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必须道歉

老蔡走进山洞，一眼瞅见戏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心里蹿火，以为他装蒜，抬腿就踢，骂道：“少给我装死！”

可戏煜毫无反应。老蔡心里一哆唆，忙蹲下摸他额头，滚烫，暗叫：“坏了，病了。”

他扯着嗓子喊：“文双，你快过来！”

此时蔡文双正在洞外不远处，听到父亲焦急呼喊，奔进山洞。

进洞见戏煜昏迷不醒，蔡文双神色一紧，迅速蹲下为他把脉。

昏睡的戏煜还在噩梦里挣扎，迷雾中浮现小红模糊面容，他心急如焚，身上滚烫，难受得紧，巴望着快醒过来。

老蔡守在一旁，看着女儿蔡文双忙前忙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蔡文双先是仔细地为戏煜把了脉，又轻轻翻开他的眼皮查看，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她迅速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几株草药，这些草药都是她平日里在山间辛苦采来、精心晒干留存的。

蔡文双手脚麻利地将草药洗净，又找来几块石头，简单搭了个临时的“灶台”，从山洞角落里取来一些干燥的柴草点燃。

火苗“噌”地一下蹿起，映照着她专注的面容。

老蔡在一旁忍不住嘟囔：“丫头，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这人身份不明……”

话还没说完，就被蔡文双打断。

“爹，救人要紧，这会儿顾不上那些。”

不一会儿，药罐里的水开始沸腾，草药的清香弥漫在山洞之中。

蔡文双时不时用一根树枝搅拌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药罐。

老蔡虽满心忧虑，不停地在山洞里踱步，却也不再言语，只是时不时看向戏煜，盼着他能快点苏醒。

待药煎好，蔡文双小心地将药汤滤出，端到戏煜嘴边。

可戏煜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蔡文双眉头一皱，转身又在布袋里翻找，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管，轻轻撬开戏煜的嘴，把竹管一端插进去，再慢慢将药汤顺着竹管灌下。

老蔡见状，不禁暗暗佩服女儿的机智。

昆仑山上，阳光洒在道观的各处角落，透着一种古朴宁静的氛围。

罗小玉正挑着水，水桶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吃力，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广陵子匆忙赶了过来，脸上硬挤出一副殷勤的笑容，凑到罗小玉跟前说道：“罗小玉，你今天就别做工了。”

罗小玉抬眼，眼神里满是不悦，恶狠狠看着他回道：“我们在这儿不能白吃白喝，不做工怎么行？”

广陵子心里明白，罗小玉这是在讽刺自己呢，可还是陪着笑脸说：“还是别做了，跟我说几句话。”

罗小玉眉头一皱，心里很是厌烦，却也不好直接甩脸子就走，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可没闲工夫跟你在这儿耗着。”

广陵子挠了挠头，刚要开口，却又似乎有些犹豫，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罗小玉就这么站在那，挑着水，目光冷冷地盯着广陵子，等着他赶紧把话说明白。

广陵子堆出一脸殷勤笑容，凑到跟前说：“罗小玉，两位师尊快要出关了，之前让你和小红多干活那事儿，你可千万别跟师尊们提，不然咱这些道长都得受罚。”

罗小玉听闻，眼中满是嘲讽，冷笑一声：“你们平日里让我们多干活，还想捂我嘴？我凭什么不多说，我们早就盼着师尊出关好告状！”

广陵子一听，脸上笑容僵住，心里暗叫苦，忙摆手解释：“小玉啊，这可都是误会，大家不就是想磨炼磨炼你们嘛，没别的意思。”

罗小玉把水桶重重撂下，溅起一片水花，挺直腰杆怒视广陵子。

“磨炼？我看是欺负人！我在这昆仑山又不是没干活，凭啥脏活累活都摊我头上，小红身子弱，也没少受苦。”

广陵子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他深知罗小玉和小红平时干的活确实远超旁人，这下师尊出关，要是真被告状，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眼珠一转，又换上一副苦脸：“小玉，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往后我指定帮你们，有啥好处也想着你们，成不？”

罗小玉双手抱胸，一脸不屑。

“哼，我信你才有鬼，除非你现在就去把那些脏活累活揽过来，自己干！”

小红迈着细碎步子匆匆赶来，眼神里透着关切，轻声问道：“小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广陵子见状，立马堆起笑容，点头哈腰地对小红说：“小红啊，两位师尊快要出关了，你向来心善，到时候求求你一定要在师尊面前美言几句，千万别告状说咱们道士欺负你们，这可都是误会啊！”

罗小玉上前一步，侧身挡在小红身前，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厌恶，冲广陵子喝道：“小红，别理他！咱们平日里受了多少委屈，我必须要告状。这哪是磨炼，分明就是把咱们当苦力，脏活累活全推给咱们，我倒要看看师尊们怎么说。”

小红面露犹豫之色，咬着下唇，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她瞧了瞧罗小玉坚定的神情，又看了看广陵子哀求的样子，轻声说：“小玉哥哥，可要是告了状，咱们往后会不会更不好过……”

罗小玉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闭关之处，那里石门轻颤，微光隐现，清风明月两位师尊即将现身，他沉声道：“小红，别怕，咱们有理走遍天下，总不能一直忍气吞声。”

广陵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暗暗叫苦，他深知一旦罗小玉告状成功，自己和那些偷懒的道士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可眼下又拿这倔强的两人毫无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盼着能劝转他们。

罗小玉依旧狠狠瞪着广陵子，语气中满是愤懑。

广陵子满脸羞愧，低着头不敢直视罗小玉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小玉，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没尽到师兄的责任，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小红轻轻拉了拉罗小玉的衣袖，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劝解。

“小玉哥哥，算了吧，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而且要是真告了状，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也不太好。”

罗小玉微微皱眉，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广陵子，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仍有些不甘心。

“小红，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以前可没少让我们吃苦头。”

广陵子连忙点头哈腰地接话。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以后我一定改，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罗小玉冷哼一声。

“希望你说到做到，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欺负人，我可不会再轻易罢休。”

广陵子忙不迭地应道：“一定一定，我以道心起誓。”

小红见事情暂时平息，微微松了口气，对罗小玉说：“小玉哥哥，那我们就先别想这事了，回去吧。”

罗小玉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广陵子，终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小红求情，这事我便不再追究。”

广陵子如蒙大赦，脸上瞬间堆满感激的笑容，忙不迭地弯腰作揖。

“多谢小玉兄弟宽宏大量，多谢，多谢！”

罗小玉却微微仰头，神色冷峻，接着开口。

“但别以为就这么轻易翻篇，必须让所有参与欺负我们的道长，都到这儿来，当面给我们赔个不是。”

广陵子笑容一僵，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牙应下。

“行，小玉兄弟，这没问题，你们在这儿稍等，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找来，保准快得很。”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脚步略显慌乱。

小红看着广陵子的背影，面露忧色，小声对罗小玉说：“小玉哥哥，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太多人呀？”

罗小玉拍了拍小红的肩膀，眼神坚定。

“小红，咱不能一直憋屈着，这次必须让他们知道，咱不是好欺负的。”

广陵子急急忙忙穿梭在道观各处，好说歹说，总算把道士们都召集齐全。

众人聚在一处，听闻要去向罗小玉和小红道歉，顿时炸开了锅。

有个高瘦道士撇着嘴，满脸不服气。

“他俩不过是外来的客人，在咱这儿干些活儿，权当是交食宿费了，凭啥要我们道歉？”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纷纷附和。

广陵子见状，脸色一沉，高声呵斥。

“你们糊涂啊！眼下两位师尊即将出关，他们真要告起状来，咱们谁能吃得了兜着走？”

众道士一听，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语。

无奈之下，一行人磨磨蹭蹭地朝着罗小玉的房间走去。

此时，小红正乖巧地坐在床边，罗小玉则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神色冷峻地望着窗外。

听到脚步声，罗小玉回过头，目光如炬，扫过一众道士。

众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打头的那个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个……罗小玉、小红，之前是我们不对，多有得罪了，还望海涵。”

其他人也跟着稀稀拉拉地应和几声，声音参差不齐，态度也并不诚恳。

小红微微低下头，轻轻拉了拉罗小玉的衣袖，小声说：“小玉哥哥，算了吧……”

罗小玉冷哼一声，目光依旧冰冷，显然对这敷衍的道歉并不满意。

一会，罗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与愤怒，向前一步，直面众道士。

“哼，如今来道歉，倒也算你们识趣，可之前那般欺负我们的时候，怎不想想后果？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众人，“你们把脏活累活全丢给我们，真当我们不会告状？”

众道士面红耳赤，有人想要辩解，却被罗小玉的气势压得开不了口。

罗小玉越说越气，音量拔高。

“怎么，没胆子弄死我们，就只会背后使坏？我告诉你们，这次我看在小红求情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们，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两位师尊好好评评理！”

小红面露不忍，拉着罗小玉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小玉哥哥，别气了，他们知道错了。”

罗小玉深吸一口气，平复些许情绪。

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道士猛地站了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吼道：“我们都低三下四地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非要得理不饶人，蹬鼻子上脸吗？”

罗小玉气得脸色涨红，双眼圆睁，“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震颤起来。

“我不接受又怎样？你们往日的恶行，我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着，今日这敷衍的道歉就想了事，做梦！我偏要向两位师尊告状，看你们还能嚣张几时！”

屋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失控。

广陵子急得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一个箭步跨到那火爆脾气道士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惹出大祸，你担得起吗？”

转头又向罗小玉连连作揖。

“小玉兄弟，您息怒，他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有话好好说。”

罗小玉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牙，狠狠瞪了那闹事道士一眼，强忍着怒火没有再发作。

一时间，屋内陷入僵持，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场风波在昆仑山上愈演愈烈，不知该如何收场。

广陵子急得直跺脚，冲那火爆道士使眼色，压低声音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小玉兄弟道歉！”

那道士憋红了脸，满心不情愿，抬眼瞥见广陵子怒目而视，又惧于师尊威严，撇了撇嘴，闷声闷气地说：“我……我刚才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罗小玉冷哼一声，面色稍缓，摆了摆手。

“好了，我气也出了，这次便就这么算了，往后你们好自为之，我也不会在清风明月两位道长面前多嘴。”

众人听闻，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称是，随后陆续散去。

待众人走后，罗小玉看小红，语重心长地说：“小红，我这般行事，不只为咱们出口气，也是盼着给丞相一个交代。但愿经此一事，他们往后能改改脾性，莫要再肆意欺负人。”

小红乖巧地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小玉哥哥，我明白，您做的都是对的。”

此刻，窗外山风呼啸，似在诉说着这场风波的平息。

而罗小玉望向远方，心中默默思量着后续之事，昆仑山上，日子仍要继续，只望往后能顺遂些许。

晨光熹微，洒在昆仑山道观的飞檐之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辉。

紧闭多日的石门缓缓晃动，清风、明月两位道长即将出关。

一时间，众弟子纷纷放下手中事务，整理衣冠，快步朝着闭关之处涌去。

人群前列，广陵子眼神略带忐忑，时不时抬手抚平衣衫褶皱，他心中暗自祈祷，但愿之前与罗小玉、小红的纠葛，莫要在此时节外生枝。

罗小玉和小红也夹杂在人群中，罗小玉身姿挺拔，神色冷峻，目光紧紧锁住那扇即将开启的石门，心中五味杂陈。

小红则紧紧拽着罗小玉的衣袖，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小声嘟囔道：“小玉哥哥，他们这次闭关定会大有收获吧。”

罗小玉微微点头，未发一言。

石门缓缓开启，清风、明月两位道长并肩而出。

清风道长一袭白衣胜雪，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目光平和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

明月道长身着月白长袍，气质温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周身散发着静谧祥和之气。

众弟子见礼后，齐声高呼：“恭迎师尊出关！”呼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

清风道长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声如洪钟。

“此番闭关，略有心得，往后再教导你们。”

明月道长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柔声道：“许久不见，大家可好？”

人群中，广陵子率先开口。

“回禀师尊，我等一切安好，只盼师尊出关，为我等答疑解惑。”说着，他偷偷瞥了一眼罗小玉，心中仍有些许不安。

而罗小玉神色不动，心中却在思量，该不该将此前受欺负之事如实告知两位师尊。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

清风、明月款步走进内室，转头轻声招呼罗小玉和小红跟上，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跟了进去。

待房门掩上，外面的弟子们聚成几堆，交头接耳。

“你说罗小玉真能咽下这口气，不向师尊告状？”一个年轻弟子悄声问。

广陵子眉头微皱，压低声音回道：“按说他应承下了，应该不会，真要是告了，咱们也只能受着，毕竟错在咱们。”

屋内，清风、明月在蒲团上依次落座，示意罗小玉和小红也坐下。

清风道长目光温和，轻声问道：“闭关这些时日，道观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罗小玉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衣角，抬眼看向小红，小红轻轻摇头。

罗小玉深吸一口气，略作犹豫后，开口道：“一切尚好，我与小红承蒙诸位师兄照顾，并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