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以我残躯化烈火

“啊！”

墨菲斯托的王座厅里攻守已经逆转。

希里的死亡带给老墨的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丽亚娜的逝去便再次如一把削骨之刃狠刺入老魔鬼的心头。

战斗大导师的陨落卡在了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点上。

梅森并没有能和剑士约定时间，但或许是福如心至，总之她带给墨菲斯托的打击给梅森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破敌之机。

唔，当然，此时主宰战斗的乃是虚无梅森。

一个更狂躁更恶毒，更适应眼下这种拳拳到肉的战场并非常享受这种生死之战的邪恶疯批。

他深得趁你病要你命的战斗哲学，眼见刚才还能和他打个平手甚至压制他的老魔鬼捂着心口发出惨叫，便立刻欺身上前。

全身上下光明大作中一套“恒星军体拳”打的老墨黑血横飞。

这就像是非常经典的BOSS战设计，在某种战斗机制被触发之后，原本完全无法击破的BOSS就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僵直或者虚弱，从而被主角上前一顿暴打。

运气好点甚至能直接干到斩杀线。

当然，这是现实世界自然没有一个完美的反制机制，丽亚娜以死亡为手段对墨菲斯托的虚弱并没有能持续太久。

那毕竟只是个代言人和下属，老墨与大导师们的灵魂链接也不会以自己会被重伤为代价。

疼！

但还没有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因而在虚无梅森一把薅掉了老墨脑袋上经典的魔鬼角造型的长发时，被揍的满头包的老魔鬼就恢复过来。

这家伙肯定是使用了某种邪法。

总之他的气势一下子厚重起来，呲牙咧嘴的轰出恐怖的能量将虚无梅森击退又开始勾勒一个相当复杂的魔法。

不过虚无梅森狼狈落地之后却以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悬浮在头顶的老魔鬼。

他伸手扣住了腰间的诸神黄昏手枪，唤醒急不可耐的黑死剑以冷兵器的姿态落入手中，和抵触近战的梅森不同，虚无梅森看起来更喜欢这种近身搏斗。

“神性？你用这东西对付我？你是不是在连番打击之下晕了头了？”

虚无梅森咧开一个邪气盎然的表情，既然对方这么给面子的暴露出只有他能捕捉到的弱点，那还有什么说的？

干就完了！

“噗”

嗡鸣的黑死剑刺穿老墨身前的神性力场，贪婪之物大口吞吃眼前焦灼的地狱神性同时用反神性的特质施加让老墨维持这力场的消耗也大大提升。

“你在把自己用于存储晋升的神性消耗以抵抗虚弱？你打算放弃超脱了？真棒！对于你这样的废物魔鬼来说，那样的目标确实有些太苛刻了。

认清自己的极限，及时放弃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要为你点赞哦。”

虚无梅森一边使劲挥动黑死剑穿刺力场，一边用恶毒的嘴炮攻击着老墨的心灵，但老魔鬼根本不搭话，只是加快速度将手中勾勒成型的黑暗魔法推进到完整。

这种反应让虚无梅森心中一跳。

尤其是老墨手中那个魔法的模型似乎还和心灵力量有关，这让他立刻察觉到了危险，便也不管不顾的再次爆发。

恒星之力借由黑死剑传递，在撕裂劈砍中将老墨的神性力场撕开缝隙，随后其黑色剑锋很狠刺入老魔鬼的腰腹。

黑血涌出的瞬间，面无表情但非常狼狈的墨菲斯托将手中的魔法也打在了梅森身上。

并不作用于他被凤凰之力保护的躯体，而是直入心灵。

“啊！”

虚无梅森立刻感觉到自己在被“剥离”，就像是胶佬们撕开水贴时的干脆利落。

将附着于梅森心灵之伤的黑暗面一股脑的席卷起来，又在心灵奥义的推动下撕碎并将它逐回它诞生的地方。

“蠢货！我早就告诉过你！”

老魔鬼一脚踹在力量快速衰弱下来的梅森胸口，他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将地狱之王宝座后方的熔岩之河卷起漫天巨浪。

在这力量威仪的爆发中，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完全占据梅森的心，然而你已经疯了，可怜的疯子，就你这装满了力量再无处存放智慧可悲的脑子，等着被梅森玩弄到死吧。

我可没时间和你们再玩这样的把戏了。”

摔落在地的梅森眨着眼睛恢复过来，他还能听到虚无梅森在心头残存的怒吼回荡，不过重新拿回躯体的控制权让总队长挺惬意。

他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对正在打开通往地下迷宫通路的墨菲斯托喊到：

“你这个魔法很棒啊，能教我吗？这样就能免去每次都需要梅森家族准备那个见鬼的退魔大阵的烦忧了。”

“你问他干嘛？”

化作头环固定在梅森脑门上的老帽子突然老神在在的说：

“我都记下那个仪式和法力模型了，待我研究研究就能还原出来。现在，拦住他！”

“哐”

巨响中整个熔岩之河断裂开来，打开了通往山体下方的裂口，梅森飞过去扫了一眼，正好看到灰蝙蝠和自己的梅森家族冲出迷宫的景象。

并不是全员都在。

看来即便有强尼·骷髅作弊式的带路，也有很多人被困在了危险的迷宫里。

但他们已经抵达了世界之门本体所在的高台。

那由两套无限宝石和三颗宇宙立方以及无数宝贵材料搭建起来的金边白色大门就矗立在悬浮石块组成的颇有仪式感的石环之中。

那就是所有世界之门投影的源头、群星会的组成根基、死亡位面的封印之物、神之锁、墨菲斯托的最终宝物。

“混蛋！把你们的爪子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老墨吼叫着操纵岩浆向下砸落，珠宝匠眼疾手快的丢出六颗一次性无限宝石将其湮灭，组成护盾将众人保护起来。

梅森也知已到关键时刻，他左手抓着黑死剑，右手抽出湖女圣剑一跃而起，在野凤凰啾啾啾的嘶鸣护航中刺向老魔鬼。

现在就是拖时间！

最后的决战时刻已在眼前。

拉开那扇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吹灭它！”

墨菲斯托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再和梅森“玩游戏”闲情逸致，他已经充分意识到了梅森·库珀就是个惹事精的真相，再也不说什么要用邪恶浸泡梅森把他变成自己的灾厄骑士这种鬼话。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赶紧让这家伙滚！

让他能滚多远滚多远！

于是他对自己的最后一名大导师下达了命令，那正是他为了防备这种情况出现时准备的最后一道底牌。

虽然以梅森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可以抵挡灵魂契约不生效的古怪力量的保护，让梅森的蜡烛就算被熄灭估计也很难真正杀死他，但老墨对自己的契约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算不能杀死梅森，也足以让这个混蛋在短时间内陷入极端的虚弱。

这见鬼的凤凰之力太肉了！

不管自己撕裂多少次他的躯体，无限复生的火焰总会让梅森在一眨眼之后就恢复原状，老墨现在真怕这见鬼的小混蛋再次掏出一瓶百万恒星药水.

见鬼！

他真的掏出来了！不要脸啊！

“别担心，不是百万恒星，只是普普通通的超人药。”

梅森扭开盖子将超人药灌进嘴里，再把珠宝匠赠送的复用版无限手套装在左手。

都到这时候了也顾不上力量的细微使用，一股脑的将其上一次性无限宝石激发，让正在扑向下方迷宫的墨菲斯托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层无形的空间壁垒上。

就像是个透明的镜子横在王座厅和下方大迷宫尽头的石环中央，让老魔鬼可以清晰的看到“开门小分队”的行动却无法做出有效阻挠，让他记得抓耳挠腮再没有一丝一毫地狱之王的风度，挥起爪子如自己最鄙夷的野蛮恶魔一样锤击那空间阻隔。

背后还有个如跳蚤一样的凤凰使徒梅森提着两把剑不断骚扰。

这简直堪称终极折磨。

“快！”

老魔鬼怒火攻心的大吼到：

“我命令你！沙赞！我命令你！熄灭那蜡烛！”

“吼什么吼？我正在做呢，你有意见自己来啊。”

老沙赞很不客气的回怼了回来。

尽管被老魔鬼强控了躯体和思维但他还是有点吐槽的权力的。

此时的群星堡上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控制的老沙赞不断用混杂地狱神性的闪电攻击阻挡他的渣康与富兰克林。

后两者守在通往阴影之地的道路前并不反击只是阻挡。

被达米安派遣过来的神秘少女，渡鸦瑞雯则在后方准备着某个一看就非常强大的魔咒。

“不，滚开！你们这些叛乱的狗！”

墨菲斯托通过老沙赞的双眼也看到了阻碍自己仆从行事的K小队成员，他心中怒极便再度激活了这些人的灵魂契约。

虽然这种越过下级直接干涉更下级的行动会耗费更多精力

但还是那句话，都这时候了，命都快没了！就别再考虑这些消耗不消耗的事了！

最上级的灵魂震慑立刻让渣康和富兰克林呆立于原地，无法有任何动作随后便被老沙赞的地狱闪电击中身体撞在了墙壁上，眼前通往阴影之地的道路大开。

但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控制！

达米安亲自招募到少年K小队里的神秘少女渡鸦总是遮住面孔的兜帽之下闪烁着四团红色流光，那是她在进入“魔化”时的狰狞样子。

在看到那标志性的四眼形态时，老墨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不好！

但他要收回施加在瑞雯身上的灵魂震慑却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瞬，一个恍若魔神一般的四眼白发，头生双脚的维度魔神的幻影撞入老魔鬼的心头，对他吼道：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的脏爪子敢碰触我纯洁的女儿？滚！”

“砰”

老墨瞬间被撞的鼻孔渗血。

很显然对面是一个不弱于他的维度魔神，人家可没有苦心孤诣的试图超脱，人家一诞生就是诸界唯一，比墨菲斯托这苦哈哈的家伙可好太多了。

“TMD！”

老魔鬼出离的愤怒，他脸色扭曲的回头对梅森大喊到：

“你连三宫都拉拢了？你怎么做到的？那家伙明明在冲击开始前就跑了！”

“我没有拉拢他，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梅森无辜的挥起湖女之剑给老魔鬼身上戳了一刀，他说：

“如果你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发誓，瑞雯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也没那个胆子敢算计三宫之女。

毕竟那个以蛮力和暴躁著称魔神可不会如你一样发神经的和我玩游戏”

少女渡鸦的魔法终于完成，在不受墨菲斯托干扰的情况下化作一道黑暗触须将老沙赞卷起在空中，随后她闪烁到前方，挥动手指握住一把绯红之刃刺向老巫师的心脏。

“别！”

在墙角被威慑到无法行动的渣康艰难的大喊到：

“他还没喝药！”

“嗯？”

瑞雯一个急停，让那利刃停在了老巫师身前。

但下一瞬，老沙赞咬着牙扣住了瑞雯的手腕，在神秘少女的四只眼睛瞪大的注视中向前狠狠一拉。

“噗”

血光四溅。

源于魔神的力量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不需要那瓶药，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我想要的都在这里，就在我眼前，而我已看到。”

老沙赞就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一样。

在瑞雯的魔法束缚中他松开了染血的手，在白胡须的飘荡中，他扭头看向这城堡窗户之外的天空。

那明亮的天空，万里无云，烈阳高照，一如他久远到近万年的记忆中无数次仰望过的天穹。

“我曾向众神许诺，要借他们的力量保护世人，消除一切邪恶。我曾厌倦过这份职责，我也曾挑选过继承人。

我曾以为自己在人生的起点犯了个错误，而那个错误束缚了我一生。”

老巫师的气息越来越虚弱，但他眼中的光却越来越明亮。

“直到冲击到来.我的世界并不亡于冲击，实际上它依然还存在，只是我所信奉的神灵将它献给了理事会。

他们屈膝投降，甚至要求我也那么做，那屈辱的一切让我找回了失落的初心。

老头子我啊，和你们都不一样，我加入群星会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为了扭转这个正邪颠倒的时代。

但我见得越多，我就越绝望。

我以为我不可能再做到这一切。”

死亡在覆盖，它已到来。

老沙赞眼前的世界都模糊起来，就像是回到了九千年前的那个下午，在迦南的大地上目睹双亲被害而麻衣染血的他诚挚的跪拜于众神的雕像前。

“你的愿望是？”

“保护世人！”

“你的目标是？”

“清除罪恶！”

那一问一答的回音穿越过时间的瀚海，由当初那个双目赤红的牧羊人少年的口中传递到老沙赞的耳边。

“呵，我很荣幸能在这样的伟业里担任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请替我转告梅森，感谢他给我的机会。

先行者已点燃了第一把对抗黑夜的烈火，便让我这垂垂老朽化作最后一团烈焰，将黑暗的幕布撕扯，让黎明之光闪烁。

我将死去，亦会永生。

来吧。

喊出它吧”

他的身体在渣康的注视中燃烧起来，属于墨菲斯托的污秽力量剥离回地狱，而属于众神的力量则跳动成闪烁的光，就像是一道力量在等待着下一个立下救世之誓的少年拿取。

而与此同时在地狱的焦痕平原之上，已陷入重围的众英雄之中，哥谭世界的沙赞突然仰起头，他似乎听到了那白胡子老头的呼唤。

这半大小子也在这一刻回忆起在早已结束的世界战争末尾时，那老头待在永恒之岩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难懂的，晦涩的，但听起来却非常悲伤的话。

哦。

那原来就是他的遗言

早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喊出它吧。”

老巫师的呼唤让半大小子满是血污的脸上涌出泪光。

他知道他在等什么，于是在又一波地狱生物们席卷而来，战线将溃的时刻红衣白袍的沙赞拖着疲惫之躯在泥污与灰烬中一跃而起。

他握拳向天怒吼道：

“Shazam！！！”

“轰”

金色的瀑流化作闪电，由群星堡击碎空间落于这战场之上，不仅将沙赞的神力提升，更是慷慨的赋予他周身每一个还在抵抗的勇士们。

这是一名九千多岁已经活的不耐烦的老头留给这世界的最后礼物。

那一团火焰.

燃烧吧！

直至焚尽这无边的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