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黄油和奶酪

褚色的红瓦屋顶上，两只鸟儿并排站立，看着下方的三人和其他动物。一只黑白花色的奶牛此刻正站在石槽旁细嚼慢咽的吃着饲料，身后的尾巴不时甩动。

这只奶牛的皮毛很是干净顺滑，夕阳中反射着少许油光，两侧的肚子微微鼓起，摸起来能感觉里面吃的饱饱的。

哞~

看着三人走近，它抬头鸣叫一声，随后又继续吃草。距离较近时能听到牛鼻子中不时的呼气声，然后就是咀嚼草料的声音。在奶牛身后的另一边躲着一只小牛犊，它用眼睛不时的从母亲腹部下的空隙观察这几人，似乎有点害怕。

“想摸一摸。”夜灵在草地间小步靠近，可惜那只小牛犊始终躲着。

“要不找点它喜欢吃的东西，这样就不躲着你了。”洛兰希尔用手指点在下巴上，稍作思考。

“那牛牛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呢？”夜灵将弯下的身子抬起，稍微环视，便从草垛中取出一束青草，在小牛身前晃悠。

对面这只小牛看着摇晃的青草咩咩直叫，但依然不曾迈动脚步。

“这个太常见了，它不感兴趣。”夜灵见小牛不过来，有些泄气。

“要不用水果试试，其实我一般不喂小牛的。它平时喝都奶，偶尔才会吃一点饲料。”布曼莎这时也帮夜灵出主意。

“水果，可这会去哪找水果呢？”

夜灵还在苦恼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给”。

洛兰希尔将一个橙红的橘子递了过来。

握住这个橘子，夜灵仿佛拿到好玩的宝贝一般，将其剥开，橘皮中的汁液飞溅，空气中散发出清新的果香。

顺着这股香甜的味道，那只小牛犊果然看了过来。

就这样夜灵拿着剥开的橘子小步再次走近那只小牛犊，对方则不安的踏动蹄子，有些想跑，但又眼巴巴的看着夜灵手中的橘子。

最后就在小牛下定决心要走的时候，夜灵已经小步上前，将手覆盖在小牛的头上抚摸起来。

“嘿嘿~”摸着小牛犊头顶那宛如旋涡的毛发，夜灵发出得意笑声，然后将一瓣橘肉递到小牛的口中。

这只小牛伸出舌头舔舐着橘肉瓣，试探了好几次，才卷入口中咀嚼，然后默默的吃起来。如此一瓣又一瓣的橘肉喂给这只小牛，它也渐渐安定下来。

抚摸完小牛，夜灵来到大牛身边，看着它吃草，之后又蹲下抱着膝盖观察，看着奶牛的身下，有点跃跃欲试。

“慢点来，夜灵。”布曼莎暂且止住夜灵，然后从杂物间取出一个锡桶，来到奶牛身边放下。

她先是摸了摸奶牛，安抚了一会，用温热的布擦了下牛乳，然后才将锡桶放在奶牛下面，开始舒缓挤压。

白色的汁液从其中喷出，击打在锡桶内壁，随后顺着壁面留下。

“挤压的时候，不能太用力，这样奶牛会痛的，说不定还会踢你。”布曼莎对夜灵说着要诀。

“另外，尽量舒缓，这样防止奶牛受伤起炎症。”

“嗯嗯。”夜灵好奇而兴奋蹲在一旁观看。

“现在试试吧，先慢点。”布曼莎将热毛巾递过去。

“好的。”说着夜灵用毛巾擦了下手，然后握住那对开始挤压起来。

开始她很小心紧张，后来见一切顺利，倒也慢慢放松下来。

“也不难嘛~”

挤完一个还有另一个，挤完后，桶内已经装了近半。

“唔，味道有些腥。”看着桶内温热的牛奶，夜灵本来还想喝点的，鼻子动了动，又有点犹豫。

“傻夜灵，这个是不能直接喝的。”洛兰希尔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着蹲在一旁。

“洛兰说的没错，还需要经过处理一遍。”接着布曼莎提着锡桶向屋内走去。

回到厨房后，洛兰和夜灵也跟了进来。

“首先是搅拌一下。”布曼莎取下墙壁上的的一个长杆，其头部有着圆板。

将这个长杆放入牛奶中不断搅动，慢慢的，一层半固态的白色物质在牛奶中逐渐分离出现。

“上面这一层呢，就是黄油了。”布曼莎指着牛奶上层白油一样的物质。

“虽然现在看是白色的，但之后取出来用锅稍微加热和煮一下，就会呈现出浅浅的黄色。”

“好厉害~”夜灵欢呼。

“下面的白色液体，这才是平时所饮用的牛奶，不过需要加热一下，消毒后才能喝。”

“上层得到的黄油可以用来做蛋糕面包，或者储备起来，下面的牛奶也能加入到烘焙的原料中，如果吃不完，还可以放在容器里让它发酵，之后滤水，边煮边搅拌，制成奶酪。”

“这些都是做糕点中最常见的原料。”布曼莎介绍着奶制品的用途。

“原来是这样，黄油是这么来的。我以前还以为黄油就是黄色的油。”夜灵接过布曼莎手中的棍子，继续搅拌起来。

“好好干，小夜灵，等会我给你做奶酪切块吃。”

布曼莎鼓励着努力干活的夜灵，让洛兰希尔一时分不清她是真的在鼓励还是在压榨童工。不过夜灵确实很开心就是了。

在夜灵摆弄牛奶的时候，洛兰希尔和布曼莎也在一旁聊起其他事情来。

“布曼莎知道莉莉现在的情况吗？”

“知道的，莉莉如今在宫廷，是皇后陛下。”布曼莎点点头，然后继续说。

“我几年前在婚礼上见过她，因为想保持低调的生活，就故意没在她身前露脸，而且还特意拜托蛋糕屋的主人，不要将我的名字透露出去。”

“好在那些评委和大贵族们也不在意具体的糕点师是谁，只知道这是红鸢伯爵的产业就够了。”

“莉莉当时很幸福呢。”布曼莎回想起那个奢华而盛大的婚礼，游行的花车和队伍排的很长很长。

“那天正好是八月中旬，往日月亮高升的时候。为了点缀清冷的夜空，皇帝陛下在王都燃放了许多彩色礼花，炸裂的光雨几乎洒满城市。”

“那时我也暗暗祝福着，心想莉莉以前的愿望算是达成了，或许她自己也不曾预料吧。”布曼莎脸上露出怀恋的笑容。

“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变故.....”布曼莎叹了口气，她今年也是陆陆续续听到关于帝国内的各种消息。

“但事已至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王都内有如纷乱的旋涡，而她处于权力的中心，若想真正走出来，也只能靠她自己了。她既然成为了皇后，也就注定承载了巨大的责任。”

“只是这种成长，或许注定会伴随痛苦吧。”

两人坐在房屋的门槛台阶上，看着夕阳逐渐沉入地下，世界慢慢进入暗蓝的世界，唯有身后的暖黄的烛光映照，将二人的影子斜斜拉长，映照在屋前的台阶和草地上。

“加油哟，戴菊，好好搅拌的话，今晚就给你做大鸡腿。”

两人的话语渐停，身后传来夜灵高兴的指挥声，洛兰希尔回头一看，只见戴菊站在桶边，嘴巴夹着木棍，奋力的搅动鲜奶，而夜灵则坐在桌子旁，撑着脑袋，为其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