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袭击的源头

“乔恩，你受伤了？”

走过来的莫里斯队长注意到了赵周左胳膊上的血迹。

“呃，是的……”

赵周点了下头，然后就注意到莫里斯队长的表情有点微妙。

“嘿，这不是我们的新人么？这是……被海怪咬伤了？”

就在赵周琢磨莫里斯队长的古怪表情时，旁边走过来一名警员，就是昨天在警署里跟莫里斯打招呼并喊赵周为新人的那个，他也注意到了赵周袖口的血迹与被海怪咬烂的窟窿。

赵周转头看去，发现跟过来的其他几名警员表情也都有些古怪，就好像在他们看来，被海怪咬伤是非常丢脸的事。

“够了，瑞恩。”莫里斯打断瑞恩对赵周的调侃：“带队员们去前面支援，解决剩下的海怪。”

“是，队长。”瑞恩这才收起了调侃的表情，行了一个礼后带着几名警员朝着前面快步而去。

“不用放心上。”莫里斯队长瞥了一眼离开的瑞恩，安慰赵周道：“作为一名新人，能近身搏杀一头海怪，也不算太差。”

赵周感觉队长这是给他留着面子——难道那些长相狰狞的海怪，其实只是长得吓人？

不过一想到那些成群结队的海怪被他们一群人用枪械突突射死了至少十几头，似乎倒也确实谈不上厉害。

他问莫里斯道：“这些海怪……经常袭击港口么？”

“不。”

莫里斯队长表情严肃起来地扫视着四周海怪的尸体：“像今晚这样的袭击，至少有十几年没有过……”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他的目光扫到了旅店门口那头腹部一侧变成焦炭的海怪。

“那这些海怪为什么会袭击港口？”

赵周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挡在莫里斯队长和那头海怪之间。

莫里斯队长看了一眼赵周，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你知道，这些类蜘蛛形的海怪是最低级的海怪，只有作为生物的本能而没有智力，它们是不可能成群结队来袭击港口的，除非有‘指挥官’。”

“指挥官？是指高级的有智力的海怪么？”

“唔……”

莫里斯队长想了想：“也包括人类中的疯子。”

人类中的疯子？有人能操控海怪？

赵周刚想问，便突然想起了“噩梦”中那些长着触手的邪教徒。

就在三人交谈时，直街的前方传来了一声声枪响和海怪的嘶吼，应该是瑞恩等警员在清除剩下的海怪，隐约还能听到“F”开头的单词，从语气判断，那应该是一面倒的屠杀，就像刚才莫里斯队长那样。

没过多久，枪声就渐渐停止了，那些海怪的嘶吼也逐渐消失了，应该是警员们已经清楚了剩下的海怪，这让赵周不禁有些惊讶于“KSOD”警员的作战能力，不愧是特别行动司的超凡警员。

之前参与战斗的船员和水手们也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纷纷回到了旅店的一楼，贝尔斯夫人为他们准备了干净的纱布以及洗涤伤口的水，幸运的是，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只有极个别几个人被咬伤，其中一个最倒霉的家伙被咬掉了三根手指。

虽然这么说并不怎么妥当，但在那些成群结队的海怪的攻击下只有这么点人受伤，就算是赵周也开始觉得，那种海怪确实不厉害，怪不得瑞恩警员他们注意到他受伤时会露出那种古怪的表情。

又过了约十几分钟，一名警员来到莫里斯队长身边，报告了街上的伤亡和损失情况：“……报告队长，上岸的海怪基本已经清除完毕。”

“伤亡情况呢？”

“街上发现五名男性，都确认已死亡。其他的伤亡情况，目前已确认的只有一对夫妇，被从窗户闯入的海怪杀害，和他们两个七到八岁的孩子……”警员的语气充满了同情。

他的报告让一楼餐厅内的众人一阵沉默。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犯下的过错！”

那名被海怪咬掉三根手指的船员冲着莫里斯队长发火了，但立刻就被旁边的人劝住了。

莫里斯队长并没有理睬那名船员，皱着眉头问那名警员道：“有发现‘指挥官’么？”

那名警员摇了摇头。

没有？

别说莫里斯队长的眉头凝了起来，就连贝尔斯先生也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这……很奇怪么？”赵周小声问道。

莫里斯队长皱着眉头解释道：“以前也有过那种海怪上岸袭击人的例子，但很少，数量也不多，都是一些被饥饿本能驱使的落单个体……就像我刚才说的，除了受饥饿本能驱使，这些智力低下的怪物并不会成群结队上岸袭击人……所以灯塔那边一直以来只安排了三名警员。”

说着，他转头问贝尔斯先生道：“贝尔斯先生有什么看法？”

贝尔斯先生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像是那些疯子一贯的做法……那些家伙如果要做什么，不会到这个时候还不露面，如果怪物当中真的没有高级的指挥官，那么……我怀疑它们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会不会是‘帕西菲的神’派它们来毁灭人类？”被贝尔斯夫人抱在怀中的梅丽莎小声地说出了她的猜想。

话音刚落，赵周就听到来报告的那名警员嗤地笑了一声，不屑的笑声仿佛在说：毁灭人类？就凭那些低级的海怪？

然而赵周却笑不出来，哪怕他已经感觉到肯奈科次这座城市拥有着不低的超凡力量，毕竟在那个“噩梦”中，他可是直面过那位“帕西菲海的神”的……

难道这些智力低下的海怪是来找他的？

可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毕竟他来到这座城市又不是今天发生的事，而是在三天前，如果那群海怪是被他吸引来的，按理来说三天前就应该来了——总不至于是因为他今天成为了超凡者吧？

难道……

是船上的那件东西？真的有那件东西？

赵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瓶中灌着半瓶好像鲜血的液体，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海蓝色宝石，色泽像是大海一样美丽而深邃，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就在他回忆时，，莫里斯队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贝尔斯道：“你底下的那群人，在打捞那艘沉船时私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么？”

“我……不太清楚……”

“我们有过协议的，贝尔斯。”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我以为那只是一艘遇到海难的倒霉船，上面也许有一点那些疯子留下的印记，可船都已经沉了，上面没有一个人……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最好是这样。”莫里斯队长点点头，转头又问赵周道：“乔恩，关于那艘船，你有想起什么么？”

“呃，抱歉，队长……”

赵周摇了摇头，并未将心中的猜测告诉莫里斯。

他该怎么解释？

说他其实并没有失忆，只是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之所以知道一些船上的事，那是因为他脑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意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船上的乘客之一？

阿利森署长与莫里斯队长好不容易因为他血液中并没有污染的成分而相信了他，如果他说出这些听上去让人觉得疯狂的事，谁能保证他不会被误认为是臆想的疯子，甚至是那群邪教徒的同党？

更何况，他只是比较在意那颗海蓝色宝石，直觉地认为那应该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东西，但那颗宝石是不是被打捞沉船的水手们获得，被带到了岸上，还有这颗宝石是否真的就是引来那群海怪的原因，他都不清楚。

除非他确认水手们确实打捞起了那颗宝石，且确认这颗宝石确实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既然莫里斯队长已经怀疑起水手们可能将什么沉船上的危险东西带到了岸上，势必会针对这方面展开追查，他又何必自己惹麻烦？

“好吧。”

莫里斯队长点点头没有追问，将联系水手找寻可疑打捞物的事交给贝尔斯，然后就带着那名警员离开去处理整条街的海怪尸体。

作为一名新入职的警员，赵周也跟着去了。

但因为他左手受了伤，莫斯里队长并没有让他参与清理海怪尸体的任务，只是让他在路边站岗。

大约到凌晨二点钟时，街上的海怪尸体差不多都被KSOD的警员们转移到了海边，准备架上柴火堆焚烧。

期间赵周也得知了相对确切的伤亡报告。

跟他想的差不多，出勤的KSOD警员没有出现一个伤亡，哪怕是被派驻在灯塔值班的三名警员，也只是被一群海怪堵在了灯塔附近，等到瑞恩警员带人去支援的时候，这三名警员非但还好好的，相反还杀掉了差不多三十头海怪，这让赵周不禁再次感叹不愧是特别警员。

然而让人心情沉重的是，特别警员没有伤亡，但港口区的普通人，今晚却有许多人因为遭到海怪的袭击而身亡。

看着那些被海怪啃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一具具从屋子里抬出来铺列在街上，逐一被盖上白布，赵周长长吐了口气，控制住胃里的翻腾。

回想起之前被那头海怪咬住胳膊时那种仿佛直面死亡的感觉，他忽然觉得，他必须尽快成为像莫里斯队长那样强大的超凡者，否则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像这些可怜的普通人一样，被人盖上白布。

“队长，我什么时候能调到第四组，接受黛娜队长的训练？”

“你希望什么时候？”

莫里斯蹲着身帮一名受害者盖上白布，随口反问。

“我希望……天亮之后。”

“……”

站起身来的莫里斯队长转头看了一眼赵周，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九点到我办公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