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府试

“我一直以为,青木村凌阳镇够穷的了，没想到外面更穷！”沈云兮感叹一声说道。

“还有比桐县更加凄凉的地方。所以这就是陛下为何会发展皇商！也正是因为如此，成为皇商地商人不受士农工商地约束，地位比较高！”穆承霖还是没好意思转过身。

“既然士农工商，为何又要让商人资助穷苦学生啊，就不怕以后官官相护？”这一直是沈云兮不解的地方。

让商人资助学生，是商人回报社会很好地方式，但古代阶级等级划分地很严格，有些学生真地走上了科举之路后，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呢？

“商人资助学生，会赢得好的名声,要是资助的多，也会有税收方面的优惠！但就是因为世代传下来的士农工商这样的阶级划分，很多穷苦学生不愿意接受商人的资助，也有的学成后不再理会资助他们的商人，让这些商人寒了心！”

“后来朝廷又出具了政策，接受资助的学生，要通过品德上的考核，不能让商人们出钱后又寒了心，以后就无人愿意资助穷苦学生了！”

“不过真正愿意将等级放下，又抱有感恩之心接受资助的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穆承霖对沈云兮解释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沈云兮面前解释关于科举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政策虽好，但执行起来难度确实是大大的！

“大家对商人的了解，还是在投机倒把的那一层面！比如从村子一文钱一个收购鸡蛋，运输到了县城，两文钱一个或者三文钱两个再卖出！”

“付出了最少,但却赚得最多！”

“可人家敢啊！”沈云兮说道，“收购鸡蛋不要本钱吗？运输不要花钱吗？路上破了的损失谁承担？卖不出去的怎么办？是带回来还是在县里住一晚？卖不出去坏了的怎么办？”

“鸡蛋面对的是零散的客户，要是那些成批收购，又要去找买家，不要和买家谈价吃饭吗？”

“是啊，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里面的心酸！”穆承霖说道，“但是云兮，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基本的还是填饱肚子！”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但比起种田，还是做这些来钱快！要是大家都这么做，谁还愿意天天扛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沈云兮一边擦着脚，一边想到，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落后。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改变什么，但只要她能够改变的，她一定义不容辞。

洗完了脚，沈云兮就躺床上去了，听到动静的穆承霖终于回了头。

“你睡床，我睡地上！”穆承霖主动说道。

“干嘛！地上多凉啊！”沈云兮不解的说道。

“可我们……”穆承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沈云兮睁大眼睛，捂住了胸口，“你不会想要对我做什么吧？穆承霖，我才十三岁呢！”

穆承霖又被沈云兮闹得大红脸，“所以我说我睡地上啊！”

“不行不行，地上太凉了，我们可是去送阿锦考试的。你要是受了风寒，还要照顾你！”

“这里有两床被子，一人一条，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沈云兮扯下一条被子，放在床边，自己往床里挪了挪。

穆承霖无奈的心想，这丫头估计从小也没有人教导，不知道同床共枕的含义。

不过这样挺好，反正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

沈云兮脱下外套，钻进被窝，打了哈欠，习惯性摸了摸床头，没摸到，这才想到现在不是在家里。

坐马车确实很累，很快她就睡着了。

穆承霖见她睡的很香，白嫩的小脸露在被子外面，没忍住，低头轻轻地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心跳的极快，他站起身，深吸几口气，然后吹灭了蜡烛，脱下外套，睡在了沈云兮的外面。

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他们才到了府城，平梁府。

府城比县城繁华多了，大大小小的街道纵横交错，因为临近考试，来来往往的马车也很多。

不需要他们自己去找住的地方，府城里清风楼的管事已经替他们找好了一个宅子。

宅子不大，离考场很近，没有人和他们合住，比较安静，穆承霖几个很满意。

将生活用品从车上搬了下来后，穆承霖和沈云兮开始做晚饭。

食材是清风楼的人直接送过来的，沈云兮自己带了调味料。

和在县城里县试时一样，做的饭菜清淡又不失美味。

吃完饭，大家都累了，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穆承霖带着穆承锦在周围逛了一圈，熟悉周围的环境，沈云兮熬了粥，煮了一点方便面，等俩人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开动了。

方便面带了很多，用开水一泡，拌上香菇牛肉酱，味道真是太绝了！

“嫂子，这方便面太香了，有了它，我考试的时候吃得饱，考的肯定很好！”穆承锦太喜欢方便面了！

“那就好，不过要记住，这面还是油了些，这天气也不暖和，你在考场记得不要喝凉水，容易闹肚子！”沈云兮吩咐道。

穆承锦点点头，其实喝点凉水不碍事的，他没那么脆弱，不过嫂子是在关心自己！

“穆水呢？怎么没看见人啊？”早饭都吃完了，也没看到穆水。

“我让他去办点事，这几天他都不在！”穆承霖说道。

“什么事啊？”沈云兮不解，这里是府城，穆承霖能有什么事要办！

穆承霖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沈云兮不满的嘟着小嘴，又是秘密！

第三日一大早，穆承锦带着衣服薄被干粮油布笔墨纸砚简单的洗漱用品等等进了考场。

考场外有官兵在严格的查验每一个人，饼干被掰成了两半，但不影响吃。方便面中间有镂空，一看就知道没有小抄，牛肉干稍微撕开了一下，几乎都是完整的。

但是被子却被扣了下来，沈云兮紧张极了，夜里是很冷的，要是没有这被子，她担心穆承锦抗不下来。

穆承霖却让她宽心，只见几个官兵在针眼处仔细瞧了瞧，又用手到处摸了摸，确保这条被子没有任何问题，才将被子给了穆承锦。

穆承锦进了考场后，在门口紧张兮兮的沈云兮被穆承霖拉了回去。

“干嘛拉我回来，阿锦晚上又不回来吃饭，我回来也没事做啊！”沈云兮不满的说道。

“难得来一次府城，想不想逛逛？”穆承霖直接转移话题。

沈云兮摇摇头，“不想，逛来逛去就那些东西。”

“我打算给娘买点面脂，再买点好布回去给每个人都做条鸭绒被，府城成衣店里的衣裳款式比镇上的多多了……”

“去去去！我去！”沈云兮拉着穆承霖就往外跑。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逛街啊？

以前在青木村的时候，她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不一样了，她可是穆黑鸭的门面，不能寒酸！

再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觉得衣服首饰多的，只有不够穿的！

终于转移了沈云兮的注意力，但穆承霖也被沈云兮买买买的架势吓到了！

谁说他媳妇不爱花钱，不爱穿漂亮衣服，不爱戴首饰的，不会打扮自己的！

穆承霖跟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看着买的开心的沈云兮，他也被感染了。

要是能一直让她这么开心，他愿意散尽家财！

在考场上的穆承锦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一边磨墨，一边想题，很快他就理好了思路开始答题。

到了午饭时间，考场上会提供饭菜，但饭菜很简陋，穆承锦将考卷收好，放在一旁，简单吃了几口，有些难以下咽。

他要了些热水，泡了饼干，又吃了点牛肉干，这才吃饱。

吃完饭，他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沈云兮给他的，中午犯困的时候，抹点在太阳穴，立即提神醒脑。

这是沈云兮偷偷在“南瓜”视频APP上买的一瓶清凉油，前世她参加中高考的时候都是六月份，天气开始变热的时候，中午昏昏欲睡，清凉油是必备用品。

穆承锦抹了一点，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提起笔，继续写。

四月的天，黑的很快，考场发放了照明工具，等到再晚些的时候，天也越来越凉，肚子也饿了。

穆承锦没再要考场的饭菜，他要了些热水，泡上方便面，拌上些牛肉香菇酱，这味道，让巡逻的官兵都蠢蠢欲动。

热腾腾的吃碗面，穆承锦觉得浑身是劲，他又答了会儿题，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将试卷收好，又将笔墨纸砚收好，将用来答题的木板放下，准备休息。

穆承霖告诉过他，为了防止夜里下雨，要将油布提前挂起来。

木板的上面放着试卷，再铺上自己厚厚的衣服，身上盖着鸭绒被，外面用油布盖着，穆承锦这才准备睡觉。

春天的雨水确实很多，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很多熬夜答题的学子都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试卷，也有的人是在睡梦中被雨水打湿了被褥。

沈云兮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地上都是湿的，很担心穆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