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复杂的料理，简单的调味

‘咔嚓’‘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吉尔伽美什的口中回荡，那是属于蔬菜的口感，至于那夹杂着牛羊猪三种肉类的肉块在入嘴的满足后，很快就释放出了浓郁的肉汁，伴随着唾液在他的嘴里横行霸道。

柔滑，嫩爽，甚至还带有一丝意料外的弹脆。

或许很难想象一个肉块会充斥这么多复杂的口感，在蔬菜的口感之下，牛羊猪三者重叠而成的肉块形成了迥异于通常肉类的口感。

就好像数种肉类食材的口感汇聚一体一样。

猪肉选用的是松板肉，牛肉使用是嫩滑的内里脊部位，而油脂最为丰富的羊肉用的却是上脑的部位。

这三种肉的油脂分部都不一样，可也都一样的散乱在瘦肉当中，形成了各自极具特点的口感，再经过赵扶余的刀工洗礼化为一体。

产生出的效果就绝不是看上去一般的一加一加一等于三这么简单了。

通过三种不同的酒料将本身食材带有的腥臊祛除干净后，那三种酒液的味道以及特有的余韵也在肉味之中体现出来，成为了让肉味在口腔里久久徘徊不去的根本。

然而当你以为只有肉香的时候，肉酱汁带来的鲜咸，又将肉味里特有的甘醇提炼了出来。

使用六种不同酒水炖煮出来的肉酱汁，不但没有一丝的油腻，反而因为加入了樱花酒，青梅酒等等不同的水果花卉入酒的酒类，让酱汁当中多了一抹清新的微酸。

这股酸味，也极好的将肉味的浓郁在达到极点后，又略微的拉下来一点。

让人忍不住食欲再次复出翻腾，对下一口依旧充满了期待。

这几乎可以说就是肉类料理的极致，完美的将肉味全部展现了出来！

就在吉尔伽美什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忽然已经嚼到只剩下口感的蔬菜里，又有一股极为微弱的麦香出现，让一切的味道都在大地之上进行了收尾。

“这是从何而来的味道？！”

没有遮掩自己想法的意识，吉尔伽美什在吞下口里的东西后，发出了疑惑。

在他的口腔里，除了不断回荡的肉香，酒香之外，竟然还有一股极为微妙的麦香在回荡，成为将肉香不断延续的基石。

那是一股带着肉香仿佛要进入肺腑当中去的气息，那种浑厚的滋味，简直让人想到了无数的麦穗稻田，而在其中牛羊猪各自带领着他们的族群在狂野的奔跑着。

不不止是在狂奔着，而是在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好像有王者在带领着它们开始组建一个崭新的生态圈一样。

“是麦茶，我蒸煮这些食材的水用的是麦茶以及烘干的小麦颗粒一起来熬煮成的。”

“微微的淀粉香气会笼罩在蔬菜和肉类上，而肉的油脂肉汁又会因为成熟而顺着蒸笼滴落在蔬菜上。”

“蔬菜的香味也会因为蒸汽附着在肉类上。”

“也只有利用蒸煮这样的技巧，才能让这三者浑然一体，让三种不同的肉类也同时彻底的成为整体。”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问话，赵扶余倒也并没有吝啬自己的料理手段。

毕竟这道菜说白了虽然看着很复杂，可实际上调理的手段并不多，仅仅是利用了基本的厨艺而已。

“烹调之术本于文明而生，非孕乎文明之种族，则辨味不精；辨味不精，则烹调之术不妙。”

“要料理一道匹配王者的料理，烹调之术才是关键，而这个关键就在于料理食材的复杂，以及调味的简单。”

见到在场的食客，尤其是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赵扶余的解释也就进一步深入。

实际上在构思这道料理的时候，赵扶余也经过许多的变动，比如最初他想的是将三种食材全部炖煮完成，然后用酒作为桥梁让三者融合。

又或者是将三者全部打碎成肉泥，再塑形成大肉块的模样，最后以各种酒液混合而成的酱汁浇淋，再以火焰将酱汁点燃，形成肉与酒的相映成趣，也展现出王者炽烈如火的威严。

可这些想法最后都被赵扶余否认了，反而是用现在这样的手段，复杂的料理过程，简单的调味办法，来完整的呈现何谓王者这个问题的答案。

平淡与炙热都会是王者生命里不可磨灭的部分，然而真正的王者存在的价值不在于他们当下留下了什么，而是在食材全部咽下去后，依旧残留在口腔里的余味，也就是他们离开后还给世界剩下了什么。

这才是王者的价值！

也是区别真正王者到底谁胜谁负的标准。

“烹饪代表了王者为人民带去的进步，而调味的简单则象征着他们对人民的索取十分谨慎。”

“反而借此，将肉味长久的存在，把自己的遗产留在了人民之间。”

“这便是...社稷.三牲祭味的原因。”

在赵扶余的眼中，何谓王者？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能够承担责任，而带来更多文明进步的，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姿。

这也是赵扶余这道料理，为什么是三牲祭味的原因，只有受人民挂念，真正牢记于心中的存在，才能得到三牲的祭祀，享受这些朴素却真诚祭礼的滋味。

“以一道料理，竟然将王者之道阐述完毕。”

“不得不说，扶余店长你的厨艺，越来越高明了！”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随后便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众人还在震撼中的目光转向，赫然是一个身穿简单衣物，面色苍白，双瞳如蛇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已经有好几次餐厅开门都没有来的大蛇丸！

“哼，又是一个卑劣的凡人。”

吉尔伽美什没有想到自己吃着属于自己的料理，本该是他展现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冷哼下自然就表达了他的不满。

“新客人，看来店长的生意不错。”

感受到了吉尔伽美什体内那一股强大又完全陌生的力量气息，大蛇丸轻轻一笑，对他的挑衅并没有回应。

倒是赵扶余似乎从大蛇丸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情况，就好像是...

能够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