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空气污染求生模式（十三）

林森正在沿着通风管道进行日常的巡查养护。

“末世”降临以来，地面建筑连番遭遇摧毁，生存环境恶化，人们挣扎求生，无心生产，幸存的工厂也纷纷停工倒闭。

地下城镇建设初期，几乎所有建筑材料都来源于地表废墟的“变废为宝”。

连同地下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通风系统也是如此，铺设的管道是人们一点点从废墟里拖出来的各种能派得上用场的各类管材。

这些管材被拼接起来埋在地下，开始它们新的使命。

管材表面涂层上的保护剂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浸入土壤里的酸雨溶解，材质强度开始遭到破坏。

近期，林森进行管道检修的次数超过了过去几年时间里进行检修次数的总和。

大多数的检修原因是管道裂缝，细细的裂纹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进而产生渗水，裂纹增大等一系列严重后果。

他赶忙把这个消息上报了负责人。

其他同事那里也发现了一样的情况。

资源匮乏，造成地下城镇里为数不多的几家“生产车间”效益低下，一时之间，很难凑齐这么多的替换管材，只能一边加班加点搞生产，一边派管道工们尽力探查原因。

“欸，这都是今天发现的第八处裂纹了。”林森做好标记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以往这个时间都写完日志，打道回府了，今天到现在还没巡查完整条线路。”

他轻叹口气，又继续往前走。

工作量的增加，消耗了更多体力，他开始觉得有点饿了。

但无论怎样，自己份内的工作都要认真完成。

……

沉迷工作中的林森没有料到，不远处，一大团犹如海水里肆意飘荡的海藻般动作不停的蠕虫大军即将与他来一场有惊无险的擦肩而过。

马上可以结束一天的工作，他的脚步都忍不住透出些雀跃轻快。

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脚下开始感受到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的颤动。

他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迅速拔腿狂奔。

管道的震颤还在继续，幅度越来越大，他踩不稳摔倒了好几次，根本没有跑出多远的距离。

有细细碎碎密密麻麻的声音由小渐大，由远及近，听在此时摔得鼻青脸肿脑袋嗡嗡响的林森耳中，十分惊惧，冷汗悄然爬了满身。

过了良久，一切才恢复平静。

林森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抖着腿第一次逃离了工作岗位。

……

小怂包成功完成使命归来，除了从蚯蚓那里收获了第一波种子，还带回来一个重要消息。

“吱！吱吱……”它兴奋地告诉唐溱溱，它发现了一种让它很感兴趣的新食物，数量很多。

闻起来很像它平时爱吃的蠕虫。

关键是，它感觉到新食物正在离它越来越近。

“像棕熊脑袋那么大的一团。”这是它感应到食物数量后绞尽脑汁给出的形容词。

不知道棕熊听到会不会开心，它的刺猬妹子如此惦记它。

唐溱溱只觉得脚底板毛毛的。

整个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并不确定这团被刺猬定义成口粮的虫子有没有威胁，不过根据小怂包的提示，它们距离地下城镇这个人口密集区的距离，已来不及让她去找整日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负责人发出警报。

她想到了城镇安保小队。

秉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即使这团虫子只是与人类城镇擦肩而过的过客，该有的警惕心也不能松懈。

林森磕磕巴巴手脚并用，连说带比划着，想告诉安保小队他刚刚的经历。

唐溱溱过来时，他一脸颓然地准备转身离开。

她走上前和安保小队说明了一下情况，等站在一旁的他听到“一团虫子”时，脑海里一道灵光飞速闪过。

他麻溜地抓住了稍纵即逝的这点灵光。

他觉得，这个由他带回城镇的外地女孩所说的虫子，很可能就是把他吓了一跳的罪魁祸首。

安保小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答应会加强地下巡逻力度。

此时地下城镇因气味独特而偏居一隅的公共卫生间迎来了一群陌生的“客人”。

五谷轮回之所遍布人肉眼看不见的各种微生物，细菌等，这些恰恰是吸引了不速之客的口粮。

身形仅有0.5毫米长的恶魔蠕虫将队形由抱团转变为一派散沙状，各自从五谷轮回之所的缝隙钻了进去。

追踪至此的小怂包一脸嫌弃地耸了耸鼻尖，实在下不去嘴，老大不乐意地转身就走。

……

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地下，视力明显退化的城镇居民没有发现自己的生活环境中悄悄多了些异常。

有他们很难看到的微小生物强行挤入了他们的生活里。

正在房间吃着饭的唐溱溱总觉得房间角落有些奇怪的声响，原本并不打算理会，可那声音的制造者很不识趣，没完没了。

她快速把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碗筷收好，往扰了她清净的角落走去，准备算账。

“……溱溱，这是恶魔蠕虫！”小七抖落一身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连忙科普。

唐溱溱只感觉从脚底板开始，整个人连头皮都是毛毛的。

下意识连连后退两步。

“不是说它生活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溱溱悄悄摸了摸胳膊上此时层出不穷的鸡皮疙瘩。

它虽然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三头六臂，但就是无端的让人遍体生寒。

“不清楚，或许是受到这里人类活动的影响？”小七猜道。

唐溱溱四下查看，在屋子其他角落也发现了蠕虫的存在。

“小怂包，你不感兴趣吗？”唐溱溱深呼吸努力镇定下来，回头求助地看向小刺猬。

“吱！”它干脆利落地扭头，每一个尖刺都在表达它的拒绝。

唐溱溱无奈，试着隔着老远与这群人类不甚熟悉的生命进行通灵。

最终唐溱溱从蠕虫这儿得到的有效信息，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热”字。

作为能在极端环境下存活，耐得住高温高压的恶魔蠕虫，说“热”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