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亡命之徒

“这里就是元素最紊乱的地方了吧？”

孙皓然攀在岩壁上看着下方那似乎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涡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来……这下面的旋涡就是龙穴的入口？”

说到底这里明明应该只是一条地下河而已，存在这样的旋涡本身就很有问题。

“没错，看样子它应该快要醒了。”

昂热面罩下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元素波动越大就证明胚胎越活跃，无论是构筑龙躯还是从沉睡中复苏那样的存在所需要的能量都异常庞大。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像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单纯龙类可是很罕见的……”

沉睡在这里的这只龙类似乎并没有在这里布下太多的陷阱，而是敞开了‘大门’欢迎他们的到来。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只龙过于愚蠢，要么它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

不过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不会是第一种。

“那现在……我们就进去咯？”

孙皓然看向身后的郭辉问道。

他之说以会这样询问，只是想确认一下对方的想法，毕竟这里的三人当中这家伙是最弱的，至于昂热……这老头似乎完全不用他担心，看见那双在漆黑的水中都异常显眼的金色眸子了吗？

那双黄金瞳中似乎燃烧着什么，完全可以看出这个老人此刻异常兴奋的情绪。

他们只能根据能量波动来推测这只龙类的大致级别，可没有人能够具体的知道下面沉睡的是一头什么样的存在，究竟是三代种，次代种亦或是龙王只有亲眼才能够见证。

不过很显然这里的家伙应该不是一头龙王，毕竟龙王的复苏几乎是灭世的灾难，而现在仅仅是降了一场暴雨而已，但即使如此他们也能够判断沉睡在这里的龙类很强，而越强昂热就越兴奋，因为这样的家伙即使不是龙族的四大亲王也应该是地位极高的贵族。

这样的家伙才有研究价值。如果在这里的只是一堆死侍那才是让人扫兴。

“你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把刀交给我们然后上去吧？”

“不……其实并非我不想交给你们。”郭辉微微摇了摇头，“而是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用不了这把刀。”

“什么意思？”孙皓然愣了愣。

“字面意思。”郭辉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为什么我明知道跟着你们只是累赘还厚着脸皮跟着下来？只有我郭家人的血，才能激活这柄屠龙刀。”

“妈的，你们这刀还认主的吗？”

孙皓然有些无语，他之前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借’刀一用，有借无还的那种。反正公司师出有名，征用一把刀很正常吧？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

说来也是，公司高层那些老家伙怎么可能眼巴巴的看着一柄神兵利器流落民间而不让其上交充公呢？看来这就是原因了。

“不是认主，是需要血祭。”

郭辉的声音异常平静，明明说着很恐怖的东西，但却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什么鬼？”

孙皓然懵了。

“还是字面意思。”

郭辉继续解释道，“我想你应该很好奇吧？为什么屠龙刀是是断的？”

“难道不是因为里面藏着‘九阴真经’然后被人用倚天剑劈开取走了的缘故吗？”孙皓然翻了翻白眼，心说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家族的秘密，总不能《倚天屠龙记》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吧？

“它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而是这就是它原本的模样，从锻造之初起‘屠龙刀’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郭辉毫不在意孙皓然的调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哈？”孙皓然更加懵逼了，“有谁会特意锻造一柄断刀？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在于它的‘不完整’。”郭辉一边回答着一边卸下背在背上的断刀展示在两人面前。

因为刀鞘太过碍事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连同着刀鞘一起带下来。

而此刻，屠龙刀真实的模样终于展现在孙皓然面前。

“不完整？这算什么鬼的意义！？”孙皓然还是没听懂。

但是他看着这柄略显诡异的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半截断裂的刀身上刻着难解的铭文，而铭文的刻痕中渗着血色。

结合着对方刚才所说的‘血祭’看样子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一柄炼金武器。”

昂热似乎看出了些许门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炼金武器。”孙皓然无语的吐槽道。

“呵呵，那你知道何为炼金武器吗？”昂热笑着问道。

“结合炼金术锻造的武器？”孙皓然想也不想的回答着，这不就是简单的名词解释吗？

“对。”昂热微笑着点头，似乎进入了教学模式，对于眼前这位‘同学’的回答他很满意，“那么下一个问题，何为炼金术？”

“这……”

孙皓然这回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毕竟公司又不是学校，怎么会有‘炼金课程’这种东西。

不过根据前世的记忆，他大概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是按照《龙族》的轨迹，那么炼金术或许起源于龙族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不过这个世界的构成太过混乱让他无法准确的判断。

“炼金术原本并不是人类的技术，创造它的是龙族。”昂热简单的解释着。

“这个我大概知道。”孙皓然微微点头。

“那么剩下的就好说了。”昂热微笑着继续说道，“人类是一种学习能力很强的生物，虽然弱小，但会想尽一切办法拉近与敌人之间的差距，而与敌人拉近差距最快最便捷的方法……”

“就是学习敌人的技术？”

“没错，回答的很好，看样子你的确很有天赋，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学院的建议？”

“咳咳——”

频道中传来岳骁轻咳的声音，很显然昂热这货当着他面挖人的举动确实有些过分了。

“别跑题了昂热校长。”

对此孙皓然表示很无语，这种道理是个人都能明白吧？你特么在跟小孩上课呢？还天赋……找借口也不用这么刻意吧？跟一个C级混血种谈天赋这种东西，简直是无稽之谈。

“呵呵。”昂热笑了笑，不以为意，“总之，你要先清楚人类就是这样掌握了炼金术的，其实不只是炼金术，我想包括你们所谓的‘武学’或许有些也是以龙类的能力为蓝本经过无数先辈的实验而演变出来的。”

“言灵·九婴。”郭辉点了点头，插嘴道，“你所谓的‘九阴真经’就是为了替代这种言灵而创造出来的东西，使用屠龙刀的条件很苛刻，除了郭家族人的血脉之外，还必须掌握这其中一种。”

“行了行了知道了……”孙皓然默默表示不会再打这把刀的主意了，“所以这跟你们说来说去究竟想表达个啥？”

“别急嘛，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昂热看着郭辉手里的屠龙刀，微眯着眼睛，“龙类是能够掌控元素力的存在，因此大多数元素攻击对于上位龙族来说是无效的，金属也是元素的一种，所以普通的武器无法杀死龙族。”

“这个我知道。”孙皓然皱着眉头点头，“所以为了杀死龙族，人类才会锻造炼金武器。”

“不只是人类，龙族亦是如此。”昂热的目光变得有些残忍，龙族之间的厮杀同样是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甚至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术就是为了锻造杀死自己兄弟姐妹的武器而被创造出来的。

“要锻造炼金武器，首先要‘杀死’金属。只有‘死’了的金属，才不受元素力的影响，才能够杀死龙类。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

“什么……意思？”孙皓然皱着眉头思考着。

“简单来说……锻造炼金武器是一个让金属由‘生’到‘死’的过程，但这并非极限，想要杀死真正的君主光靠死物很显然是不足够的。”昂热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手中的屠龙刀。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这柄刀或许并非浪得虚名。

“据传青铜与火之王为了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锻造了一套成套的武器，名为——七宗罪。”

“……”

孙皓然微微点头。

这个他知道，但七宗罪应该还没有现世才对，“所以这跟眼前的这柄刀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历史中没有记载，但我想掌握炼金术的究极的青铜与火之王不可能仅仅锻造出一堆‘死物’用来讨伐自己的兄弟姐妹。换句话说……这套刀剑很可能是‘活’的。”

“活的？”

“没错，一般人所掌握的炼金术是让金属由‘生’到‘死’，而青铜与火之王却能让金属重新‘活’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炼金术。”昂热看着屠龙刀的目光变得无比危险。

他很好奇这柄刀究竟是谁锻造的，真是个天才！

“你是说……这柄刀也是活的？”

孙皓然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郭辉手中的断刀。

换句话来说，这柄刀是与‘七宗罪’同级别的产物？

“可是这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锻造出和龙王同级别的东西？”

“不，至少现在它还不是活的。”

昂热的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断刀，“你说的不错，要锻造这样的刀人类的确办不到那样，所以锻造它的人用了很特殊的处理方式，应该说这是一种十分疯狂的方式。”

“什么方式？”孙皓然皱着眉头问道。

“血祭。”

郭辉平静的再次提起这个词汇，“这是一柄只有在吞噬生命的时候才能发挥力量的刀，其本身没有生命，但我族之人能够短暂的赋予它生命。”

“因为它‘不完整’，所以才能用其他的东西‘补完’，这就是这柄刀锻造的理念。”昂热沉声道，“以‘生命’为代价让其短暂的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领域’，真是疯狂的想法，不过很实用。”

“以生命为代价……也就是说，如果待会儿真要用刀，你会死？”

孙皓然有些诧异的问着身边的少年。

“屠龙本就是残酷的战争，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当年人类对抗龙族的时候状况有多么惨烈，牺牲是理所当然的。”郭辉的目光毫无波澜，“相比过去，如果只用一条命就能换一头龙，值。”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孙皓然有些不悦，感情这货就是专程来送人头的？这可还没开打呢，就这么急着送，太不吉利了。

“有。”郭辉淡淡的回答，“一击必杀，如果能够在屠龙刀耗尽我的生命之前一击必杀的话，那么我就能活。”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昂热的目光同样毫无波澜，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比起关注牺牲，他甚至更对这柄刀感兴趣，“锻造这柄刀的家伙可真是个天才，我想我和他应该很合得来。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也是数百年上千年前的事情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孙皓然无语的吐槽着。

不过反正命又不是他的，既然祭刀的人都不在乎，他在乎什么？

这两人的说法都没什么不对，毕竟屠龙本就是残酷的战争，人与龙的战争从来都免不了牺牲，那么如果只用死一个人，应该是最好的方式了。

“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下去吧。”

孙皓然目光阴沉的俯视着眼前那漆黑一片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旋涡。

“不用考虑下去之后怎么上来吗？”

昂热微微一愣，随后笑问道。

他确实没想到这次跟自己下来的两个小子都如此‘勇敢’，不，这应该超出勇敢的范围了。

本以为岳骁临时组建的队伍里的人所抱有的觉悟不可能和他学院里时刻准备屠龙的精英相比，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反正只要干掉下面的家伙，自然会有方法上来的。”

孙皓然松开了攀在岩壁上的手。

身边的两个人毫无疑问都是亡命之徒，他要是现在认怂的话未免也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