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尔等还能战否？

并州，平城郊外的杀戮并没有持续太久。

百余人的胡人瞬间被扫荡一空。

秦宜禄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个绿袍绿帽男人身上，终于…到最后，他能够确定，这男人是他！

「关长生！」

秦宜禄大声喊道。

诚如他喊的，那个绿袍、绿帽男人正是河东解良人——关羽关长生。

此时的关羽也认出了他，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秦宜禄吁出一口气，「受家族牵连，被流放到边陲…」

噢！

关羽颔首，他扭过头，可终究心头的另一个疑问还是问出，「她呢？」

她自然是指代的杜小娥…那个被秦家族长不当人看的「女人」！那个曾经被要挟，为虎作伥，替秦家族长算计关羽的女人。

终究…关羽没有忘记她。

「她…也在边陲！」

听到秦宜禄的这个声音，究是一贯露出那亘古不变面瘫脸的关羽，此刻…他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松动了。

「她…在这儿？」

言及此处，他似乎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头，背对着秦宜禄，轻生喃喃：「活下去！」

说罢，他往公孙瓒的方向行去。

关羽自问他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愿意绕过陷害他的凶手，可…当鲜卑南下，无数的汉家百姓惨死于战乱，这副惨相很难让他无动于衷…

这些饱受欺凌的…都是族人哪！

似乎，在民族大义面前…往昔的仇恨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那些被捆绑着的汉军将士已经被松开，他们齐齐行至公孙瓒的面前，「平城守军第七校，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将军是…」

公孙瓒没有回答，他指了指白马义从中的旗帜，那高高竖起的「柳」字格外的明显。

在大汉，只有大鸿胪柳羽招募的兵马，那支…一战定乌桓的雄兵才能挂上这样的「字眼」！

「果然是柳大鸿胪…」

汉军们喃喃…

公孙瓒却环顾左右，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的汉人，他问道：「尔等还能战否？」

尽管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却一下子将这群受尽委屈汉军的热情点燃。

他们一个个红着眼，握紧了拳头。

「能…」

「敢不战否？」

「还请将军带上我们！」

望着这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公孙瓒回望关羽，「关兄，接下来要做的可不是柳大鸿胪吩咐的！」

闻言，关羽那从容的面颊上，嘴巴微微的张口：「若是柳公子在这里，他一定会支持我们这么做的！胡虏入侵，族人，能救下一个便算一个！」

「哈哈哈…我便是这么想的！」公孙瓒大笑。

…

…

踏踏踏…

雄壮的脚步声在官道上响彻，一支新招降的汉军去势如飞，荡开了面前的山峦、丛林，奔行于一望无垠的中原大地上。

从青州的济南国北上，势必要路过洛阳，刘羽特地赶到虎牢关外，提前等候着曹操。

大军一刻不停…继续前行。

主帅的曹操刻意的在驿馆前停留，他行至柳羽的面前。

兴奋的不能自已。

「三弟可算是想到大哥我了！」

亢奋、激动，第一次挂帅…还是抵御鲜卑这样的重要战场，曹操的兴奋溢于言表。

他已经顾不上去恭喜三弟成为太子…

成为「征西大将军」的美梦成真

这让曹操短暂的忘记了一切…

此间…除了曹操与刘羽外，赵云也在…

连带着…赵云还带回了并州的情报。

「子龙，向我大哥说说…并州北境的局势。」

刘羽望向赵云。

赵云面露愁容，「局势很不好，我来的时候是十日之前，那时候…许多城池就已经失陷了。」

「并州北境的百姓大多选择南逃，可鲜卑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他们快马加鞭…去追逐汉人，不止是汉军，就连妇孺老幼，他们也一个都没放过！整个并州北地到处都是尸横，人畜不留…」

赵云说话的时候，曹操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此前他只是亢奋于当上「征西将军」，可现在，当这些话传出…他突然发现，「征西将军」身上背负的责任何其重大？

「与鲜卑，大哥打算怎么打？」刘羽适时的张口，询问曹操。

曹操凝眉…

他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自陛下敕封我为征西将军，我便仔细研习冠军侯霍去病对抗匈奴的方法…无外乎长途奔袭，我打算按照这个方法与鲜卑斡旋！」

如今的曹操虽然年轻，可他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

从历史上的战役中，他很容易就窥探到其中的内核与关键。

冠军侯霍去病之所以能横扫大漠，便是倚靠的这一点。

长途奔袭，简单点说…就是在比较短的时间里，向远距离的敌方目标发起攻击，攻敌不备，一举击垮敌军。

《史记》载——匈奴右贤王当卫青等兵，以为汉兵不能至此，饮醉。汉兵夜至，围右贤王，右贤王惊，夜逃，独与其爱妾一人壮骑数百驰，溃围北去。

说简单点，就是谁也想不到，汉军能超过固有的行军速度…任凭谁面对天降神兵时，也会混乱！

曹操的话还在继续，「冠军侯与匈奴首战，率领800骑兵，远离大军数百里，突击匈奴，河西一战，六天转战五国，越过焉支山千余里，和匈奴短兵相接；河西二战，出击二千里，绕过居延，孤军深入，攻击祁连山；漠北之战，出击二千余里，越过沙漠，封狼居胥。如此以来，胡人无法防备，也无从防备，这便是胜机！」

曹操越说越是起劲…这是他苦思冥想几个日夜才想出来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万全之策！

只是…

「不对！」刘羽直接摇头，「时过境迁，冠军侯与匈奴作战以长途奔袭之法，那是吃准了，那时候的匈奴单于大兵团作战、与纵横调度能力不足，可如今的鲜卑单于檀石槐，其在弹汗山建立王庭后，向南掠夺大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一度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讲到这儿，刘羽顿了一下，「这样的一个善于兵团调度的家伙，你跟他玩长途奔袭…那不是找死么？」

这…

柳羽的话像是泼了一盆冷水。

曹操凝眉，「那…依三弟…不，是依太子之见，这仗该怎么打？」

「你就莫要与我客气了！」柳羽立刻回道：「冠军侯能横扫匈奴、恢复西域靠的可不止是长途奔袭…除了这一招外，他还有两招，那才是他用兵的精髓之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