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悲之章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全知全能的神。

某位大巫妖不信邪，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造出来一个，就有了实验室内‘待补全神明’的种子。

可‘待补全’三个字就代表了所有。

补全，如何补全？

既然想要全知全能，可行的办法就是像山鬼那般，把所有见识过、认识祂、听闻过的人，都变成祂的一部分。

大巫妖曾产生过这种想法，随即直接被它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若是真创造出这样的存在，那么第一个死掉的就是大巫妖自己，且以它的能力也创造不出山鬼那种混沌系的存在。

于是乎，不想死的大巫妖想出了另一个办法。

融合！

无论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最后我们都融合到一起，待到把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融合掉，那么‘我们’既是全知全能！

多么奇葩的一种想法啊，可是在一名大巫妖开头，外界三十多位大巫妖帮衬之下，其愣是做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方案。

那就是以活性细胞为载体.....

听起来似乎和失心者类似？

不，不一样的。

失心者是初次感染后，依旧保留有一定的自我意志、又与体内的失心者形成一个平衡共生的姿态。

而‘待补全神明’.....这玩意就TMD是一种细胞层次的传染病！

神明细胞是绝对的主体，只要与其作战之人感染了这种病菌，那么无论作战双方是谁胜谁败，最终这些神明细胞都会携带记忆转移到胜利者的体内。

且因为技术共享的原因，从某种层面上来讲，发展到后期的神明细胞还可以成为失心者的上级个体，可以借用由失心者们所创造的网络去传播自身的病毒，使得每一个失心者都变成祂的一个子体。

这般听起来，这似乎是个挺不错的构思，那么为什么高文却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上一眼呢？

因为感染了这种神明细胞的生命，无论是进食还是进化，都秉承着一种‘不浪费’的原则。

现实点说，既是生吞....

一口下去，皮囊油脂、五脏六腑、外加排泄物......

在转移完神明细胞后，剩余的部分既会被其如同野兽一般去咀嚼咽后入胃囊，红的黄的满地流淌这几乎就是感染神明细胞后的一种日常！

既然有了这般好的胃口，又如何能少了一张好嘴，想象一下人形感染者张大嘴吞下一只河马的样子，既可以想象那种画面究竟有着多么的丧心病狂！

进化者在进化，神明细胞则是通过初期勾连进化者细胞，开始不断自由进化者形成的失心者网络中吸取那些进化者的优点，以猥琐发育的姿态苟过最初的节断。

当然，这是大巫妖们的设想，它们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全知全能的神，所以务必去追求完美。

而根据阴神的逻辑计算，与其让大巫妖们把时间和经历丢到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圆满的‘神’的身上，还不如让它们加大研发神明细胞的感染性。

若是感染性强了，也不需要什么猥琐发育，只要把原始个体丢到星球上面，在设定个杀死一切生命的底层使命，那么要不了多久，那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就都会被毁灭了。

嗯，阴神的机械逻辑中‘你杀了我，我就成你了’明显要比不靠谱的‘造神’要实惠的多......

可惜，在这方面，大巫妖们的研究陷入了困境，现在的神明细胞只能做到缓慢感染，且成功率低的可怜，最大的希望就是通过对失心者的缓慢侵蚀，来让自身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去想其他的有的没的。

嗯，想让普通人感染，都得上去咬上几口，把自己得体液浸透进去一段时间。

至于修士....

误解！

鬼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们抗病毒能力为什么这么强，大巫妖们研究了十多年，都没有弄出个可以把神明细胞传染给修士的方法！

当然，另一条线也不差。

若是真的被其养出来了一个‘成功补全的神’，那实际战力不说和大帝有的一拼，至少各种搏杀手段和战斗经验，绝对不是现在的高文能比较的了的。

最少是尊准帝！

还是用几千上万亿灵魂融合成的一尊准帝，华丽的战斗经验能修的你怀疑人生！

至于这个如今只能在地下河里抓鱼吃，且还只会傻笑的家伙，究竟何时才能补全成为真正的‘神’，那就真的只有天知晓了。

不过‘神’不在意。

祂吃鱼吃的挺香的。

依旧保留着类似人形的躯体，却可以正常的在水中呼吸，亦可以在虚空中选择不去呼吸。

想要飞起来，只要一个念头，背后就能生长出华丽的羽翼，待到觉得碍事了，还能随随便便的收回去变成储备能源。

虽然眼下还是个弱鸡，可你架不住人家真的是大后期！

.......

与暗中行事的失心者和神明细胞不同，自龙舰上洒下来的种子还有很多，且都强悍的不可思议。

如果说眼下北斗诸圣地，最关心的还是那些体型庞大到惊人的怪物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名为‘死亡法则’的另一种病毒，则是终会让这些圣地清醒的认知到什么才是生命之敌。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结果有一天，伴随着天空中下起一阵光雨，你身边的人和物一个个的都变成了怪物，而你，则是忽然觉醒了一种操控死尸的能力.....你会怎么做？

在怪物的围绕下，让一些尸体站起来保护你，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起来像是主角的外挂，可若是这个外挂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应的到，还且简单亦上手呢？

一个人，两个人掀起的，那玩意叫做亡灵天灾。

当所有人都会使用这招，且还伴随着你唤醒的亡灵越多，身边的阴气越重，既可以更深度的去开发这种‘死亡法则’的话......

相比起神明细胞的灭世，高文觉得这种普及亡灵魔法的手段，才是真正的可以彻底毁灭世间绝大多数生者的可怕病毒！

毕竟一个是强行剥夺，且还起效慢、见效更慢，另一个是赋予你一份简单易上手的强悍力量！

虽然这份能力发展到最后，唯一的结局既是让世界陷入死者的寂静。

可谁又在乎呢？

修士们在乎么？

并不，只是这个世界中多出一种修行体系，且也只是看起来有些邪恶，随便来个修士都能按死一大堆。

至尊们在乎么？

这边的蝼蚁死光了，祂们去其他地方狩猎就好，只要北斗古星的星体不乱，不耽误成仙路的开启，那么就没什么是祂们在乎的。

始作俑者在乎么？

大巫妖：‘哦，你说你会召唤骷髅？说的好像谁不会似的！’

数以万万计被感染了‘死亡法则’的普通人，又是否会在意这份已然到手的能力的来历？

别闹了，从前是牛羊加蝼蚁，眼下有人给他们按上了爪牙，他们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么多？

他们只是想活着，想在这个狗日的世道中活下去，至于赠与他们能力者是善是恶，又抱有什么样恶毒的期待，他们并不在乎！

只是想活着。

......

“摇光师兄，你今日怎么来前殿了....”

“我来看看。”

“师兄你....”

“听说高师弟回来了？”

“呃.....”

“不用瞒我，我只是身子弱，又不是瞎了和聋了，该我看到的和该我听到的，我自然会知道的。”

“摇光师兄你...我不和你说，不也是怕.....”

“怕什么？怕我被打击到？”

面色苍白但依旧笑容温和的摇光还是那般的淡然，哪怕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前些时日高文回来时第一时间既入不死山，且压得一众黑暗至尊选择妥协，亦没有类似失落的情绪浮现分毫。

“走了那么远的路，他回来了，也不说回来看看，听说他还把当年遗留在不死山中的飞舟取走了，也不知下次再见面是多少年之后了啊。”

“高师弟他可能是怕连累宗门.....”

“是啊，我知道，大家也没有埋怨他，而我，我也只是有些想念他了罢了。”

说话间，已然走至前殿门前的摇光侧头探进去看了看，在见得自家师傅又在和一群长老扯皮后，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温和。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

虽然断绝了可以继续向上修行的路，且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身体都会向他传来抗议的痛苦，可这种生活亦是他想要的一种。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想着成为大帝的！

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守护一方，看着长辈们因为一些事情在那里扯皮，每日里再多去照顾一下宗门中的晚辈，指点一下他们的修行，以发挥自身的余热。

这样平静且安稳的生活难道不好么？

至于为宗门搏得一尊大帝......摇光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这次就算不成，也不能再让他去做更多了。

再者说，就算那尊混沌体不成，不是还有着高师弟在呢么？

“不回来也好，不见面也好，你少了许多得牵挂，与帝路上一路高歌，我等平凡之辈落得一个安稳，说不得，过去许多年后，姚曦师妹你，我，还有高师弟，我们还有机会如曾经那般在一起把酒言欢。”

“是啊，不过那就需要看师兄你是否注意身体了，若是你还是像今日这般.....”

姚曦没好气得说道，可她埋怨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摇光笑眯眯的打断了。

“我摇光治下的几个人族国度亦是大乱了吧。”

“......，嗯，一些人被感染成了怪物，一些人拥有了一种复苏尸体的能力....更多的人大多都死在了之前的混乱之中，期间还有着各式各样难缠的变异妖物，让宗门内的那些外务执事忙过了头。”

“主要还是那些变异怪物？”

“是的，虽然那些复苏尸体的家伙也不如之前那般的容易管教，还经常发生偷盗修士坟墓的事情，可相比起那些变异怪物所弄出的动静，他们还算安稳。”

“我们为何不离开北斗？”

“什么？师兄你.....”

“我说我们为何不选择离开，无论是眼下的这场危机，还是可以遇见的不久之后的成仙路，我摇光都没有必须逗留在北斗的利用不是么？”

“可师兄，我们.....”

“宗门是以师徒传承，并不像那些世家那般沾亲带故，只要狠得下心割离一部分人，我们还是可以离开北斗这个已然变得越发混乱的漩涡的。”

“可是圣主和诸位长老那边.....”

“那边我去说就好，想来，现在也只有这种事情，我这个圣子才有插嘴的余地了。”

说笑间，摇光在姚曦愕然的目光中，冲着她挥了挥手，随即直接转身走进了前厅正殿。

“参见圣主、何太上......”

......

混沌是被痛醒的！

准确来讲，是在刚刚离开北斗星域时，梦境中的他忽然感受到一股魂魄被撕裂的剧痛，这股剧痛直冲脑海，让其当场就麻在原地，醒来后就蜷缩在那里，只是不断的抽搐。

高文在看过他后，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两个字。

“废物！”

对此，哪怕是后来脱离剧痛后缓过来的混沌，亦是不能去辩驳。

是啊，这种痛苦，就是人家的日常，怎么换到你这里，就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想到北斗古星内那个居然幸存下来的‘另一个自己’，混沌也是猛地打了个哆嗦。

就在刚刚，他居然生出了‘若是再遇到他，不如给他个痛快’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太痛了，也太苦了。

在品尝过那种滋味后，混沌真的不知道那个叫摇光的人，是怎么在这种痛苦之下撑下来的。

“或许他比我要强，且还强得多。”

龙舰宽敞的房间里，混沌靠着身边悠哉游哉吐着泡泡的穹鲸，逐自喃喃自语了一句。

穹鲸闻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却没去说什么。

看的混沌好不自在， 不由得询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你，就是他。”

“啊，哈哈，这个啊，我是知道的。”

“你不知道。”

“？？？”

“你现在的模样，就是他幻想出最为完美的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拥有了现在的这副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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