重生，但福克斯只是贪吃又不是傻，它才不会在被撑死的痛苦中自寻死路呢。

“或许我们应该期待杜姆神君能吃掉这些凤凰之力。”

梅森摇头说：

“那会让他的妖精之力得到暂时满足，但那力量最大的问题在于它永不满足，它的宁静甚至不会持续超过一个周随后其贪婪的本性就会再次膨胀到一个杜姆也无法控制的地步，最终让那个制造了无数悲剧的混蛋自食其果。

这或许就是你对他最后也是最好的报复。”

玛德琳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并点了点头，她再无任何疑问，随后便放开了对黑凤凰力量的压制。

转瞬间那些黑色的危险火焰再度燃起，于玛德琳在混乱失控的微操中涌向地面，整个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从地下爆发出的光顺延着被撕裂的地壳涌上天空。

这是星核被点燃时的怒火，也是世界撕裂的前兆。

“杀了他！”

云端之上响起奥丁的怒吼，随后一道黑光呼啸着从天而降，分开光芒带起飞舞的阴云直插地面。

在阴冷的气息爆发中，无数在物质世界投射出的黑色流光散碎开，将其中包裹的黑死剑暴露在玛德琳眼前。

那是完整的黑死剑。

流线型的剑身上有个弧形空洞，通体黝黑呈现出最原始的刃状武器的特征，但仔细去看那看似光滑的剑身完全由不断涌动的一根根共生体组成。

它们附着于剑身之上永不安宁，而源于黑暗之神纳尔的呼唤则化作邪异的大笑将绝望之影覆盖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

梅森和希里的影子叛变，这些黑暗之物化作触须将两人固定于闪烁涌动的影中。

眼前的黑凤凰似乎也被黑死剑呼唤，她伸出手握住了冰冷的剑柄，凤凰之力和黑暗力量的对碰在她手指上形成一道道散碎的暗色光圈。

“杀了他！”

来自老A的怒吼在玛德琳心头回荡，这是一个下达给黑凤凰的命令，也是那仲裁长最希望看到的完美结局。

“唰”

邪异且危险的剑刃抬起对准了被束缚于大地的梅森。

黑死剑碎片对于拥有神性的敌人乃必杀之物，但完整的黑死剑具备的可不只是反神性，它对于一切非黑暗之物都有灭绝性的破坏力。

按照梅森的估算，即便是宇宙之主动力甲在面对这样的群星凶兵的时候其防御力也会大打折扣。

“动手吧，玛德琳。”

梅森在原地摊开双手，将希里护在身侧。

他对眼前于黑色烈焰中燃烧的持剑人说：

“别在意艾玛的胡言乱语，这终究是你和我之间的事，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中了，亲手为你的人生选择一个结局。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你呼唤我为哥哥的时候，我真的挺高兴，虽然事情随后就急转而下。

在最少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这样的告别真的太烂了，梅森，我真的很抱歉我对你做的一切，让我用死亡来表达歉意吧。”

多重共振的声音从黑凤凰嘴里说出，她那黑色的燃烧瞳孔最后看了一眼梅森，随后将利刃挥起在后方咕噜的尖叫声中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果断，精准且致命。

在心脏被刺穿的瞬间，这具躯体的生命力快变速燃烧起来。

黑凤凰也在怒吼着修复玛德琳破碎的心房，然而黑死剑对于一切生命灭绝性的屠杀让死亡来的极其干脆。

于是玛德琳的身体燃烧起来，那黑色的光发出怪异的啸叫从她倒下的躯体中涌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凤凰尖叫着扑向梅森，这充满恶意的混沌想要将眼前这个生命一起带走。

但在它接触到梅森的前一秒，源于斗界的呼唤便以一种贪婪且渴望的姿态将它抽取榨干，又被另一头怪物吞入腹中以满足口舌之欲。

那灼热的力量在溃散。

身穿“反凤凰风衣”的梅森只是抬起手挥动便让那黑色的弧光消散，他大步走向玛德琳的尸体。

已被焚尽的尸骨在世界崩溃的震动中以灰烬的姿态四处散落，梅森蹲下身拨开那些灰烬，他在其中寻找着某样东西。

而与此同时在玛德琳的心灵世界里，万物垮塌的光景中在那温馨的客厅中，艾玛怀抱着虚弱的玛德琳，为她哼着一首摇篮曲似乎在哄自己一生悲苦的女儿安然入睡。

“我要走了.”

红皇后在艾玛怀中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死亡的呼唤，在无可抵御的虚弱加身时她轻声说：

“你是个好妈妈，可惜我太晚遇到你。”

“别怕，孩子。”

艾玛低头在消散的玛德琳的额头吻了吻，她说：

“我们终于在死亡的世界重逢，在那时，我会试着做一个好妈妈，我保证。”

“我曾并不期待未来.”

玛德琳的最后意识如肥皂泡一样消散，她在艾玛耳边轻声说：

“但请替我看一眼梅森带来的新世界，如果我们能在那里重逢.”

她走了。

白皇后怅然若失的起身，看着这崩溃的房间，送女儿最后一程的她擦了擦眼睛准备收回自己的心灵力量。

但就在下一秒，艾玛骤然回头。

她看到了

那是梅森留给玛德琳的最后礼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