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魔仙道 第一九零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弃没有管衍天鼎空间里的种种故事和事故，而是三下五除二脱得溜光，把衣服往无愁戒里一丢，便一头钻进了水里，朝着那群花参鱼便游了过去。

他虽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但长期以来养成的节俭的习惯，让他不愿意丢弃任何一件有用的东西。这小湖边也许不会有人来，但他还是怕把衣服弄丢了，所以要收进无愁戒里。

不过那花参鱼也不是那么好捉到的，极其灵巧，张弃一个猛子扑过去，却只扑到几条鱼的虚影；而那几条鱼受了惊吓，早往湖心方向游过去了，连只鳞片都没有给他留下。

张弃轻轻咬咬牙，紧跟着那几条鱼游过去。他毕竟是气丹境后期修士，而且很快就要突破到气丹境巅峰了，对付这几条鱼倒不算太难，很快便又追上，伸手一捞，捞住一条。

刚想把这条巴掌大的花参鱼丢进无愁戒，忽然腰背间一痛，回头一看，却是一条两尺长的花参鱼，摇着长长的尾巴，似乎想要他把手上那条小鱼给放了。

“五阶的？”张弃一愣，旋即大喜。五阶花参鱼，自然要比四阶的强大得多。可以说，吃一条五阶花参鱼，至少相当于十条四阶，这么好的东西，遇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他一返身就朝那五阶花参鱼扑去。那五阶花参鱼却不与他搏斗，一见他将那四阶的扔掉了，一甩鱼尾，返身就走。张弃自然不愿放弃，手脚并用，哗啦一声就追了过去。

张弃从小流浪，河里捕鱼也是常事，水性还是挺不错的，在水里足足泡了半刻钟才钻出水面，换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下去。幸好那五阶花参鱼还没有跟丢，他连忙又追上去。

这样一个逃一个追，张弃自己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反正他已经浮出水面换了三口气了，才终于一把抓住五阶花参鱼的尾巴，用力一拖，就把它拖到了自己身边。

那五阶花参鱼慌了，拼命挣扎，把湖水搅得波浪翻腾，像是被烧开了一般。

张弃也不着急，就抓着鱼尾巴让它翻腾。

那五阶花参鱼一时挣脱不开，恼上心来，掉转身一口便向张弃咬去。只是它没张弃的速度快，尾巴也被揪着，连咬了五六次，却一次也没有咬中。

挣扎了足有一刻钟，花参鱼终于没劲了，张弃便随手把它扔进了无愁戒里。

接着他又在附近抓了几条四阶花参鱼，每一条都只有巴掌大，今天的午饭算是解决了。

然后他才从湖里浮出水面，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好好洗一下身上的污垢。没办法，这几天一直跋山涉水，又要斗妖兽，汗水和血水早把他身上弄得像泥狗儿一样。

远处似乎有哗哗的水声传来，恐怕是有大鱼。

张弃也没在意，他并不贪心，已经捉了四五条四阶花参鱼，还有一条五阶，已经够他吃几顿的了。至于更大的，就算有六阶花参鱼，他也没什么兴趣。

鱼是属于水里的，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人类可以食鱼，但必须要按需而取，不要过量。

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看看四周，这儿似乎已经到了湖心岛附近，湖边是嶙峋的怪石，岛上却是密密麻麻的紫竹，在阳光下紫殷殷的一片。

正好，离他数十丈外就有一个石坳子，那是由几块礁石围成的一个天然石缝，很是隐秘。

张弃自己也像一条大鱼，在水里不住地翻腾着，忽然一个猛子扎下去，忽然又浮出水面。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太多太多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很多时候，他甚至都忘了，他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

一条四阶花参鱼划破水浪，箭一般向他冲过来。张弃本能地扬起左手去挡，却不知怎么的，他只是心神一动，那花参鱼居然一下子冲进他无愁戒里！

张弃愣了一下，不由失笑：“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我这算不算守戒待鱼？”

正说着，又是一条更小的花参鱼冲过来。这花参鱼只有他手指长，乃是幼生期。

成熟期的花参鱼是四阶或者五阶，幼生期的却只有三阶。

这小鱼似乎也想冲进他的无愁戒里，不过这次张弃早有准备，把它挡住了。

“你还小，就算捉了你，也只能放生，不忍吃你。算了，何必再麻烦一次呢？”

他一把抓住小鱼，把它远远地抛了出去。

在水里的时间有些长了，张弃觉得有点气闷，于是又一个鱼跃冲出水面。

此时，那由几块礁石围成的石坳，已经就在他的眼前。

张弃伸手揉了揉身上的汗垢，随便抹了抹脸，又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那石坳游去。

那几块礁石都比人还高，浑身青黑色，似乎长满了苔藓。张弃一手扶在礁石上，却不防手上一滑，只“哎哟”了半声，便一下子摔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篷水花。

石坳背后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好像是水响，又好像有人说话。但张弃刚刚栽进水里，猝不及防之下喝了两口水；此时他身前一阵水流涌动，又有两条五阶花参鱼一前一后游了过来。张弃一时不及反应，便根本没有有注意到石坳里的动静。

那两条五阶花参鱼也似没有注意到他，从他身前数丈远的地方游过去了。只是它们接连摆动尾巴，便有几道水流涌过来，冲击到张弃的脸上，打得他的眼睑像针刺一般。

张弃不由笑骂道：“两个混账，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居然还这么对我！”

但他还是不打算去找它们麻烦，只是目送着它们渐渐游得远去了。

张弃呼一口气，双手一划，双脚一蹬，便又冲出了水面。

就在他冲出水面的一刹那，石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缩了回去，但他还是没有在意。

他只是又一个猛子扎过去，便扎到了石坳的一个缺口。这缺口位于两块礁石之间，宽只有三尺，勉强能容他游过去。从这缺口看进去，石坳里的水底下，似乎有什么水草在舞动。

张弃顺着石缝游进去，扑打着湖水浮出水面，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然后他便望着石坳底部，目瞪口呆。

“天呐……美人鱼啊……”

水波四溅中，是一副隐隐约约的美景。

白生生的脸庞，白生生的双肩，白生生的手臂，似乎还有白生生的其它地方。

只是被漫天的水花给遮住了，看不清楚。

反正，似乎除了头发、眉毛、眼珠是黑的，其他什么地方都是白生生的。

张弃忍不住又抹了一把脸，想要彻底抹去遮住眼睛的水花。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响彻行云、震动天地、刺破九霄的，尖叫声。

张弃本能地一缩身，便缩回了水底，睁眼却看到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哦不，是两条像长枪一般横扫而来的小腿，腿肚子上，各纹着一朵花，左腿是君子兰，右腿是腊梅。

张弃一愣神，眼前突然红光大作，竟真的出现了一朵脸盆大的艳红的腊梅，重重地轰在他脸上，顿时把他轰得如断了线的风筝，劈开层层水浪，飞出去足足十丈远近！

张弃只觉得气血翻滚，嗓子里甜腥腥的，又加上仓促之下喝了几大口水，差点没憋死！

连忙努力蹬着双腿，把头露出水面，原来他已经被轰出了石坳，离他最近的一块礁石上，却站着个小姑娘，两手叉腰，满脸通红，一双冒着熊熊烈火的眼睛，正愤怒地瞪着他。

小姑娘十五六岁，满头乌青发亮的长发，双臂皮肤洁白如玉，额头上纹着朵鲜红的小花。

哦不，那不是纹的，而是道之印记，应该是花之道吧？

她有事没事把印记催发出来干嘛？

“色狼，胆敢偷看本公主洗澡，受死！”少女娇叱一声，左手一捞，张弃面前便又盛开了一朵腊梅花，顿时一股凛冽至极的冰霜气息席卷而来，冷得湖水似乎都要给冻上了一般。

张弃大骇，一股危险的感觉自心头涌起，他怀疑自己要是稍微反应慢一点，要么被冻在这湖里，成为一块冰雕；要么会被那腊梅花笼罩住，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百忙之下，他猛一踩水面，“水遁术”发动，已顺着水流挪移了十来丈远。

然后停下身形，他又猛地出了一声冷汗：原来那湖水在这礁石旁边，却是出现了一个贴岸回旋，水是往礁石边流的。他这一顺着水流移动，竟已来到了那少女脚下。

当然此时少女已穿上了衣裳，一袭米白长裙，裙摆流苏，裙身上以暗绣手法绣了层层叠叠的无数朵鲜花，从初春时节的迎春、山茶，到盛春的桃李、夏季的水仙、金秋的桂子、隆冬的腊梅，四季花卉，应有尽有；更有一朵大大的牡丹，丰腴富贵，就盛开在她胸前。

只是她虽然穿了衣裳，双脚却还是裸着的，白生生的一双秀足便伸在张弃头顶，他仰头望去，忍不住心头一荡，竟有一种伸出手去，摸一摸那一双玉足的冲动！

“还敢偷看！”少女低下头来，满脸怒气，重重一跺脚，张弃便骇然发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上来。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朵浓香馥郁的赤莲！

只是这赤莲的花瓣，边缘上竟都像镶着一圈铁边，那刃口寒光四露，锋利无比！

张弃大骇，本能地往上一跃，半边身子便露出了水面。

那少女却又尖声叱道：“不要跳出来！”

脚下的赤莲戛然而止，张弃也停下动作，望着那少女，傻傻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你没穿衣服……”少女又急又气，赶忙又道：“你不准出水面来！”

“可是下面这朵莲花要杀我，我不跳起来，怎么办？”

“它，它暂时不杀你，你先躲回水里去！”少女想了想，把手一招，那赤莲便消失了。

张弃又往水里缩了缩，只是刚才那腊梅带来的寒气还在，冷得他不住打哆嗦。

他看看那少女，见她那秀丽娇俏的脸庞上，还带着深深的愤怒，双手也托在胸前，似乎随时都能放出那杀伤力十足的赤莲、腊梅，张弃也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你叹什么气！你个该死的色狼，竟敢……”少女一双秀眉竖起，似乎又要发怒。

张弃连忙摆起双手：“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别打了行不行？”

“别打了？你想得美，我要打死你这个色狼！”少女大怒，又扬起了双手。

“我不是色狼！”张弃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败坏我名声？”

“还说你不是色狼，你要不是色狼，为什么，为什么……”

少女连声说着，却似不好意思说出他偷看她洗澡，急得又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张弃连忙往后退了几尺。他不敢再施展水遁术，对真气的消耗太大了。刚才施展了一次，就足足用去了他三分之一的真气；而他用熟了的火遁术，每次也只消耗他十分之一真气而已。

没办法，他已经领悟了火之道，却没有领悟水之道，两种属性秘技的消耗，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看他那样子有些好笑，少女忍不住用手捂住小嘴，“扑哧”地笑了一声。

但水底并没有出现什么赤莲墨莲，少女只是单纯地跺跺脚，没有发动秘技。

张弃也搔搔头笑了：“对嘛，多笑笑，笑有助于美容，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油嘴滑舌，色狼，我要杀了你！”却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少女，她再一次扬起了双臂。

张弃连忙叫道：“不要，你老说我色狼，那你倒是说，我哪儿色狼了？”

他生怕她又把什么梅花莲花的弄出来，他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还说不是色狼，你……你……偷看……”少女又急又气，跺着脚，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还讲不讲理！”张弃也有些火大，忍不住一手指着少女，怒气冲冲地道：“你又没在这外面贴块牌子，说你正在里面洗澡！我也是无意中闯进去看到的，你以为我想看啊！”

少女更是气极：“啊啊啊，色狼，色狼，我要杀了你！”

“我不是色狼，你也不能杀我，你无缘无故杀人，就是坏人，枉自你长得这么好看！”

张弃也是愤怒到了极点，哇哇叫着，却连自己也没注意自己叫了些什么。

不料那少女却停下了狂叫：“你说什么，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

张弃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打蛇随棍上，猛点头道：“是啊，是啊，你长得真好看！”

少女俏脸上有几丝酡红，似乎有些羞涩，竟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毕竟是色狼，我还是要杀你。不然，要是你祸害了其他女孩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张弃无语到了极点，要不是打不过她，他真想跳上礁石，扇她几个耳光。

“你能不能讲一讲理！要不，咱们换个说法吧？”见她又要发飙，张弃连忙叫道：“别说，其实刚才我并没有看清楚，就算，那也只是无心之错，罪不致死吧？你要是滥杀无辜，你不就成了坏人，白瞎了这一副倾世容颜么？咱们还是换一种解决方法，不要打了，好不？”

少女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看在你知道倾世容颜的份上，你说，怎么办吧？”

张弃暗喜，又道：“那你先得让我出来吧，一直泡在水里，都快泡出水疮来了。”

少女又是“扑哧”一笑：“那好吧，我到那边竹林里等你，你穿好衣服就过来。别想着逃走，在这紫竹岛上，你是逃不掉的，更不可能逃出这紫蛟湖去！”

“我保证不逃，保证不逃！”张弃举起一只手。

能够以“谈判方式”解决“争端”，他自然不会逃跑，待那少女离开，他连忙跃出水面，胡乱擦干身上的水珠，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便往嘴里丢了一粒五茯丹，然后才跃下礁石。

一丛茂密的紫竹林边，临湖的沙滩上，少女正静静地等在那儿。

“姑娘，我来了。先说好，我可不认为我有多大错，所以你不能再叫我色狼。我有名字的，我叫张弃。我来了，咱们好生说道，看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这无心之失！”

张弃走到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他可不敢靠她太近，生怕哪儿又冒出朵花来。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双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无心之失？”少女冷笑一声：“说明你也知道你有错嘛。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要不，既然是无心的，那就干脆，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说好不好？”

“休想！”少女一声厉喝，打断了张弃的嬉皮笑脸：“是错就要受罚，你想得倒美！”

“那你说怎么办吧？反正你要是杀我，我就算打不过你，你也是个坏人！”

少女想了想：“死罪似乎倒算不上。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得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