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能

“不过我觉得头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比较好。”黑玫瑰仰起头来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光，然后猛地低下头来，用酒杯狠狠地敲了敲吧台，“想一想咱们上次的实验……虽然说这次不是直接连接刀锋女王那个老**的主巢心智，但是也不会太安全……”

“不安全？有贝希摩斯控制着，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天底下的事情谁能确定呢？”黑玫瑰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老威尔斯将自己的酒杯灌满，“想想头你一开始起家之前不也只是帝国一个大企业里的普通白领吗？现在你都已经在插手尤摩扬政坛和这片**星区的命运了！除了那些神神叨叨的星学家，还能有谁猜到？”

“哈！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不都是咱们……你们走出来的吗？”杨毅用手指了指身后嘈杂的酒吧，那些同样喝的烂醉的陆战队员们，“咱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我给个方向，你们帮忙实现，管他什么**命运……”

“我呸！”黑玫瑰却出乎他意料地朝旁边地上吐了一口，抄起老威尔斯递过来的酒杯猛灌了一口，满是愤懑地喊道，“头，小心你的话！这星区里你嘲笑谁都可以，唯独那个**的命运是最不能被冒犯的！我们所有人……所有人！头，我，还有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帝国狗屁！都是它的**！”

“黑玫瑰……”

“我们嘲笑它，只会被它以恶俗的悲剧反讽回来！”黑玫瑰将她的杯子推给了不知所措的杨毅，“头，你想想尤摩扬的事情！咱们有起到什么作用？好端端的潜入任务结果变成了尤摩扬观光游！去转了一圈最大的‘功劳’还是绑了个副议长回来，让UED反而有了可乘之机！这就是你，我，还有那些家伙们嘲笑命运的结果！”

杨毅不知道黑玫瑰为什么执着于“命运”，他匆忙接住了那个被推给他的杯子，却突然被黑玫瑰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臂。他本来以为是她要把酒杯拿回来，他的意识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吸走，原本面前吧台的场景在他的眼前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仿佛走马灯一样的记忆闪回。

由于闪回的片段繁杂，且暂停时间很短，他只看得清且记住不多的片段。杨毅一开始以为是黑玫瑰的记忆，但是记忆片段繁杂，且多处都有所冲突，所以他最后也不清楚这究竟是谁的记忆了。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记忆片段的主角基本都是他和其他几位舰娘，还有许多他或是熟悉或是完全陌生的人。

令他印象深刻的几个片段要么是视角的主人战死的片段，有的是被枪决，有的是死在了战场上，有的干脆是自杀，死法不一而足；要么就是和他见面的时候，或者说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因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很多，基本都比较像是融合舰娘的场景，而且互相冲突，所以他猜测可能是不同舰娘的记忆……而他最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他单膝下跪向视角的主人求婚的时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干过这种事情。不管是穿越之前或是穿越之后，哪怕到现在他都没对谁干过这种事情。别说其他人了，他对跟着自己的这几位舰娘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当然，他在这种状态下是根本没法说话的，他也只是在心理默默地询问自己，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这很明显应该是黑玫瑰在给他展示这些记忆……可是她是怎么得知这些的？她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又到底是谁的记忆？

就在迷茫之中，这些走马灯一般的记忆走到了末尾。最终他面前的景象定格在了一个极其眼熟的画面：杨毅拿着一把高斯手枪顶在了视角主人的脑门上。接着，伴随着一声枪响，杨毅感觉自己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整个人被吓得一惊，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回了吧台。

粗重的呼吸声让他的意识逐渐回归了他的身体，神色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酒吧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老威尔斯还是一如往常仔细地用手里的抹布擦拭吧台。

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一个重物压着，低头看去是黑玫瑰的那只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右臂，黑玫瑰自己倒是已经趴在吧台上了，大概是已经喝醉睡着了。

“怎么样？酒醒了？”老威尔斯的声音让他回过味来，抬头看到老威尔斯似笑非笑的神色，“怎么了？我是没想到头你连饮料都能喝醉啊……”

他朝着老威尔斯苦笑了一声，感觉到右臂被抓的有点麻，便下意识想将黑玫瑰的手给松开。结果黑玫瑰的手如同钳子一样死死地握着不撒手，他那点力量根本掰不动黑玫瑰的手掌。

杨毅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威尔斯，结果这个老家伙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就把人家抱回去吧，头。”老威尔斯小声对他说道，“副头跟你一起来的，副头喝醉了你这当头的不得……是吧？”还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我拒绝。”杨毅猛翻白眼，“想什么呢？就她这体质……”

“这不是正好表明人家给你机会吗？这不得赶紧顺杆爬啊，头？”

“得了得了，你就别瞎掺和了，老头。”他连忙用自己唯一一只能动的手向老威尔斯猛挥，“好好收拾我们的杯子吧，这次又喝了你不少存货吧？”

“反正不少，本来还指望你能管管……”

杨毅从吧台椅上下来，他的右臂仍然被黑玫瑰死死地攥着，不得已他也只能心里默念一声抱歉，然后左手顺着黑玫瑰的身体下面穿过，顺势将她抱了起来。顺着眼角的余光，他能看到老威尔斯悄悄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结果被杨毅瞪了回去。

“你说我一个指挥官，还得把你抱回去……”黑玫瑰的头就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声地在黑玫瑰的耳朵旁叹气道，“你也就祈祷路上不会碰到A1她们吧，不然非得把你从我身上扒下来不可……”

仔细估计了一下重量，这个家伙应该是特意调整过重量，至少自己抱起来不会太累，不然肯定走不到她的卧室。他费力地先用一只手撑住黑玫瑰，另一只手朝威尔斯挥了挥，示意再见，结果差点让黑玫瑰掉下来，他连忙收回手来抱紧她。结果被老威尔斯看到直比大拇指。

他没再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家伙，提了提自己怀里不做声响的黑玫瑰，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后，他就感觉黑玫瑰的手劲稍微松弛了一点，让他的右臂稍微不那么麻了，感觉到血液又有些流动起来了。他又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低声在黑玫瑰耳边说道：“你有的时候可比UED难搞多了……”

黑玫瑰没有说话，但是他明显感觉怀里的重量重了一点，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一下子感觉到她有点下沉的倾向，他连忙调整了一下力道，提了提黑玫瑰。

“好好好，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好吧？”他无奈地说道，“我可没你们那么大的力气，别一会撑不住把你摔到地上。到时候你屁股疼可别怪我……”

他很快便感觉到怀里的重量又轻了一些。

“唉……”他看着前面狭长的走廊，再次叹了口气，“今天都快成那些母巢之战老兵了，一直叹气……”

黑玫瑰身上那股刺鼻的酒气和烟味始终刺激着他保持清醒，一男一女缓慢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廊里原本应该有的巡逻兵大概已经被怀里那个家伙驱散了吧？也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说起来啊，那些记忆是什么啊？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东西？”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杨毅不得不说点什么，便向黑玫瑰提起了之前那些记忆，“那是谁的记忆？为什么还有冲突？”

也不出他的所料，黑玫瑰还是沉默着不回答。

“行行行，你们这些家伙都一个样子……”他抱怨道，“你，托什，A1，还有A6，泽拉图，现在还得包括那个躲在虚空里的萨尔那加，给点信息也不给全，愣是让我猜……”

“行，我猜，那应该是你的记忆？”他突然就感觉到身上的黑玫瑰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反而让他一愣，“啊？还真是你的记忆啊？不对啊，我看到好多冲突的记忆啊，咱俩第一次见面的记忆就好几个版本，难不成你还在脑袋里模拟过咱们的见面吗？”

见到黑玫瑰不说话，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着猜：“还有啊，那些战死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你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还是说你每次任务执行之前都要自己想想自己是怎么死的？这我就得好好说说你了，你这是未战先怯啊，这种悲观主义想法不可取啊……”

“想象力丰富是好事，可是你那么搞那么多不同版本的想法只会加剧你的精神内耗啊，你想想，你每次想什么事情都要先在脑袋里模拟几十上百个版本，那你还有功夫去思考真正地事情吗？”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字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个……求婚场景……是真的吗？”

他突然感觉到怀里的黑玫瑰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吓了他一跳。他连忙停下来，重新抱好黑玫瑰。

“……怎么了？”

没有回应，他也看不到黑玫瑰的神情，只能通过有些紊乱的呼吸来判断她的状态。

“……你既然不想回答就算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那大概……不可能吧？”

还是沉默，但是他能感觉到黑玫瑰的身体传来了轻微的颤抖。

“我想……不，你知道的比我多……不，你，九头蛇，A1，A6，珊缇拉，哪怕贝希摩斯知道的应该都比我多……”杨毅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黑玫瑰，“所以……唉……”

黑玫瑰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肩膀明显有些湿润，他怀里的黑玫瑰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黑玫瑰的后背，也不再说话了。提了提有点下沉的黑玫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接着继续迈步向她的卧室走去。

在他们身后的拐角处，A1向其他几位舰娘耸了耸肩，拉低了自己舰长帽的帽檐，向另一个方向离开。其他几位舰娘则继续沉默地注视着杨毅和黑玫瑰离开的方向。

（其实本来这两章想写日常的，但是日常写着写着就变了味了，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写日常……）

（另外差点忘了说了，我前段时间才发现是“珊缇拉”不是“珊提拉”，一直写错了，抱歉抱歉。这几章改过来了，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