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时空驳论

有一说一。

祸水东引，是最妙的处置方法。

要说唯一有什么缺点，一定是不道德。

所以……

道德能值几个钱？

道德和命哪个更重要？

别说是陌生人了，就算是熟人，自己的命和熟人的命哪个更重要，也是不用想就知道的答案。

因此，祸水东引不仅没问题，甚至还能理直气壮。

当然，不祸水东引也是可以的。

在危难关头，一百个人也许能想出一百种自救的方式，没人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处置，因此，哪怕清衍静不说话，只给了他一个手势，都绝对配得上“品德兼修”这个称呼了。

就像雪中送炭一样。

只有到了真正的危难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虽然说，等真正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部分人也确实没心思去看别人的品质如何了。

自己逃命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有心思审视别人？

但是，毫无疑问，和清衍静这个少见的圣女一样，陆渊也是一样的少见，审视了一下这群最高不过是神魄境，约等于人类斗皇存在的灵兽，也可以说是魔兽，还可以说是妖兽，总而言之，就是开启了灵智并拥有超凡力量的野兽，并没有掉头就跑，而是淡淡的抬眼一扫，龙威一开，顿时，跟在清衍静身后的这批灵兽就齐刷刷的跪了，目所能及之处，跪的相当整齐，也让清衍静格外的感到了不适。

毕竟是化天境的修炼者。

又是浮屠古族的圣女。

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

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面前的陆渊，由于她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灵气波动，所以，如果周围没有隐藏的三天境灵兽，就说明她面前这个看似人类的家伙其实就是一只化形的三天境灵兽，也是她身后这群追着她跑了一路的灵兽的老大！

要不然，不能解释这群灵兽为什么突然就跪下了！

就算她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强者。

很强很强的那种。

超出了她认知的强。

在种族不同的前提下，最多也只可能把那些灵兽惊走，毕竟，她面前的这个青年连手都没出，就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这群灵兽也不是傻子，确定自己打不过，逃跑还是会的，尤其是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不主动留人的前提下。

所以，清衍静很客气。

主动走上前，抱抱拳。

甚至还刻意留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隔着二十多米，站稳了脚步。

这才沉声道：“请问您是这片森林的主人吗？”

虽然说对方是化形灵兽的概率很大。

但是，对方毕竟没有亲口承认。

擅自定义别人是件很失礼的事。

眼下，还算安全。

既然长了嘴，没必要搞出一些误会，不是吗？

更何况，说句话也费不了多少口水。

问清楚，也有利于后续的沟通。

陆渊倒是不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就是清衍静，只是觉的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有灵气，客观评价，灵魂力很强，是个炼药的好苗子，所以，抱着初次来到大千世界需要谨慎一点的态度，沉声道：“阁下误会了，我并不是这片森林的主人，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客人，还想跟阁下确认一下，这里是哪里呢，如果阁下想找此地的主人，恐怕要问问阁下身后的那些灵兽了……”

清衍静眨眨眼。

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些灵兽。

黑压压一片，全是跪着的。

当然，说全是跪着的也不太谨慎，很多灵兽没有四肢，就像是蛇类、鸟类的灵兽一样，说是跪，更像是伏地不起，把脑袋顶在了地面上一样，臣服的态度很明显，但要是强行说，这些灵兽都跪了，也确实是真的不怎么准确。

所以……

你跟我说你不是这片森林的主人？

还跟我说这只是一个误会？

甚至还想要问我这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啊！

我是使用了大挪移符才落到的这里！

我要是知道，难道不会控制大挪移符落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人类城市里吗，又何必被灵兽追杀！

当然。

倒不是说不信。

清衍静只是偷偷质疑了片刻。

随后，也是很歉意的表示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瞒阁下，我也是被人追杀至此，使用了挪移符，不慎掉落到了这片森林里，惊扰到了这些灵兽，对阁下的困惑实在是无能为力，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阁下伸出援手了，在下清衍静，定将此恩铭记于心……”

哦，清衍静啊！

陆渊淡定的点点头。

旋即，表情一僵。

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般的怒吼——清衍静？？？

止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这点小动作瞒不住清衍静。

陆渊也没想着瞒。

沉默片刻，才给出了回答。

不过，倒也不算是回答。

清衍静本想着，等到陆渊给出回答就立马离开，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又不确定是不是你救了我，反正，不管你承不承认，表面上的和谐还是有必要维护的，我吹吹你救我的恩情，你客气两句意思意思，咱们就分道扬镳吧，没想到，陆渊给出的回答却是一句反问，还是一句让她绷不住的反问，直戳她心窝子：

“浮屠古族的圣女？”

“清衍静？”

“你几岁了？”

清衍静被这话干沉默了。

天底下姓“清”的人多了去了。

叫“清衍静”的人也不能就她一个吧？

就说她知道的。

浮屠古族里，数万年前，就也有一个嫡系出身的女孩也叫这个名字，多少也算是她的祖宗了。

你怎么就能猜到我是浮屠古族的圣女？

还有，问我几岁了，又是几个意思啊？

更何况，我现在还没修为。

你说你要是按照修为，分析推导出我的身份也就算了，不到二十的化天境，还是那种可以跨级而战、底蕴超强、根基顶级扎实的化天境，放眼世界，能和“清衍静”这个名字对标的，也就只有她了，这种分析也就算了。

我现在没修为啊！

或者说，修为全被封禁了！

虽然是自我封禁，为了更好的保护根基不受秘术影响，但你一口叫破，是不是有点太……

清衍静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你说他是坏人吧……

哪有坏人一上来就自报家门的？

这三句话一说，平白无故就让她的警惕往上升了一层，对于坏人来讲，除了那种非要给自己提升难度的傻子，估摸着不会有人干这种事。

况且，也没人会派一个傻子出来执行任务刺杀她。

更何况，如果对方真想害她，和那些灵兽两面夹击不是更稳妥吗，何必要节外生枝多惹麻烦？

但你说他是好人吧……

谁家好人看上去没有好人的模样？

别以为她没看到！

一个眼神，那些灵兽就全跪下了！

一句话，就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这把清衍静弄的很头疼。

沉默了半天，才决定打直球。

咱们也就别试探了。

开门见山的聊吧。

反正有些秘密也都知道了：“我确实是浮屠古族的圣女，至于年龄，对女孩子来讲是个秘密，反正没过二十就对了，所以，我回答完了你的问题，我是不是也能问一些我想知道的问题？”

“可以，这很公平。”

陆渊抬手一指面前的森林。

因为清衍静是往外跑的。

所以，两人其实是面对面的。

而那些灵兽是追杀清衍静的。

自然也是跟在清衍静身后的。

他这一指，是让这些灵兽乖乖回家，虽然这确实有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但考虑到清衍静肯定会问自己类似的问题，暴不暴露也就无所谓了。

更何况，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讲都是陌生人。

不怕被认出来。

清衍静看见这一指，还以为是让自己去某个地方说，结果，却听见了身后灵兽传来大批撤退的动静，回头一看，再回头时眼里已经多了些无语，整理了一下思绪，冷静的问道：

“我也不占你便宜。”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

“一个是身份，一个是年龄。”

“我也问你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我的朋友，或者说，以上两个都不是，只是个陌生人？”

“第二个问题是，你的年龄？”

两个问题换两个问题。

说实话，很公平。

所以，陆渊痛快的答应了。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旋即沉声道：“首先可以肯定，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而你也愿意和我沟通，在你不攻击我的前提下，我自然也不可能反击，所以，不是敌人，至于是不是你的朋友，这要看你的定义了，更准确的说，这要取决于我们双方的态度，综合上述的分析，我觉得，陌生人，应该是最恰当的形容了。”

说完，摊摊手。

因为第二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最好的回答是……

“我想，年龄不仅仅对女孩而言是个秘密，对于我这个大男人来讲，恐怕也是个秘密，所以，我更愿意说，我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顶多是在十八岁之后多加上几个月或几十个月罢了。”

陆渊的回答让清衍静愣了愣。

好在，这个回答不难理解。

一年总是有十二个月。

不会多一个月，也不会少一个月。

多加十二个月，就相当于多加一年。

多加二十四个月，就相当于多加两年。

但是，从逻辑上来讲，也没毛病。

二十怎么了？

人家还是一个十八岁零二十四个月的孩子啊！

而从这种幽默的回答上来看……

陌生人的说法大概率也是真的……

所以……

“你也是使用挪移符挪过来的？”

在确定了对方不是敌人后。

清衍静的警惕性降低了一个档次。

心知肚明，她面前的这个青年肯定有一些小秘密。

如果是化形灵兽的话。

大概率血脉品级不低。

最起码也是等同于至尊级的档次。

要不然，也震慑不住神魄境灵兽。

而且，大概率还是和龙族有关的。

因为不是龙族，绝对不可能震慑住那么多个种族不同的灵兽，也只有龙血种，才有这个能力。

但是，有秘密又能如何？

谁还没有点秘密了？

就像她一样。

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通过损毁根基的代价重返巅峰，甚至是拿出芥子镯里封印着天至尊一击的玉符跟所有天至尊以下的强者同归于尽。

这秘密不比对方的大？

但是，话一出口，清衍静才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连忙补充道：“对了，刚刚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渊。”

陆渊一点都不害怕。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认识的人。

无非是一个名字罢了。

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清衍静接下来的反应却把他的大脑cpu干冒烟了。

“陆渊……”

“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清衍静皱眉思索。

不像是装的，而像是真听过一样。

就在陆渊不以为然的时候。

一句话，把陆渊魂都快吓没了。

“对，想起来了！”

清衍静左手握拳，右手成掌，一敲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我说这名字怎么似曾相识呢，合着你和无尽火域的炎帝的师弟同名啊！”

无尽火域的炎帝？？？

还师弟？

等等，他确实是师弟来着……

虽然从他和萧炎的关系上来讲……

他算是萧炎的半个领路人，是兄弟。

但是，如果从炼药的角度来说，他的入门时间确实比萧炎晚，毕竟他也跟药老学过炼药术，药老对他也确实像对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倾囊相授，从不藏私，更是点开了他最后的心结。

但是，但是！

无尽火域怎么会在这时出现？

陆渊眼皮跳个不停。

盘算了一下时间。

却忽然发现逻辑意外的没错。

萧炎飞升大千世界时，还得到过洛天神的帮助，那时的洛璃还没出生，就连清衍静都没出生，中间起码隔了数十年，因为在这数十年间，萧炎也要发育，从一名地至尊一路升到天至尊，甚至是踩着火灵族仙品天至尊族长的脸面，夺走了镇族灵火，打响了自己的名头。

没有数十年，想都不要想。

更何况，萧炎在突破斗帝后，还在斗帝境界沉吟了数十年，虽然他不敢肯定萧炎飞升大千世界距今过去了多久，但一个一百年肯定是有。

而且，历代天才的成长速度极快，清衍静身为浮屠古族的圣女，如果像普通天才一样七八十岁才突破至尊，恐怕也不会被立为圣女。

再说了，历练是有年龄限制的。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新一代。

什么是新一代？

自然是年轻一代人！

清衍静不超过二十，确实正常。

所以……

我是谁？

陆渊抬起手。

犹豫要不要给自己一个耳光帮自己清醒清醒。

毕竟这种事实在是太无法理解了。

感觉大脑都快要变成浆糊了。

不过，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这一巴掌改变不了什么。

还是先顾眼前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