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恰好厉害

珠帘内朱九险些冷笑出声，大长公主怕她露馅，暗中冲微微晃动的珠帘内猛哼一声，那里面顿时消停。

也亏得跪地的采月甚是紧张，这才没有发现其间的猫腻。

大长公主不动声色继续问她：「宫女私通侍卫乃是重罪，你所言可有证据？」

「有，奴婢有！」

采月似是下定决心般，从怀中摸出一方绣了梅花的绢帕，双手颤巍巍地奉上去。

「大长公主请看，这是从那位侍卫大人身上掉落的，奴婢恰好拾到。」

大长公主往帕子上扫过几眼，面色愈发冷淡，嘴角同时擒着冷笑：「恰好被你看见背影，恰好被你拾到帕子，不知是你厉害，还是恰好厉害！」

采月一听瞬间抖似筛糠。

「依本宫看，这东西就应该直接拿去给皇后，让皇后看看究竟是不是出自她自个的大宫女之手。」.z.br>

这一下，采月更是紧张，死死盯住那帕子。

她心中忐忑，不知那人提前交给自己的东西是否能够经得起验证。

珠帘内，朱九对这帕子的来历不置可否。

这些年她虽没有做过针线，却也没少见寒梅折腾过，所以只遥遥望去，便已瞧出几分真假，基本能够确定就是寒梅的手艺。

随即心头微沉，朱九思量着寒梅并不是个不省心的，而且她与罗峥之间很有分寸，绝不会发声落人口舌的事情。

既是如此的话，那帕子定是被人从长乐宫偷拿出来。

这便是说明长乐宫中有「内鬼」。

朱九越想越气，切齿地想着等回去后，该要如何甄别收拾那个「祸害」。

「大长公主，这事告知皇后娘娘根本无用，她定会袒护自己的宫人，奴婢还请您做主，替陛下整肃宫规才是。」

采月不知为何胆子大了起来，一口咬死寒梅与罗铮，顺带着牵连起朱九。

大长公主皱眉，斜眼往地上跪着的采月处狠扫一眼，「你与那寒梅有仇吗，竟想将本宫与皇后都牵扯在内？」

采月立即摇头否认，叩首不停。

但看她的架势，似有不死不休之意。

目光转向珠帘内，大长公主隔帘与朱九交换了眼神，便已明了对方心意。

于是，大长公主起身，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给她点水喝，待本宫更衣回来再问。」

采月千恩万谢后被带出去，而她则入帘与朱九商议对策。

两人靠近落座，互相瞧一眼就知对方心中皆已有了主意。

朱九敬老，先言：「大长公主可有什么想法，臣妾请您示下。」

大长公主老神在在，「你不是也有成算了吗？你先说说。」

朱九环顾四周，低声只说一句：「诈她！」

大长公主倏地握上她的手，「正合我意。」

话落，两人随即会心一笑，果然，做「坏事」是需要队友的。

「不过，人前咱俩得吵上一架。」

朱九扯了下唇角，露出阴阴笑意，「吵架是吧，您只管放马过来。」

采月被人引回来时，朱九已然坐在珠帘外大长公主的身侧，满脸威严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

「皇后……皇后娘娘万安！」

瞧她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的样子，朱九不禁冷笑。

「本宫来此，你很意外？」

「奴婢不敢。」

大长公主看时机正好，假意皱眉开口拦下朱九，替采月解围。

「是本宫请皇后来的，这事关系到长乐宫，她身为皇后不能不问，」转头又对朱九，

「你吓唬她作甚，心虚吗？只管好好问事情。」

朱九听罢，故意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已经略知一二，可还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你定要如实回话，丝毫不得隐瞒与诓骗本宫。」

采月伏地称是。

朱九发问：「你是在哪撞见的？」

问的自然是寒梅与罗峥。

采月心中早已打好腹稿，直接回道：「膳房门外。」

「当时撞见他俩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就……就奴婢一个。」

朱九漠然点头，突然问了其他：「你来这之前，原先在何处侍候？」

采月顿时迟疑，支吾半天才说：「奴婢原在尚膳监做事。」

「尚膳监呀！」朱九的问话接踵而至：「你一个尚膳宫女是如何被调来大长公主这里侍候的？是使得起银子还是攀附上了什么人？」

朱九声音淡淡，「依本宫看，若不是占了哪一条，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尚膳宫女来侍候大长公主吧。」

采月讷讷难言，她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被那人选上，只知道扳倒皇后是自己出宫过富贵日子的唯一希望。

她猛地掐破手心，痛得一瞬便流下眼泪，对着大长公主不住叩首，声嘶力竭喊道：「求大长公主救救奴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要逼死奴婢啊！」

朱九慢慢收回前倾的身体，端正坐好紧盯采月。

这一刻她已确认，这件事情背后的人极有可能藏在尚膳监。

「皇后，注意你的言辞！」

大长公主故意言道，她心中认定这宫女还有大用。

「事关臣妾及长乐宫上下的清誉，臣妾岂能这般轻易与她善罢甘休！」朱九缓缓望向大长公主，眼中一片狡黠，瞬间想出如何「反驳」，「大长公主当着臣妾的面，对这小宫女百般回顾，莫非真与她有什么干系？」

采月低头暗笑，有个想法自她脑中掠过，皇后终于上道，冲着大长公主去了。

大长公主自然接招，猛拍案角大声呵斥朱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面构陷本宫。别以为你是皇后，本宫不敢治你的不敬之罪，来人！」

朱九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做戏便要做全套，这点手段还能吓着她吗！

大长公主示意端着茶进来的文姑姑进前听命，「去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东西一同拿来，本宫要亲自审给皇后看。」

「是。」

文姑姑领命出去前，还不忘将茶盏送到朱九跟前，亲眼看她端起，平静地饮下整杯，心中顿觉大喜。

只是眼下来不及禀告大长公主，她就先行带人去「请」寒梅与罗铮。

「带她下去候着。」

大长公主急着将采月遣下去，准备再与朱九详说对策。

「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吵呗，最好能惊动陛下，不然后边的人怎肯轻易露头。」

「要不要告诉澈儿实情？」

朱九摆手，「不必，他得本色出演才真才像样。」

见状，大长公主不禁对她心生几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