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极致的战斗艺术

咔嚓！

当第三声清脆的树枝炸裂声响起。

三名年轻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先停一下吧。”

一直处于领头地位的少年轻声道。

没有大声喧哗。

只有慢条斯理的缓缓吐字：

“我们已经看见了第二个机关。”

“可以预测，第三个机关应该还是这样的，而且，后面很可能还有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以及很多很多个。”

“不承认不行。”

“在战术上，我们确实被欺骗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敌人，他利用我们的警惕心，一步一步把我们引进丛林，引导我们自毁对他来讲威胁性最大的光明，也就是之前我们点燃的篝火。”

“所以，我们目前可以肯定三个明确的点……”

“第一，这个狡猾的敌人对夜战很有信心，或者说，他修炼的灵决就是有关于刺杀和黑暗属性的。”

“第二，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根本不可能回去点燃篝火，就算我们回去了，点燃了篝火，那一瞬间的火光也一定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必然需要我们分摊一部分注意力在篝火上，这就是他最合适的出手时机，我们无法提防这一点，因为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阳谋。”

“第三，继续前进，很有可能掉入这个敌人的陷阱，根据每个位置上的树枝机关来看，我们的敌人大概率不只有一个，因为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复杂的工作，还把时间掐的如此精准。”

稍显青涩的少女点点头。

手掌从始至终握成拳头。

手指压在袖口处。

从稍微凸起的袖口上看。

可以看出，袖口里一定有某种相对窄小的武器，而且，大概率是暗器，因为扣着袖子的手法并不适合抽，只适合甩。

顿了顿，同样轻声细语：“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另一名少年问的就直接多了。

当然。

不是表现欲在作祟。

而是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朋友，任何人也都有可能是敌人，如果他们三个不是自小玩到大，家中也互相有姻亲关系的亲戚，他们三个可能也会各自为战。

而且，这只是他们联手的第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实力不行。

一个灵动境中期。

两个灵动境初期。

在这条残酷的灵路里，虽然论实力还不是垫底的存在，但如果把所有年轻人的实力划分成五个档次，他们无疑是第三档或第四档的人。

第一档的，最出名的当属姬玄。

其次就是洛璃。

再往后，就是牧尘和其他人。

听说牧尘这家伙的父亲，曾见过那位在大千世界赫赫有名的炎帝师弟的儿子，牧尘能在灵路中闯出偌大的名气，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这份背景不逊色于姬玄。

可能也就只比洛璃差一点。

别以为只有自己身后的背景才算是一个人的底蕴了，实际上，一条等级足够高的人脉关系也是一种底蕴，在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五大灵院，每个学院手里都握着上百条地至尊的人脉关系，所以，别看五大灵院在明面上没有地至尊，只要五大灵院愿意动用这些人脉，随便振臂一呼，就能惊动整座大千世界。

当然，也只是惊动。

第二个档次的人，就是指那些追随在姬玄、洛璃、牧尘这种第一个档次的强者的天才，因为天才也是分高低的，除去洛璃这个不怎么喜欢收追随者的天才，外加一些其他不喜欢收追随者的天才，其余第一个档次的天才基本都有或多或少的第二档次的天才投靠。

这也就造成了断崖式的差距。

第一个档次的天才本就强。

第二个档次的天才全都投了。

两个档次的天才加起来，说是把整个灵路上的其余所有参赛者全部淘汰，都一点也不夸张。

而这些天才之所以没这么做。

主要也是因为竞争者太多。

就拿牧尘和姬玄这两方势力举例。

基本上是见面就动手。

牧尘这边处于劣势，但也没劣到二八开的局面，顶多是四六开或三七开，姬玄那边也讨不到好处，基本上和牧尘一动手，就要修养个两三天，主要是因为牧尘的个人天赋确实不差，战斗技巧也比较纯熟，还有不少来自于大千世界各地天才的投资，和姬玄拼一拼不成问题。

重点在于……

姬玄是什么出身？

牧尘又是什么出身？

虽然说，牧尘的父亲认识那位炎帝师弟的子嗣，这一点是得到北苍灵院的院长亲口承认的，据说，也是从另一位和炎帝师弟的子嗣口中打听到的，在没开启灵路前，就对牧尘赋予了很高的关注，而牧尘如今的表现更是帮他基本上锁定了北苍灵院一个长老亲传的身份，甚至是院长亲传，但牧尘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北灵境，牧域之主的儿子。

所以，北灵境有多大？

一个化天境修炼者能横着走的地方。

所以，牧域又有多大？

把北灵境一分为九的一块人族地盘。

说句难听点的话，姬玄家里，给所有仆人居住的山峦占地面积，恐怕都比一整个牧域大，姬玄从小到大的吃穿住行，是牧尘不能比拟的。

所以，很多来自于各个地方的第二档次的天才投资牧尘不是不能理解，对于投资这种事，是个人都明白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收益大的道理，因此，在牧尘表现出可以和姬玄抗衡，甚至是在某些方面暂时压制住姬玄的一幕后，追随者比姬玄那边的对，属实正常。

再往下，就是第三个档次的人了。

这个档次，不上不下。

放在灵路里，也就是一般般的水准。

但要放在小地方里，自然就是无可争议的天才。

面对同龄人，可以打出碾压性战果的那种天才。

按目前的态势成长下去。

未来，都是能登上各个学院天榜前五百的人物。

所以，虽然看上去并不优秀，但在本质上，这些人已经超越了很多人，因为大多数人进入五大灵院后，撑死了也就是一个三天境的修炼者，还是相对弱势的三天境，而天榜上的成员却都有突破成为至尊的概率，只是概率高低，而且，就算不提这些，在所有三天境强者中，这些人不算是最弱的，也是可以肯定的，他们的生存环境总比那些水货好的多。

这里说的就是柳惊山。

那个水货融天境。

被牧尘和九幽雀杀死的那个。

当然。

现在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牧尘还处于灵路阶段。

距离杀死柳惊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第四个档次，就是中下游的了。

当然。

这个中下游是对比一众天才来说的。

实际上，第四档次的天才中，任何一个人拎出来，正常修炼，都有把握参加并通过五大灵院的招生考试。

前提是运气不是特别不好。

因为总有一些倒霉蛋。

刚进去，就和那些顶尖的天才撞脸。

最后变成一堆积分。

累积到灵印当中。

当初，陆渊入学时的九级灵印，就是这么来的。

而第五个档次的天才……

已经不能算是天才了……

灵路的机制就像是一个筛子，只有筛掉那些不合适的米粒，才能留出个头圆润饱满的好苗子。

所以，第五档次的天才实际上就是天才中垫底的存在，和五大灵院新生考核中的绝大多数新生是同一个水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里面会不会有后劲十足的。

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第一个档次的天才，还是第二个档次、第三个档次和第四个档次的天才，本质上都是从第五个档次里走出来的佼佼者，谁也说不好第五档次里会不会有扮猪吃虎的存在，也说不好里面还有多少没来得及发力的存在。

灵路的环境太过复杂，也太过残酷。

适应快的，就是像牧尘这种。

各方面的进步以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疯狂上涨，尤其是战斗经验，在大部分天才都有陪练的前提下，这个没有陪练的少年竟然能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迅速完成见血和事后冷静的过程，从而如饥似渴的补充起了战斗经验，这种适应能力，恰恰是比姬玄强的点。

但是，那些适应慢的人呢？

不意味这些人就没有崛起的机会。

好比有些人见了血，腿脚发软，连路都走不动，有些人见了血，则会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拔腿就跑，事后才会腿脚发软，一阵后怕，而有些人见了血，却可以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冷静下来，稳住心态，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种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但并不是说这种差距能决定结果。

没人从一生来开始就是万能的。

适应能力也是在不断提高的。

所以，眼界决定上限的这句话，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个事实，尤其是在一个超凡世界里。

而对于这三位少年少女来讲。

他们的天赋决定了他们暂时可以看到什么层次。

因为如果换做牧尘。

或者是姬玄、洛璃。

他们就不会去追。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个道理：如果自身的实力足够强，是不需要玩这些小手段的，任何计谋的本质，都是弱者试图战胜强者的方法。

所以，他们会直接回去。

并在点燃篝火的一刹那。

全方位的提高警惕性。

当然。

更大的概率是他们能意识到这一点，根本不会熄灭篝火，更不会仓促之下的走入黑暗的丛林。

虽然说，对于他们来讲，黑暗也是他们的主场。

因此，这三名少年少女显然意识不到这些道理，在找不到更好方法的基础上，这名身为领头人的少年下了一个错误的判断，继续追上去。

而这也直接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当第三个小机关被找到。

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性。

当第四个小机关被找到。

警惕性虽然被进一步拉满，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被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因为同样的小机关他们已经看过了三个。

而当第五个小机关被找到。

这三个愚蠢的猎物根本没去看。

依旧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周围。

所以，直到浑身裹满了泥土的陆渊顺应风的频率从这三个人的中间缓缓站起时，这三个互相看着彼此外围死角的年轻人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一根脆弱的树枝可以取走他们的性命。

直到第一个人死去。

准确的说，是相对较弱的少女死去。

被树枝从太阳穴贯穿而入。

砸到了一片漆黑的土地上。

闻声而来的两名少年依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第二名少年被翻身而起，推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少女尸体，伪装成泥土的陆渊用手中的树枝刺穿喉咙，最后一名少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惊魂未定的取出长剑。

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

第一次感觉到了伪装的可怕性。

而接下来……

“锵！！！”

陆渊掰开少女到死都握着的拳头。

出乎预料。

藏在袖子里的不是飞刀。

而是一柄只有半个小臂长的短刀。

更准确的说，应该叫匕首。

因为这只匕首还不到短刀的长度。

用手指弹了弹刀刃。

平静的目光，被放在了少年手中寒芒闪烁的长剑上。

没有废话。

迈开步子，就冲了上去。

虽然很快，但也只是正常人的速度。

对于身为灵动境中期的少年来讲。

陆渊的这点速度和他慢走没什么区别。

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放松警惕。

长剑一挥。

体内的灵力涌动，化作三道剑气。

呈现出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向陆渊飞去。

自己则随着身体的本能，手握长剑，跟在剑气后面，准备随时补刀，包括对手有可能档下攻击后，疾风暴雨般的后续攻击，防止攻击断档。

有一说一，应对的不错。

缺点在于，太保守！

而且，技巧也不够！

陆渊虽然看不清剑气和长剑中的弱点所在，但他最起码也拥有一个正常通天境修炼者的战斗经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定的直觉和经验判断。

至于剑气，也早被预料到的。

一个驴打滚，顿时滚落到了第二个被刺穿喉咙的少年尸体前，毫不犹豫的把尸体扛了起来，挡在剑气面前，并在剑气切开尸体而导致偏移的一瞬间，抓住了一把说不清是血肉还是内脏的碎片，对着持剑少年就撒了过去。

趁着少年闭眼的那一瞬间。

一个躬步，闯入怀中。

被折断的尖锐树枝没有丝毫阻挡的刺穿了皮肤，扎进了持剑少年的心脏，剥夺了少年的所有力量。

“太嫩了。”

直到做完了这一切后。

陆渊才淡定的捡起少年手里的长剑。

摇摇头，叹息道：“你不该浪费自己的灵力发动大范围攻击，更应该把灵力加持在身体的致命部位上增加防御力，明亮的剑气只会遮挡你的视线，外加和我撒出去的血肉形成鲜明的对比，进一步影响你的视线，让你失去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