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今日恩仇，当年情明珠暗结

寒竹道：“我将她送回屋里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白如烟身后的柳金叶，她既然是孩子的生母，必定更加担心小灵儿安慰，他的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柳金叶此刻脑袋一阵发晕，心想当日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那日小灵儿遇到的人绝不可能是寒竹，岂料却偏偏正是寒竹，她只觉天意弄人，生怕寒竹已经知道了什么，怕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白如烟和柳金叶二人藏着小灵儿身世的秘密，全都做贼心虚一般害怕得不敢直面寒竹。

寒竹见她二人面上依旧带着害怕的神情，却不知她二人是害怕他已经知道些什么，只当她二人竟然将自己看成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卑鄙小人，想必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还当他是来残害他们玄霜宫那些弟子的。

寒竹不由微微蹙眉，心想，白如烟啊白如烟，你我好歹也算好过一场，你竟然如此看我寒竹，真是将我当成了那十恶不赦，卑贱下作之人吗？

我身为魔族不假，可是我生来是魔，却不认为魔就是卑贱的，你怎可如世人那般轻看了我？是啊！我怎能怪你？你早在二十年前就轻看了我。

被自己心中所爱看成是卑贱下作之人，这是何等的耻辱，这场噩梦已经成为了寒竹一辈子的伤痛，他不愿提起，也不愿再次被人撕开来看。

于是有些生气，恶狠狠地瞪了白如烟一眼，又恢复了惋惜的冰冷傲慢，冷笑着道：“玄霜宫主若是还不相信，大可亲自去农舍看看清楚，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伤害你们玄霜宫的那些弟子们！”

白如烟被寒竹气得快要当场吐血，纤细的腰肢在风中如花颤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柳金叶上前怒道：“寒竹，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于公于私，你都不该与玄霜宫的人有所牵连！”

寒竹冷哼一声，念在柳金叶是小灵儿的母亲份上不愿意多说什么，握拳转身愤然离开。

白如烟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未来得极反应过来，却已本能地追随寒竹而去，上前几步，叫道：“那个孩子……她其实是……她其实是……”

那一刻，她忍不住想要告诉寒竹，那个孩子，其实是他们的女儿。

风轻轻划过白如烟的耳畔，她只觉内心错乱，突然有些清醒了，心想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立即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与此同时，寒竹也已转身看向了她，只见她那双温柔的眼眸中眸光闪烁，竟有了几分往昔的温存。

然而他不会再被这些假象欺骗，当初他就是被她骗得好惨，所以才会一错再错，将捅进自己心窝的那柄剑插得更深。

他冷冷地道：“我已经知道了，小灵儿是你师妹柳金叶的女儿，那日我听到她喊她阿娘。”

白如烟的心咯噔了一下，向寒竹点了点头，寒竹转身飘然远去，白如烟的心却摔碎了一地，瘫软地跌在了地上，已然是泪流满面，悲伤不已。

柳金叶捡起蝶骨剑，走上前来，单膝跪地，伸手轻拂着白如烟颤抖的肩头，安慰道：“这样也好，他以为小灵儿是我的女儿，就不会知道真相！将来也不会伤害到小灵儿！”

“怎么会是他？怎么偏偏就是他？当日小灵儿误打误撞，真的……真的是遇到了她的阿爹了……呜呜……”白如烟哭得好是伤心。

柳金叶长叹一声，内心也是充满了悲伤，她皱眉叹道：“或许这就是天意，父女之间有着某种血脉的羁绊，冥冥之中总会相遇。师姐，为了顾及大全，你要振作，这个秘密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呀！”

白如烟缓缓点头，刚才有那么一刻，当风吹起时，她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真相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男人，真想将一切真相统统告诉她。

她成为玄霜宫宫主，乃是身不由己，她这么多年来很想他，很想他，她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所有的一切，她一个字都不能说，所有的苦只能伴着风一同咽进肚里。

翌日一早，白灵儿朦朦胧胧地醒来，只见窗棂的光琐碎地洒落在床前，她正怀抱着阿娘入睡，阿娘就睡在她的身边，正笑容甜美地看着她。

白灵儿眨了眨眼，以为是在做梦，呢喃道：“阿娘，小灵儿好想你啊！我是不是又梦到阿娘了！阿娘……”

说完闭着眼睛，将搂着白如烟的手搂得更紧了些，小脸蛋往阿娘温软的脸颊上蹭了蹭，可爱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白如烟轻笑一声，温柔地唇瓣轻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白灵儿这才惊醒，这不是做梦，是阿娘真的回来了。

“阿娘！阿娘！真的是阿娘啊！小灵儿不是在做梦呢！”

白灵儿欢天喜地地大叫，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拼命在阿娘脸上亲了又亲。

母女二人在房中互相打闹嬉戏了一番，又抱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日上三竿了，才肯出来。

柳金叶一早就下厨炒了几个白灵儿最爱吃的菜，然后和楚琪一起笑容满面地端着盘子出来。

楚琪看着白灵儿，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叉腰道：“小懒猫，你怎么现在才起来啊？”

白灵儿脑袋一歪，挂在发髻上的铃铛铃铃作响，两只小脚交叉放在长凳下摇晃，得意地道：“阿琪姐姐，你说我是小懒猫，那我阿娘就是大懒猫了，你好大的胆，竟敢说堂堂玄霜宫主是大懒猫！”

众人纷纷被白灵儿的话给逗笑了，楚琪不甘示弱，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捏了捏白灵儿粉扑扑的小脸蛋，笑道：“你这个小宫主呀！宫主一回来，你就越发神气了是吧！”

众人又是一阵咯咯笑。

柳金叶弯腰看着窝在白如烟身边的白灵儿，眯眼道：“小灵儿，今天干娘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哦！”

“啊！还是干娘最好，最疼小灵儿了！”白灵儿跳下长凳，快速窜到柳金叶面前，垫着脚尖，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等菜上齐之后，白灵儿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中间的松菇顿鸡，对白如烟道：“阿娘，你快尝尝看，这些松菇可是我和阿琪姐姐她们去树林里找的，可新鲜了！”

白如烟舀了一碗汤，用汤匙舀了放在唇边吹了吹，众人众星捧月地看着她，只等着她的答案。

只见她喝下后，点头赞叹：“嗯，确实鲜美！”

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开始纷纷动筷吃饭，席间有相互夹菜的，有说说笑笑的，毫无拘束，一片祥和。

这样的氛围，若是在当年可是不行的，司徒玄霜做宫主的时候肯定要被训斥没规矩。

白如烟生性温柔随和，向来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是个严苛之人，自然也不会太过约束宫中弟子，大家相处起来更像是一家人一般。

楚琪问白如烟：“宫主，你们去攻打……”

她本来要说攻打天魔宗，柳金叶立即用脚踢了踢她，示意白灵儿还在，楚琪这才道：“宫主，你们去山上打野兽，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白如烟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还需些时间……”

她说完，夹起白灵儿最爱吃的鸡翅膀，轻轻放到她的碗中，然后慈爱地看着小家伙埋头啃鸡翅膀，脸上全是藏不住的满满笑意，身为母亲的白如烟，此刻全心全意只有女儿白灵儿，根本就没有心思谈论什么攻打天魔宗的大事。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全心全意地扑在孩子身上，这似乎是女人的天性，难以被更改和抹灭的，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抗衡，任何天大的事，都不及眼前的这个孩子重要。

当年，即便白如烟再爱寒竹，也可以为了玄霜宫的责任，而舍弃她最爱的人，但如今若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可以舍弃一切，哪怕是玄霜宫、寒竹、亦或者是她自己，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孩子更重要的事了。

柳金叶知道白如烟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无心谈论什么正事，而此事也不适宜在白灵儿面前谈论，于是便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楚琪碗中，叮嘱道：“阿琪，此事待会儿再说，先吃饭！”

楚琪点头，然后道：“谢谢阿叶师姐！”

吃过早饭，白如烟便让白灵儿抱着小雪球出去晒太阳，然后与玄霜宫的一众女弟子商议攻打天魔宗的事。

白灵儿哪儿知道阿娘她们是要背着自己商议大事，抱着她的小雪球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白灵儿来到门外，垫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嘴里嘀咕着：“今天阿爹会不会来看小灵儿？”

见不到寒竹的身影，白灵儿有些失望，低头看了看怀中乖巧的小雪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小雪球的一身白毛，问道：“小雪球，你说阿爹今天会来看小灵儿吗？阿爹他一定很忙，没时间天天来看小灵儿的，我们再等等，明天或许就可以了……小雪球，你一定也很想你的阿爹和阿娘吧！可惜我不知道你的阿爹和阿娘是谁，你是阿琪姐姐在树林里逮到的，你可记得当年她差点把你给顿了，幸亏我把你给救下了……”