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在绘梨衣回来之前

第252章 在绘梨衣回来之前

上杉越接着说：“昂热给我送来审判战犯的证词，我每看一个都嘲笑说这是战胜者的污蔑。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即使有些平民会被遭殃，但那又怎样？在历史的进程中总有些人会殉难，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来真是混蛋。”源稚生忍不住道。

“对，我那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上杉越点点头，“后来我看到了有关大屠杀的证词……

“才终于明白他们干了什么，我感觉自己石化了，然后一点点化为灰烬……

“在战争的时候我担心会波及妈妈，家族的人保证不会。

“为了安抚我还联系了盟友，让他们必须保证妈妈的安全。盟友说妈妈已经离开战争区，我当时还松了口气。

“可实际上妈妈去了对岸，大屠杀时就在城中。

“那些该死的家伙冲进去强奸妇女，妈妈非常痛心，想要救她们，便让剩下的人穿上修女的服饰，想要带她们出城。

“可是在江边被拦住了，藤原胜上校发现了她们都是假修女，于是所有女人都遭到了强暴，反抗者被用刺刀剖开肚子。

“没有遭到侵害的只有带队妈妈，但是她目睹了那血腥残酷的一幕，无法忍受，于是开枪自杀。

“死前她诅咒说神会惩罚罪人，用雷霆用火焰……

“她诅咒的不是藤原胜，而是我！因为她知道我是那些禽兽的精神领袖！”

他的黄金瞳再次不受控制的点燃，酷烈的暗金色光芒照亮了昏暗的街区。

“妈妈死后藤原胜少校用她的尸体试刀……”上杉越还想说下去，后面的话却始终嗫嚅着无法出口。

他无法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讲述如此残酷的事情。

源稚生轻轻上前抱住了自己的老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面的事即使上杉越不说他也知道，因为这件事当年被报导过，前几年还有人试图翻案。

藤原胜少校的佩刀是锋利的“七胴切”，意思是在一次斩击中可以一连劈开七个人的躯体。

那么奶奶的遗体自然也逃不过被斩切的命运。

自己被哄骗着发动战争，自己的家臣逼死了自己的妈妈，甚至还用妈妈的身体来试刀，这是怎样的痛苦？

“他们该死。”源稚生此刻对于蛇岐八家最后一点点责任感也几乎消失殆尽。

原来绘梨衣说得没错，家族只是把他们视为工具，从老爹的爷爷那里就开始了。

那些家臣看着恭恭敬敬，实际上不过是将皇推在台前谋求自己的利益罢了。

“他们是该死。”上杉越脱离源稚生的怀抱，声音颤抖，“可是我更该死！妈妈信仰的教是不能自杀的，可她偏偏自杀了，因为她要去地狱替我赎罪！

“那时候我非常愤怒，我提着刀想要杀人，可我偏偏没法杀了那个该死的藤原胜！

“等我找到藤原胜时，才发现他早就死了。他的骨灰被供奉在家族的神社里，因为他是切腹自杀的，被视为英雄，理应受到供奉。”

“所以你烧了家族的神社？”源稚生握紧了拳头，“家族的神官竟然因此污蔑你。”

上杉越沉默了好久才继续说道：“我冲进神社，当着神官的面砍断了藤原胜的灵位，踢翻了为他祈福的长明灯，把他的骨灰从神龛里抽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可那又怎样？我没法报复一个死人，妈妈也没法回来。

“然后我又想要报复那些欺骗我的老东西，可他们也早就死了……

“于是我将愤怒发泄在了那些配种女身上……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可那时候的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是在育婴堂听着妈妈的故事长大的，我违背了妈妈的教导。我的罪孽足够我在地狱中赎罪无数年，直到世界的尽头。”

“所以你不希望皇血遗传下去。”源稚生轻轻吐出一口气。

皇血害死了爷爷，也害死了奶奶，还害死了无数无辜的平民，同样也让老爹痛苦了一生。

将他从站在混血种顶点的皇，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拉面师傅。

“是。”上杉越没有否认，“因为我认为皇血就是一个错误，是白王对我们的诅咒。

“它点燃一代代人的野心，最后给予人类的只有无穷的痛苦。可是……可是看到你，我又突然很庆幸。

“我这样的罪人没有资格庆幸，但我确实很庆幸，我庆幸我真的有孩子了。我很想告诉妈妈，她当奶奶了。可是……可是妈妈听不到了。

“可他们现在竟然还敢欺骗我的孩子！逆臣怎敢蒙骗君主！”

源稚生沉默，心中甚至觉得之前阻止上杉越的自己太过自私。

他只考虑到了计划的成败，没考虑过老爹背负着的仇恨。

“不过，我没什么资格替你们做主，所以我听你的。”上杉越看着源稚生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温柔，甚至还有些骄傲，“但是我们对家族是没有亏欠的。”

“我也很愤怒。”源稚生面色平静，衣袍却无风自动，“这件事我会好好和家族算的。”

“可他们已经死了……”上杉越一愣，“你想做什么？”

源稚生叹了口气：“老爹，藤原胜的灵位现在还在神社中供奉，还有那些禽兽的也一样，甚至绘梨衣还作为巫女为他们举行过仪式。”

这一刻，源稚生终于真正认同了上杉越父亲的身份。

“他们还敢这样……也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变过。”

听到“老爹”的时候，上杉越心中陡然涌现出强烈的喜悦，可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愤怒。

“老爹，在绘梨衣回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上杉越掏出一个平板，递给上杉越，“这里面有一些关于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情报，老爹可以一一去查。

“至于我……我会一一找到那些人的家族，然后好好清算他们的罪恶。”

“稚生，找稚女还好说，你去清算他们会不会太冲动了？”上杉越劝道，“不如等到绘梨衣回来之后再说，我们一家团聚比什么都好。”

在说明一切之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冒什么风险。

源稚生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无妨，反正在橘政宗眼中，我只是个被家族责任束缚的狗。

“身为一条有爱心的狗，那我清理一下污浊的家族也很正常！”

“稚生……”上杉越还想劝阻，可是看到儿子眼中的杀意，终是沉默。

“我先走了。”源稚生没有迟疑，转身离开了街区。

上杉越愣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平板，猛然发现平板底下贴着几枚玉石。

玉石一共五枚，其中一块光滑如镜，上书《六极真魔功》。

上杉越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修仙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