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噩梦

未知的地点。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杨毅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一些。他奋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却只看到了一片火海和残骸。火焰在耳边咆哮，废墟忍受不住那沉重的重量不断地坍塌——而他自己，则被一根穿透腹部的钢筋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哈……哈……”一股窒息感传来，他想要大口地喘气，结果加剧了身上的出血。

“呵……我难道……还没死吗？咳咳……”

虚弱的声音从他的嘴里缓缓吐出，他几乎无法分辨那是自己的声音。虚弱之中透露着无力和无奈，仿佛一个行将离世的迟暮之人。

他试图抬起自己的手臂，但是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靠在墙上，静静地等待着黑暗将他吞没。

蓦地，他听到了脚步的声音。在那嘈杂的环境之中，那本应听不到的脚步声在他的耳中却是清晰可闻。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原本逐渐放缓的心跳开始逐渐加速起来。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很快，那脚步声来到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已经无力抬头，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高筒靴从废墟的后面走出，然后来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哈……哈……”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液由于他的激动从他的伤口中更加欢快地流出。

“或许我该仁慈地给你个痛快。”那个认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是个女人。

“哈……”他喘着粗气，原本想要挣扎着举起手来指那个人，发现自己根本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之后就放弃了，“杀人……莫过……诛心……你已经……赢了，咳咳……难道……还不够吗……”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他甚至快要没有力气说话了。

“呵……”女人似乎嘲讽地说道，“那可不行，我们费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抓住你这只老鼠，怎么样也得让我们痛快一下吧？”

“咳咳……”他完全放弃了挣扎，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只是将头倚靠在墙壁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唉……”女人似乎有些失望，“本来以为你会说出些什么伟光正的话来渲染气氛呢，没想到就这样等死了，你这也太不配合了吧？”

杨毅完全不理她，只是靠着墙，不断地回忆着自己的过往，重温自己在人世间的一切。

“该死……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女人嘟囔着，似乎打开了枪支的保险。

“……咳咳……我来找你们了……”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响起。

KMC-101行星高空轨道，“黑玫瑰”号主力舰，舰长室。

杨毅猛地睁开双眼，却只看到了舰长室的天花板。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杨毅挣扎着想要做坐起来，却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完全使不上力气来。

“啊……该死的噩梦。”他嘟囔着躺在床铺上。这张床倒是不差，是他之前在抢劫一队商队的时候搞到的高级货，睡起来不至于让身体产生酸痛感，只能是那个噩梦搞出来的麻烦事。

“AI，现在几点钟了？”

“指挥官大人，现在是舰上时间上午8点32分，KMC-101时间上午16点32分。”

“知道了，帮我开一下灯吧。对了，黑玫瑰状态如何？”

随着室内灯光亮起，AI继续汇报道：“黑玫瑰舰长仍然处于睡眠状态，生理状态仍然无法监测。”

“知道了，反正知道她还在就行。”

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一下身体，然后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换了一下衣服，就走出了舰长室。

拒绝了几名路过的船员的赌博邀请，杨毅一路来到了空间站的食堂内。任务期间，他和其他船员们的一日三餐都需要在这里解决。舰娘们倒是不需要吃东西，或者说只要她们的舰体能源和补给充足，她们就不会产生这方面的需求。不过，不需要不代表不能，平时为了保证她们不引人起疑，九头蛇还是会每天多少来一两次。黑玫瑰原本也会来，只不过现在因为被他编了个战斗负伤的理由，实际上是沉睡进化而不再来食堂内。只是自己每次得带一份饭回去给黑玫瑰，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吃两份饭……

地面上的战斗进展还算比较顺利，尽管异虫的威胁仍然不容小觑，但是这些异虫不再主动进攻了，且大部分战斗力都收缩回了B7基地和地穴内，在外游荡地虫群已经被消灭了许多，他们已经拿回了多个失守的基地。但是按照进度来看的话，还得至少一个月时间才能完全歼灭这颗星球的异虫。

相关情况已经汇报给了老板。雇主表示非常满意，他确实没想到这些海盗来的第二天就直接逆转了局势，虽然距离彻底清除异虫还得一个月，但是他还是相当满意。至少现在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星球被异虫攻陷了。因此不仅表示理解，还对海盗团大加表扬——当然是不会涨报酬的。

吃完饭之后，杨毅带着饭盒来到黑玫瑰的房间内。黑玫瑰此时正躺在床上，被一个虫茧包裹着。杨毅拿着饭盒坐在她的身边，有些发愣。

这段时间闲下来之后，他一直在思索着那个噩梦。那个噩梦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自从自己获得黑玫瑰后，这个噩梦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甚至没有跟黑玫瑰说过，因为里面涉及了太多令他所恐惧，甚至根本不敢说出来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事情根本无法向黑玫瑰或是九头蛇开口。

“唉……”他轻叹一声，将饭盒盖打开，“黑玫瑰，真希望你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要是当时就那么让那个幽灵毙了我说不定也是个好事，也不用被卷进这么麻烦的事情里来。”

“当时的我还以为这是命运女神的眷顾，能够在危急关头有你们来保护我。”

“现在看来，我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不知道每份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