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烟之玉

简单填饱肚子后，两人离开此处，走在山间。

于百仇的胳膊上如今还扛着一大块上好的血红牛肉，其纹理分明，即便是生的，但看着就让人升起几分食欲。

这牛肉不用说，自然是取自那头虎纹的异兽。之前于百仇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妖兽，但听这位少女询问，才反应来过。

“那估计就是軨牛了，这种妖兽一般出现就意味着会发水灾，是不详之兆。”他回忆着过往的听闻。

“据堂里老人说，这种妖兽出现后，一般都会请当地的巫祝沟通或降服。”

“有些厉害的巫祝还会役使这类妖兽，改变当地天象气候，调节风雨之类的。”

“但即便是修习大道的人，其能力也有限吧，怎么能影响这么大的范围呢？”少女虽然没有修习过，但脑海中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合常理。

“哈哈，洛小姐尽管没想起往事，但还是如此聪慧。确实，以凡人之身，变更天象，无异于登天。”

“但我们脚下这片大地，乃是龙神所化，其血脉天元，依然流淌在山川大地之中，可以影响一地之风水，决定一国之兴旺。”

“龙脉吗.....”少女眨眨眼睛，奋力理解这与众不同的世界观。

“是的，据说其他大地上都没有，这方天地才有的景象。潜龙一道中有一脉，擅长沟通龙脉，调节天地元气，主祭祀，也就是祭龙。”

“其他还有化龙、奴龙、育龙等其他几脉，分支众多，我一时也讲不明白其中细微区别。”

两人说着关于外界的情况，之后于百仇才说自己为何为来到这里。

“我今年修习逐渐遇到瓶颈，欲再登一层天梯，奈何心神不定，屡次进阶不成，所以想假求下外物来辅助。但实在怀中羞涩，没钱买一些灵药宝物，只好去求认识的一位截天道老师傅，让他给指条明路。”

“他让我来这闵泽深处的偏僻地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某个封闭的桃源，获得点收获。”

“据那位老先生说，这里原本是上古有辛国的地界，刈雷七洲之一，在这蛇虫毒泽之中，有一处寒烟山，山中有清流水玉，得之可以明心静智，对进阶应该有极大的好处。”

“所以我就来这里来了，可惜在这周边回绕了近一个月，依然没发现那处桃源，恐怕这就是命吧，唉.....”他摆摆首，叹息一声。

“桃源是什么呢？”少女突然想起自己醒来时的那片竹林和溪流。

“就是某处仙家秘境，偶尔会与外界相通，而其中天地元力汇聚，多有秘宝，珍奇之物。”

“也就是说，桃源其实是处于另一片小型天地中，宛如房子一般，偶尔才会开门吗？”少女试着比喻理解。

“嗯，没错，用某些西方来的大白话说就是，它处在另一个空间中，宛如墙缝夹层一般，常人视之不见，偶尔会误打误撞的走进去。”

于百仇也知道自己刚才讲解的有些不好理解，于是开始用以另一种方式解释，这些也是他从一些西方法师那听来的。以前他也随船见过那些西方来的客人，衣着特别，头发多为金色、红色、栗色。这样的人在洛京其实不少，他几年前在秋月灯节时就见过一大群，据说是来稷下学宫求学的学生。

“这样的仙家秘境，小的称作桃源、更大一点的称作福地，而最珍稀少见的，则称作洞天。一些大派的所在，便处在某个洞天之中。”

“这样啊.....”听到这个，少女反而没有之前听到龙脉时那般稀奇了，好像自己以前见过类似的地方，比如说某个放满书架的房间，里面好像有个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娇小身影。

而听着于大叔的讲解，这位少女逐渐想起那天在溪水中捡起的石头，似乎就是这位大叔要找的东西，她当时为了在夜晚里照明，还揣了一小块带在身上。

“大叔要找的是这个吗？”少女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青玉，其外形圆润，半透明，表面似乎有淡淡的毫光流转。

“这....”于百仇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女手中那颗玉石，端详了好一阵子，有点想去拿，但又怕碰到这位少女，毕竟他也明白，一些大家族里规矩颇多。

看着于大叔的样子，这位少女将石头拿起，放在他的手中，然后让他仔细端看。

“有种清凉宁静的感觉....好像没错。”于百仇之前也没见过，拿捏不准，但这感觉并不坏。

“那就送给大叔吧，我暂时也用不上。”少女高兴的点点头。

听完刚才的描述后，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重新回到那片竹林和溪水边，不过现在能帮到别人，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那就多谢洛小姐了。”本来有些犹豫，但于百仇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以他的身份，取得这样的珍物，估计会比较难，但对于眼前这位大小姐，估计也就是随手可见的东西而已，并不是那么贵重。况且，他也确实需要这个来进阶，现在若是为了面子拒绝，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个机缘了。

“嚯...”他看着手中的青玉摆摆首，微微感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诚不欺我。”

“其实也是大叔好人有好报呢，毕竟是您救了我，还耐心的给我讲外面的事情。”少女微微摇头，自己也不过是运气好，恰巧从那个地方出来而已。

“哈哈哈，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算不得什么。”于百仇倒也阔达，感慨完后，心情顿时也开朗抒怀了不少。

“那现在就让我护着洛小姐下山吧，正好也是还你一份情，其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都尽管说。”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先下山看看吧，或许会找个清净的地方修习，然后尽快恢复记忆。”少女姣好的身形跃起，如山间精灵一般，轻轻穿过林间，轻松的跟在前方的大叔身后。

“总是觉得，还有一些人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