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窃听

通过翻**死前提供的情报。

阎荆了解到钟山城高层已然在寻找烛龙这方面有所突破。

数百年的折腾，总归还是让这些找到了隐藏在预言中的脉络。

这种层级的秘密，不用想也知道知情者极少，偏偏阎荆的时间有限。

与其耗费心思去层层收集情报，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从三位魔王身上下手。

当然，阎荆很清楚这么干的危险性极高。

他的能力不擅长情报获取，只能借助外物或是超凡道具。

窃听器是阎荆那副高科技眼镜的配套产品。

品质虽说只是珍稀，但他就是掐准了这个世界的妖修不认识这类物品。

任他们的结界布置的再精细，恐怕也想不到一枚不过黄豆大小的金属小球能听到他们谈话。

只要保持静默，单是窃听天蛟宫内几位魔王的谈话，阎荆不认为会被发现。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阎荆所预料。

这边刚沿着廊桥下山，耳机里就传来蛟魔王的声音。

阎荆给朱霞递了个眼神，后者当即会意，环顾周围，注意周围巡逻的半妖士兵，确保他们不会察觉到阎荆此时的异样。

“蛇母的预言没错，袁罡不是真正的天命人......不，应该说他尚未完整。”

耳机里响起蛟魔王的声音，一上来便提及上一任天命人，阎荆挑起眉梢，只听耳机里又说，

“当初袁罡就让我们吃足了苦头，这次的天命人，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那又如何，我们现在距离唤醒烛龙只差最后一步，近百年的筹谋准备，为制作那诱饵容器，投进去多少资源你们心里有数，机不可失！”

这次说话的是鹏魔王。

仅有三位魔王在场的内部会议，他们显然没有保密的意识。

听到他们居然已经只差最后一步，阎荆不仅没有感到危机，反而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连钟山城的魔王都对唤醒烛龙没有任何头绪。

“情况怎么样？”

见阎荆脸色变换不定，朱霞抿了抿嘴，忍不住问道。

“继续走，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说。”

附近不远就有把守的半妖士兵，这地方显然不适合讨论窃听的事情，阎荆压着嗓子说道。

朱霞点头表示理解，不再追问。

两人就这么互相配合着离开山峰的位置，来到钟山城半山腰的位置。

按照在港口时的约定，他们得尽快赶往位于半山腰城区的松竹居，与老鼋汇合。

深夜时分的城区正是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类长相奇特的妖怪进出街边的商铺，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人类，不过看他们的简陋装束和手头的工具，想来从事的应该是最底层的苦工。

此时天蛟宫内的交谈已经结束，阎荆着实获取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正需要找人帮自己参谋。

毕竟阎荆对钟山城内的情况着实称不上了解，魔王在交谈中提及的一些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朱霞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近百年一直在蓬安地界沉睡，对钟山城的印象还停留在百年前。

所幸凭着翻**的身份，阎荆想要打听个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拦下经过的巡逻队，轻而易举的获知松竹居的位置，还了解到那是座老字号酒馆，在钟山城内小有名气，是一个竹妖和松树妖开的，这才有的“松竹居”名字。

有明确的地址，阎荆和朱霞很快便找了过去。

隔着小半条街都能看见松竹居的招牌，晚上的生意似乎很是火热。

走到半途的阎荆刹住脚步，拦住正要往前走的朱霞，没有选择直接靠过去。

松竹居门前来往的妖怪太多。

里边难保不会有认识翻**的妖怪，真要是熟人，聊上几句话阎荆就得露馅。

短暂的思索后，阎荆先让朱霞过去尝试联络老鼋，而自己则是寻了个偏僻处解除豢灵指环的效果。

等他回到原位，同样经过伪装的老鼋正跟着朱霞返回。

“我这边成功窃听到了一些情报，你呢，有联系上当年的......有志之妖？”

阎荆示意两人靠着街边，开口询问道。

前来钟山城的路上，阎荆就通过老鼋知道当年试图挽救这世道的不只是袁罡

后者更像是那时候奋起反抗的妖怪们竖立起来的，与钟山城魔王们战斗的旗帜。

说的直白些，妖族中同样有着不愿意沦为癫狂邪祟的家伙。

它们试图借助袁罡的力量来实现预言。

只是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罢了。

事实上钟山城沦落成这般堕落的模样，很大程度上也跟那些“有志之妖”死伤惨重有关。

袁罡的死让不少妖怪彻底丧失希望，继而彻底沉沦。

“运气还算不错，虽然当年的老伙计没剩几个，但总算还有在坚持的，跟我来。”

老鼋说完便转身走向松竹居侧面的巷道，只是步子刚迈出去就被阎荆按住肩膀。

“他们可信吗？”

阎荆相信老鼋，不代表他相信后者的百年前的那些朋友。

要知道钟山城内只是邪祟侵蚀减缓，而不是没有！

“放心，我刚才已经测试过，他们要是有问题，你现在不可能见到我。”

老鼋理解阎荆的顾虑，沉声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阎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跟着老鼋沿巷道走向松竹居后门。

等到了门口，老鼋上前以特定的节奏敲门，应当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屋门打开，出现的是一男一女。

正是松竹居的掌柜和他妻子。

男的身形修长，一身绣有墨竹的袍衫，女的稍显富态，身材丰腴。

两人看到阎荆的第一眼，神情蓦然激动起来，男的上前几步，盯着阎荆的脸，

“像，实在是太像了......不会错，您应该就是新的天命人！”

尽管刚才就从老鼋口中得知天命人的样貌，但亲眼看到阎荆这张与袁罡有**分相似的脸依旧让他们难以自抑的回想起当年那些经历。

阎荆此时也在观察面前的这两位，通过感知他能确定这两个妖怪的状态比想象中的要好，邪祟能量的侵蚀比刚才一路过来见到的妖怪要弱许多。

“掌柜的叫竹墨，旁边这位是他夫人，松月，当年袁罡来到钟山城寻找唤醒烛龙的方法时，便是得到了他们的鼎力相助。”

老鼋在旁边解释道。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助力而已，我们夫妻二人连走上战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提供些后勤和情报支持，只盼望能帮上天命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请务必不要客气！”

做为植物修行而成的精怪，不论是竹墨还是松月，其战斗能力难免低下，因此在当年的行动中，更多的是做为后勤人员在运作。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在那场大战中存活乃至在这钟山城内潜藏至今。

一行人通过后门进入松竹居，避开酒馆迎客的地方，来到竹墨提前准备好的静室。

隔音结界提前布置完毕，门口也有信得过的小妖把守。

众人各自落座。

“我在天蛟宫留下了窃听的道具，正好探听到那三位魔王的内部会议，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需要你们帮我解答。”

端起茶水抿了口润嗓，阎荆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是他来此最主要的目的。

墨竹和松月两夫妻这些年一直在钟山城内，对当年发生的情况和钟山城这些年的变化都是亲身经历，无疑更为了解。

“魔王在交谈中最先提及蛇母的存在，他们通过蛇母的预言了解到天命人会再度现世，这才有派遣翻**等妖王前往钟山城外各处扼要关口镇守的事情。”

阎荆从怀中取出眼镜，播放先前录下来的会谈内容，又在关键处按下暂停，询问道，

“蛇母是什么，钟山城内的巫师?”

要知道关于天命人的预言是数百年前的神道流传下来的，如今居然还有别的存在能够窥伺到未来的走向，这让阎荆颇为在意。

此次降临这方天地是靠着火炬相助，难道说这所谓的“蛇母”连火炬的行为都能预判？

询问的目光投向眼前几人，阎荆看见的却只有同样困惑的脸庞。

“蛇母......钟山城内这些年确实有不少名气甚大的蛇妖，可要说能够影响到蛟魔王等存在的决断，提出关乎天命人预言的存在，我们确实不知。”

这些年借着松竹居的名气，竹墨结识了不少妖怪，暗中搭建起的情报网更是助他获取到不少钟山城的内幕消息，只是关于这蛇母的信息，确实从未听说过。

“我们立刻派人去打探，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蛇母的来历。”

松月在旁边补充道。

“不，我想我知道这蛇母是什么来路了，你们查不到的。”

见竹墨和松月都没有相关信息，阎荆抬手打断道，

“能够对天命人做出预言，进而影响魔王，让他们主动下达各种指令......这蛇母只可能是如今掌控这方天地的域外天魔！”

话音落下，静室内陷入沉寂。

当年袁罡大闹钟山城，直到与蛟，牛，鹏三位魔王大战，杀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也未曾见域外天魔出手镇压，这让当时的不少妖魔认为域外天魔其实无法直接降临，为此暗喜。

接受同为妖怪的魔王统治，总比接受不可名状的域外天魔统治更能让妖怪们接受。

眼下阎荆毫不避讳的戳破了这层窗纸，让在场的几人均是心下一沉。

倒不是在意谁统治钟山城的问题，而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若想要改天换地，面对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三位魔王，还有隐藏在他们身后的域外天魔！

阎荆知道以松竹居所处的位置，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蛇母，因而不让他们浪费时间。

按下播放键。

“第二个关键点，魔王提及袁罡是不完整的天命人，这跟我们来时的推测不谋而合，袁罡的失败不代表预言的错误，而是他没能达到预言中对天命人的要求！”

袁罡是天命人，但又不完全是，他很可能欠缺着某种东西，就像此时的阎荆，顿了顿，抬手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光洁的胸膛，

“我这个天命人，极有可能也是不完整的，预言中提及的龙形印记并没有出现，这很可能意味着我的肉身没能达到预言或者说唤醒烛龙的要求。”

这是阎荆直到目前都十分在意的事情。

唤醒烛龙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失败意味着此次任务陷入绝境。

虽说火炬没有提及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但阎荆很清楚此次征召任务关乎他能否解决现世的月球危机，更是火炬的考验。

“我记得没错的话，袁罡胸前确实存在龙形印记，只是您短时间内想要达到......”

竹墨话说一半，被身旁的松月起身打断。

“我想起来了，袁罡曾提及过他的肉身为何那般强大，他从未刻意的锻炼的，更像是天生地养......是了，他说过自己好像是灵石孕育而成，当时我们只当他在逗乐。”

回想起曾经的事情，松月不由得露出无奈的笑意，

“袁罡一向都是个闹腾的性子，可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天地赐福，又怎么可能那般强悍！”

能够成为被这个世界认可的天命人，袁罡的强悍母庸置疑，只是其肉身能力的来源却是让阎荆颇为头疼，毕竟现在的他不可能复制这个过程。

不，不对......

火炬不可能给出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更别提隐藏在暗处的邪祟，也就是那所谓的蛇母也做出了预言。

必然有某种方式让自己成为真正能够唤醒烛龙的天命人。

桌上的眼镜仍在播放窃听到的内容，魔王们的话题开始涉及花费百年时间制作而成的，用于诛杀烛龙的诱饵陷阱。

阎荆倚靠着座椅陷入深思，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抬头询问道，

“当初袁罡在钟山城引发的大战结束后，他的尸体去了哪，是被妖魔们摧毁，还是说有别的去处？”

袁罡既是以肉身成为天命人，那么他在战败后，魔王们极有可能会为了研究天命人而特地将其肉身保留。

这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